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狗與玫瑰 第1章
假死後,我換了身份,換了姓名,徹底放飛自我。
成日跟好姐妹泡在酒吧,身上圍著一群小奶狗搖頭擺尾。
正當我左手腹肌,右手香檳,玩得正嗨時,前夫的好兄弟卻意外撞見我。
他震驚地質問我:“你沒死為什麼不找陸今野?你知不知道他等了你五年,差點為你自殺殉情?”
我滿不在乎道:“關我什麼事。要死就死,死了還能讓他的寶貝尼姑給他超度。”
話音剛落,周圍一片寂靜。
我沒來由感到一股心慌,下意識轉頭看去。
斑駁燈光下,男人額頭青筋暴起,雙目通紅的捏碎了酒杯。
陸今野是我的前夫。
十七歲那年,為了掩護他逃跑,我被他的仇家抓住。
整整半個月,我被嚴刑拷打,殘忍淩虐,甚至男人們排著隊進入我的房間。
陸今野找到我時,我遍體鱗傷、大小便失禁,躺在肮臟汙穢的爛泥裡。
他瘋了般殺了所有見過我不堪模樣的人。
從此,執筆作畫的手為我肢解屍體、清理血跡,殺儘所有我厭惡的人。
我們成了道上臭名昭著的瘋狗夫妻。
我一直篤信,我們註定要糾纏一輩子。
生同衾,死同穴。
直到那個叫林梵音的啞巴尼姑出現,
她不爭不搶,卻在每一次陸今野為我殺戮時,抄寫一段往生咒和焚一紙清靜符。
就那樣,一點一點,讓陸今野徹底陷了進去。
第十次收到兩人親吻的照片時,我沒像從前那樣暴怒發瘋,而是讓人將林梵音請了過來。
“你應該知道,敢爬陸今野床的女人,沒一個能活著走出去。”
林梵音慌亂地比劃著,旁邊的手語翻譯低聲道:“她說她和陸先生隻是有佛緣。”
“佛緣?”我嗤笑出聲,突然對準她腳邊開了一槍,子彈在地麵炸開火星,“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兒?”
林梵音渾身一顫,佛珠從腕間滑落。
“帶她去刑房。”我冷笑著起身,“讓她看看,陸今野平時都是怎麼“禮佛”的。”
話音未落,“砰”的一聲,門被踹開。
陸今野渾身殺氣,麵沉如水地站在門口。
“梵音,過來。”他聲音很輕,卻讓整個堂口的手下齊齊後退。
林梵音跌跌撞撞撲進他懷裡。
我眼底霎時湧起一片猩紅:“陸今野,你今天敢把這個賤人帶走試試!”
陸今野頭也沒回,脫下風衣外套披在她肩上:“彆怕,我在這兒。”
我氣紅了眼,扣動扳機。
子彈擦著他的肩膀射進牆裡,肩頭滲出血。
“你今天要是敢帶這個女人走出這道門,明天我就讓你看見她的屍體掛在你公司門口。”
陸今野終於回頭,那雙盛滿愛意的眼睛,隻剩暴戾。
“你大可以試試。”
說完,他抱著林梵音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看著他的背影,捏緊拳頭,忽然低低笑出聲,眼底一片猩紅。
第二天一早,我直接讓人砸了林梵音的佛堂,把人打得半死不好,丟在陸今野公司門口。
我倒要看看,陸今野為了那個女人能瘋到什麼地步。
當晚,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我還沒來得及摸到藏在腰後的槍,一隻大手狠狠扼住我的喉嚨,將我重重抵在牆上,窒息感洶湧而來。
我卻對著陸今野那雙布滿血絲的赤紅眼睛,扯出一個笑:“我…說到做到。”
他猛地將我摜在地上,脊骨撞向水泥地的劇痛讓我眼前一黑。
我咬破了唇,執拗地抬起猩紅的眼:“為什麼?為什麼會是她?”
陸今野陰沉著臉走過來,一把將我提起,下一秒,忽然吻了下來。
我一怔,隨即用更瘋狂的力道回應。
他粗暴地吮去我唇上滲出的血珠,拽著我進了浴室,扯著我的頭發逼我看向鏡子。
“薑時願,看看我們現在的樣子,惡不惡心?”
鏡子裡映出兩個糾纏的身影,我臉色慘白,唇瓣染血,眼裡儘是癲狂。
陸今野用力捧住我的臉,聲音低啞:“阿願,五年了,這條血路該走到頭了。我陪著你殺了五年,要不是遇見林梵音,我都快忘了我這雙手最開始拿的是畫筆!”
我身體猛地一僵:“你真愛上那個尼姑了?”
“是!”他斬釘截鐵,沒有半分猶豫,“她像以前的你,眼裡有光,乾淨得不像話,還有…”
“閉嘴!陸今野你他媽給我閉嘴!”我尖聲打斷,淚水混著臉上的血汙滑落,瘋了一樣捶打他,“我不準!我不準你愛上她!”
陸今野一樣紋絲不動,任由我發泄,隻有聲音透出深切的疲憊。
“阿願,我累了。”
“上回碼頭那個來偷渡的孩子,本來不用死的…就因為他撿了塊石頭扔你,你就不讓我放他走…”
“我看著他在我麵前斷氣那天,一個人站在天台邊上,隻想跳下去一了百了。”
“是梵音…她跑過來拉住了我,她陪我抄了一頁的往生咒…那一刻,我才覺得像是見到了活氣。”
“這五年…跟你在一起的每一秒,我都覺得是煎熬。”
“明明我手中應該拿著畫筆的,卻成了屠夫”
“彆說了!我不聽!”我失控地大叫,一巴掌狠狠扇在他臉上。
陸今野偏著頭,眼底最後一點光也熄滅了,隻剩下冰冷的漠然:“阿願,堂口夫人的位置你可以坐著,但我不會再愛你,也不會再陪你一起發瘋。”
“這次你動梵音,我饒你一次。”
“再有下次,我親手清理門戶。”
我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倒在冰冷的地上,崩潰的哭聲顯得格外淒厲。
而陸今野眼底,早已尋不見半分往日的心疼,直接轉身離開。
我望著他離開的方向,雙眼血紅,聲音嘶啞:
“騙子!你說過要愛我一輩子的!”
“陸今野,你這個騙子!”五年前,陸今野還是油畫界最耀眼的天才,而我是他唯一的模特與戀人。
直到陸家被仇敵血洗,我帶著他連夜逃亡。
槍聲緊貼在我們腦後,我把陸今野推進貨櫃深處,任由自己暴露在探照燈下。
電擊、鞭打、水刑到後來,男人們排著隊進入關押我的刑房。
整整十五天,廢棄漁港的腥氣混著血鏽味,成了我永久的噩夢。
陸今野找到我時,我衣不蔽體,蜷在腐爛的漁網堆裡,身上沒有一塊好皮。
那晚港口的浪聲被慘叫聲蓋過。
再從漁港中走出來,天才畫家死了,活下來的是道上有名的瘋狗。
陸家殘存的勢力視我為禍水,要將我送去精神病院“療養”。
陸今野當著所有人的麵,把槍管塞進帶頭那人口中,聲音冷得結冰:“她身上每一道傷都是替我挨的。誰再提一個字,我親手屠她滿門。”
可不過五年,他就後悔了,累了,不要我了。
我在衛生間裡哭到昏厥又醒來,如此反複,渾渾噩噩的熬過了一夜。
天亮以後,我掙紮著爬起,換上最精緻的衣裙,用妝容掩蓋掉所有狼狽,徑直去了佛堂。
林梵音正在抄經,看到我嚇得麵無人色。
我將黑卡按在經書上,冷冷道:“三千萬,離開陸今野。”
林梵音急忙拿過紙筆寫下一行字,紅著眼眶遞到我麵前:“薑施主,誤會了。我和陸先生是清白的,我絕不會破壞你們”
“清白?”我冷嗤,將那些親密照片甩到她麵前,“那這些是什麼?”
“林梵音,我從小到大,什麼妖魔鬼怪沒見過,你這種女人我見得多了。”
“現在,我好言相勸;識相,你就拿錢滾蛋,否則”
我眼底掠過一絲殺意:“彆怪我心狠手辣。”
林梵音縮在角落,眼淚掉得更凶了,顫抖著再次寫下:“薑施主,我知道陸先生有家室。”
“從一開始就拒絕了他,這些照片都是他強迫我的,我從未主動過。”
這句話瞬間點燃了我的怒火。
我眼底猩紅驟現,猛地一巴掌狠狠扇過去。
我再問最後一遍:“你滾不滾?”
林梵音含淚拚命搖頭。
“來人。”我忽然起身,冷聲吩咐屬下,“把她給我捆起來打,打到她點頭為止。”
說完,我轉身離開,將身後淒厲的哭聲徹底隔絕。回到那個冰冷的家,我蜷縮在沙發裡,眼神空洞,彷彿被抽走了靈魂。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響了,下屬發來訊息。
【夫人!出事了!林小姐她懷孕了,被打到流產了。】
“砰!”
大門被猛地踹開。
我下意識抬頭,直直撞進陸今野那雙猩紅嗜血的眸子裡。
我們對視了足足10秒,空氣沉得像凝結的冰。
突然,陸今野大步衝上來,一把將我摁進沙發,巨大的衝擊力撞得我脊骨生疼。
下一秒,粗糙的手就攥住我的衣服一把撕爛。
那些被刻意遺忘的記憶瘋狂湧來。
粗暴的動作、鹹腥的空氣、粗糙的繩索…
“滾開!”我失控地掙紮,指甲在他頸側劃出血痕。
他卻掐著我下巴逼我抬頭,在我耳邊做下最殘忍的話:“你早就不乾淨了,還裝什麼貞潔烈女?”
這句話像淬了毒的冰錐,瞬間刺穿了我的心臟。
我整個人僵在原地,猩紅的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破碎。
“你你說什麼?”
話出口的刹那,陸今野就後悔了。
可一想到那個未成形的孩子,想到我瘋狂的報複,這點悔意頃刻被怒火吞噬。
他冷笑著,動作愈發粗暴,字字如刀。
“漁港那十五天,哪個碼頭混混沒嘗過陸家少爺女人的滋味?”
“啊!啊!你閉嘴!”我驟然失控,揚手就朝陸今野臉上揮去,淚水瞬間決堤。
“我恨你,陸今野,我恨死你了。”
那15天是我心底最肮臟最痛苦的傷疤,他卻親手揭開,用最鋒利的刀一下下捅在我最痛的地方。
“恨我?”陸今野眼底猩紅暴漲,一把扣住我揮過來的手,“薑時願,你摸著良心說,當初如果不是我接手,你以為還有誰會要你?”
“連狗都懂得感恩,你為什麼就不能容下林梵音?”
“孩子的事情你必須付出代價。”
結束後,他毫不留戀地抽身離去。
接下來的幾天,陸今野每晚都會來我的房間。
每一次他都和那天一樣暴力。
一個月後,我在醫院拿到了驗孕報告。
我站在醫院門口,心底竟可悲的泛起一絲微弱的歡喜。
或許有了這個孩子,我和陸今野會變得不一樣。
可這歡喜還沒焐熱,就被迎麵而來的寒意徹底碾碎。
陸今野帶著一群保鏢出現,堵在醫院門口,目光冷得刺骨。
“把夫人綁起來,帶回家裡的地下室,打到流產為止。”
我瞬間雙目猩紅,掙紮著嘶吼:“陸今野,你不是想要孩子嗎?林梵音的孩子沒了,可我肚子裡現在也有了你的孩子!這也是你的骨肉啊!”
陸今野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冷意,一步步走近:“你以為我這麼多年為什麼一直不讓你懷上?”我渾身一僵,像被施了定身咒,動彈不得。
他接下來的話,字字如冰錐,將我徹底釘死在恥辱柱上。
“因為你太臟了,臟的連給陸家生繼承人的資格都沒有。”
“但梵音不一樣,她很乾淨,把第一次都給了我,羞澀又生澀,那纔是我想要的感受。”
說完,他不再看我那雙猩紅滴血的眼睛,漠然轉身,隻丟下最後一句命令:“記住,打不掉就不許停。”
我沒有再掙紮。
我像個失去靈魂的木偶,任由保鏢將我綁在凳子上。
當沉重的棍棒一次次落在我的小腹上,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下肢湧出微熱的液體。
那是我的孩子,正在一點點離開我。
不知道過了多久,保鏢見我氣息微弱,才停下動作,將我送去了醫院急診室。
到醫院大廳時,我模糊的視線中,恰巧看見陸今野小心翼翼攬著林梵音走出來。
林梵音靠在他懷裡,臉上帶著柔弱的笑。
陸今野低頭跟她說話時,眼底滿是溫柔。
兩人路過我身邊時,腳步未曾有片刻停留。
再次醒來時,我眼底隻剩下一片死寂的血紅。
我一把抓過床頭的手機,顫抖著撥通了遠在國外弟弟的電話。
“雲辭,給我幾顆你們實驗室研發的假死藥,越快越好。”
陸今野,這個世界上,誰都可以騙我,誰都可以傷害我,唯獨你不行。
我要你親眼看著我死,我要你永世活在悔恨裡,一輩子都不得安寧。接下來幾天,我沒再主動找過陸今野,陸今野也沒再回來。
等假死藥到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
陸今野恰好在那時帶著林梵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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