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夢醒人亦散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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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血液像是被瞬間凝固。

我緩緩轉過頭，就對上了宋懷川那雙神色複雜的眼眸。

嘴唇囁嚅了幾下，剛想說什麼，就被何靈菲打斷了。

“不是吧，大姐。都21世紀了，你還拿著以前那一套，以為懷個孩子，大叔就會跟著你回去嗎？”

何靈菲誇張的語氣，瞬間吸引了醫院裡所有人的目光。

那些好奇、八卦的眼神就像是強力膠水，將我和宋懷川之間最後一塊遮羞布也撕了下來。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我深吸了口氣，抬頭對上何靈菲不屑的眼神，坦然道。

“就算是又怎樣，至少她不像你肚子裡的那個，是個私生子。”

這是我第一次在宋懷川麵前，表現出如此強烈的攻擊性。

他先是一愣，隨後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

“小曦！”

我自然聽出了他語氣裡的威脅，但卻不想再讓步。

哪怕一步，也不行！

何靈菲卻不以為然的撩了撩額角的頭髮，嗤笑一聲。

“都新時代了，不被愛的那個纔是小三，這個道理，大姐你不會還不懂吧？”

隨後她像是宣示主權似的，挽住了宋懷川的胳膊。

一個熱烈的法式熱吻後，她衝我挑釁一笑。

“就算我肚子裡的是私生子又怎樣，總比大姐您，孩子生下來就冇爹強。”

“更何況，大姐，您真該回家照照鏡子。要不是您滿足不了大叔，他又怎麼可能和我在一起？”

這話像是導火線，瞬間點燃了周圍圍觀群眾的怒火。

好事者更是將這一幕拿手機拍下，發到了網上。

“小姑娘，你說這話就有點太不要臉了吧。”

“是啊，老孃活了那麼多年，第一次看到這麼厚顏無恥的小三！”

“現在果然是世風日下，小三都這麼囂張了。”

……

麵對周圍人的討伐，何靈菲卻絲毫不怕，梗著脖子宣告著她和宋懷川的愛情誓言。

“那又怎樣，我們纔是真愛！”

“你們這群老古板，真愛是無罪的！”

直到何靈菲被宋懷川拉走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她那些“愛情宣言”還不時隨風鑽進了我的耳朵裡。

婉謝了周圍人的關心，我獨自回了家。

冇一會兒，宋懷川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他是來處理宋母對我故意傷害的事件的。

既然孩子冇事，我也不想過多糾纏。

隻是要了經濟賠償。

正當我準備掛電話時，宋懷川的嗓音突然低了下來。

“小曦，你……真的懷孕了嗎？”

空氣瞬間陷入安靜。

我甚至能透過微弱的電流聲聽到宋懷川的呼吸聲。

我低下頭，睫毛遮住了我眼底的情緒。

“冇有，你聽錯了。”

“那就好。”

宋懷川說不上是失落還是如釋重負的聲音，順著聽筒，鑽進了我的耳朵裡，勾得我心口隱隱作痛。

我放下手機，開始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

就在離婚冷靜期結束的前三天，我突然又接到了宋懷川的電話。

“小曦，現在網上的言論對靈菲很不利。我希望你能出麵解釋下，我們早就分居了，靈菲她不是小三。”

“隻要你願意解釋，我可以淨身出戶。”

聽著宋懷川義正言辭的讓我為何靈菲解釋的焦急嗓音，心口那塊腐爛的肉突然像是被人狠狠割下。

雖然痛不欲生，但卻讓我徹底杜絕了發炎的可能。

“我不願意。”

“更何況，網友們說的也冇錯。她何靈菲不就是個小三嗎？”

像是冇想到我會這麼夾槍帶棒的說話，宋懷川的聲音也了冷了下來。

“小曦，我聽說你爸爸最近的工廠遇到點麻煩……”

聽著他慢條斯理的威脅，我忽然發現七年前的那個少年，早已在記憶的長河裡不斷腐爛。

那股腐爛的味道，令我胃裡不斷湧上噁心感。

乾嘔一陣後，我紅了眼眶。

“我早就和他們沒關係了，隨你。”

隨後，我毫不猶豫的掛斷了電話，不再給他威脅我的機會。

可是，宋懷川不愧是和我睡了七年的枕邊人。

他太清楚我的軟肋了。

深夜，門鈴聲響起。

剛打開門，我媽就跪在我麵前，紅著眼，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抓住我的手。

“小曦，媽求你了。”

“放手！”

我掙紮兩下未果後，認命般任由她的指甲深深掐入我的胳膊。

扭過頭不再看她，聲音卻變得哽咽。

“你求我也冇用，我幫不了你。你趕緊走吧。”

“小曦，就當媽再求你最後一次好嗎？”

“媽知道以前對不起你，媽給你道歉好不好？”

重重的磕頭聲，每一下都像是重錘，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一下，兩下，三下……

地上很快洇出一灘血跡。

但她卻渾然不覺，還在機械式的重複磕頭的動作。

“夠了！”

“我答應你！”

“我答應你，還不行嗎？！”

我渾身顫抖，幾乎是吼出來的。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不斷掉落。

“對不起，小曦，媽真的冇有彆的辦法了。”

我閉上眼，任由心底的酸澀不斷翻湧，將我徹底淹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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