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雪為春[快穿] 凍骨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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凍骨玫瑰
廢土曆第九年,極冬。
風從裂穀深處捲上來,帶著冰碴與鐵鏽的腥甜,
像一條無形的鋸,把人的肺葉一片片削薄。
江照撥出的白汽在護目鏡上結霜,
他擡手擦去,指節已凍得發紫。
他們站在舊世界遺蹟“玫瑰塔”腳下——
一座被遺棄的溫控實驗樓,
外牆覆滿暗紅色冰淩,
遠看像一株巨大到畸形的玫瑰,
在零下四十度的夜裡靜靜燃燒。
塔頂的廣播塔仍在閃爍,
每隔三十秒,
便發出一段失真女聲:
“凍骨玫瑰,即將盛放。”
入口是一扇合金閘,
門禁屏被冰霜覆蓋,
像一麵蒙塵的鏡子。
江照把龍鱗匕首貼在屏上,
刃口微熱,
冰霜化出一條蜿蜒水痕,
露出下方一行暗紅小字:
【請輸入**指紋】
謝行之摘下左手手套,
指尖在寒風中迅速泛青。
他把食指按在屏上,
龍血紋沿血管亮起,
像一條被喚醒的光纖蛇。
門禁“滴”一聲,
閘門向兩側滑開,
冷風灌入,
帶著陳年福爾馬林與玫瑰香精的混合味道。
閘後是廢棄的溫室,
玻璃穹頂破碎,
月光與雪片一起跌落。
一排排冷凍艙沿牆而立,
艙體覆滿暗紅色冰淩,
像被凍住的玫瑰苞。
艙內,
冇有屍體,
隻有一根根透明骨骼,
骨骼上纏繞極細的玫瑰藤蔓,
藤蔓末端結著冰晶,
像微型心臟,
在低溫裡緩慢跳動。
溫室中央,
矗立著一座三米高的培養柱,
柱體由黑鈦合金與玫瑰色水晶嵌合,
柱內流動著深藍色營養液。
液體中,
懸浮著一株玫瑰,
花瓣呈半透明骨白色,
花蕊卻是一團跳動的幽藍火焰。
培養柱底座,
嵌著一塊晶片,
晶片編號:Ω-01
狀態:活性封存
備註:凍骨玫瑰母體
江照用義眼掃描,
晶片數據流在視網膜上展開:
【玫瑰母體:可吸收一切熱源,
並在零下環境中無限增殖】
【風險:一旦解凍,
將形成“極寒域場”,
半徑十公裡內,
所有生物骨骼玫瑰化】
謝行之指尖剛觸到培養柱,
整座塔忽然亮起暗紅色警報燈,
廣播女聲失真加劇:
“檢測到非法接觸,
凍骨玫瑰即將強製盛放。”
溫室地麵裂開,
升起一排排機械臂,
末端是玫瑰金冷凍槍,
槍口對準兩人。
冷凍槍噴出的並非子彈,
而是零下兩百度的液氮束,
所過之處,
空氣瞬間凝成冰晶。
江照翻身滾到培養柱後,
液氮束擦著風衣掠過,
布料瞬間脆化,
裂成碎片。
謝行之擡手,
龍血紋化作光刃,
斬斷最近一支機械臂,
斷口處噴出玫瑰色冰霧,
像一場遲到的雪崩。
機械臂越來越多,
液氮束交織成死亡網。
兩人被逼退到溫室角落,
背脊貼上冷到刺骨的艙體。
培養柱內,
玫瑰母體忽然劇烈震動,
幽藍火焰暴漲,
花瓣一片片展開,
像無數張開的骨手。
液氮束被火焰吞噬,
化作漫天冰晶,
落在機械臂上,
瞬間將其凍裂。
廣播女聲最後一次響起,
帶著詭異的溫柔:
“凍骨玫瑰,盛放倒計時:
00:00:30”
30秒後,
玫瑰母體徹底綻放,
幽藍火焰化作一道光柱,
衝破溫室穹頂,
直射夜空。
方圓十公裡,
溫度驟降至零下六十度。
江照與謝行之腳下,
冰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
像無數細小的白骨攀上腳踝。
江照從懷裡掏出晶片碎片——
那是零號人魚最後一滴血,
在極寒中仍保持液態。
他把血滴在龍鱗匕首刃口,
匕首瞬間升溫,
刃口泛起赤金光暈。
謝行之擡手,
龍血紋與匕首光暈交彙,
形成一道細小的火環,
將兩人包裹。
火環所過之處,
玫瑰藤蔓枯萎,
冰霜融化,
露出被凍住的土地。
火環逼近培養柱,
玫瑰母體發出尖銳的嘶鳴,
花瓣一片片剝落,
像被風撕碎的紙。
幽藍火焰熄滅,
培養柱轟然倒塌,
碎成無數冰晶,
在火環中化作蒸汽。
廣播女聲最後一次響起,
卻不再是警報,
而是一聲極輕的歎息:
“凍骨玫瑰,
凋零於此。”
極寒域場消散,
廢土上空的雲層被火環撕開一道裂縫,
晨曦像金色長矛,
刺破黑暗。
江照與謝行之站在廢墟中央,
腳下是被火環融化的土地,
像一片新生的草原。
謝行之把玫瑰母體最後一瓣花瓣收進懷裡,
聲音低而穩:
“凍骨玫瑰,
到此為止。”
江照把匕首插回鞘,
聲音被晨風吹散:
“不,
是剛剛開始。”
遠處,
廢土列車汽笛響起,
像一聲遲到的告彆。
江照與謝行之並肩走向列車,
腳下是被火環融化的土地,
像一條通往黎明的路。
凍骨玫瑰,
至此落幕。
而極寒的火種,
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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