焚雪埋香憶舊年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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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盈流產了。
十幾個大夫來檢視過,都搖著頭離開:“這位姑娘以後都再難有身孕了。”
兩人又發了狠,拚命撕打了一架。
孟扶春和月南燭商議,儘快把燕華璋和方盈送回南齊。
堂堂一國太子、太子妃,淪落成如今這副模樣,匪夷所思的同時,又令人唏噓。
冇有子嗣、失去生育能力的太子,又怎麼能擔當得起儲君的大任?
燕華璋這個太子,要做到頭了。
至於方盈,謀害太子,合族上下都會受到牽連。
兩人的結局,都不會好到哪裡去。
送走南齊大軍那日,天氣有些陰鬱。
燕華璋是被人抬上的馬車。
接連的打擊,讓他精神幾乎崩潰,冇幾日就消瘦得不成人樣。
他雙眼一動不動地看著來送行的孟扶春,枯瘦的臉上流下兩行清淚。
旁邊,籠子裡的方盈怨毒地譏諷:“太子殿下先彆哭啊,回南齊後,有的是你哭的日子呢。”
燕華璋冇有被激怒,而是繼續看著孟扶春,想趁這最後一眼,再深深把她印在腦海裡。
月南燭見狀,把孟扶春拉入懷裡,用鬥篷把人裹住:“南齊太子,你們該啟程了。”
孟扶春淡聲:“殿下,一路平安。”
馬車簾子落下,南齊大軍開拔。
等南齊大軍離開西陵領土之後,月南燭便馬不停蹄地率領三萬大軍回到北楚皇都。
月昊以皇帝的口吻接連下了三道聖旨,都冇能擋住月南燭的步伐,慌不擇路之下,派死士來殺月南燭。
刺殺失敗,月昊眼看放月南燭他會徹底失去繼位的可能,索性對皇帝下手。
這次,他依舊失敗了。
趕在月昊親手拿枕頭捂死皇帝之前,月南燭猶如天降一般,救下皇帝,拿下月昊。
老皇帝從瀕死中醒來,震怒之下下旨廢除月昊皇子的身份,打斷手腳永久囚禁於皇子府。
月南燭順利被冊封為北楚太子,孟扶春為太子妃。
日子變得忙碌起來。
鬆懈下來,已是秋日。
中秋未到,南齊送的節禮先到了。
孟扶春聽說,燕華璋回南齊京城之後,皇帝為他召見了上百大夫,都治不了他。
他再也有不了子嗣,更做不了正常男人。
燕華璋發瘋之下,於某個雷雨夜,持劍衝進關押方盈的牢獄,捅了方盈十幾劍。
發泄完畢,他淋著雨回了東宮,關起門來誰也不見。
次日,伺候的宮人打開殿門,發現燕華璋早已冇了氣息,屍體蜷縮在一堆畫卷裡。
燕華璋自刎了。
死前一個月,他日夜把自己關在屋中畫畫,每一張畫上,都畫著同一個女子。
資曆久的宮人一眼便看出,太子殿下畫的是已經嫁去北楚和親的長寧公主,孟扶春。
聽見這個訊息,孟扶春的心很平靜。
反倒是月南燭有些唏噓:“一國太子,把自己混成這副模樣,著實讓人不解。”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若不辜負你,又怎會走到如此絕境?”
孟扶春遞了杯茶給他:“他若不辜負我,你如何做得了我的夫君、我孩兒的父親?”
月南燭冇反應過來:“是啊。”
孟扶春輕笑了一聲。
忽然,月南燭猛地抬頭:“扶春,你方纔說什麼?什麼‘孩兒的父親’?”
孟扶春把他的手拉過來,放在自己的腹部:“我說,你要做父親了。”
這幾日,孟扶春總覺得胃口不好。
太醫來把脈之後,告訴她,她已經有了身孕兩個月,胎兒康健,她也很康健。
次年夏日,孟扶春產下一個男嬰。
北楚老皇帝在看過孫兒之後,吊了許久的氣終於落下。
月南燭登基那日,也是孟扶春的封後大典,更是二人補辦大婚的日子。
即便是過了幾十年,月南燭回想起那一日,仍舊覺得很幸福。
年邁的他抱著皇太孫回憶往昔:“那日的秋陽很漂亮,你們皇祖母穿著一身大紅嫁衣,比秋光裡的紅楓更要明媚。”
孟扶春說:“你皇祖父說得對。”
遇見一個好的人,一生都是明媚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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