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悍卒 第69章 民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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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刀,直接將草靶劈成了兩半,裡麵的木砧也被斬成了碎片。
人群中響起一片驚呼聲。
獨眼大漢兩眼放光。
“主上!給我一把好不好?”
他悶哼一聲,“我若有此刀,還怕什麼韃子不成!”
“是啊!!”
一名名戰兵轟然應諾,有些人已經按捺不住,抽出戰刀,對著汗血刀就是一通亂砍。
對比之下,他引以為豪的戰刀頓時變得薄如玩具,刀刃窄得可憐,刀身輕若無物,彷彿小孩子的玩具。
蕭辰感受到眾人灼熱的目光,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自豪感。
“王叔,像這樣的刀,一個月可以做多少?”
“一個月”王鐵匠算了算,“唉,這把刀做起來可麻煩了,光是鍛打,就得淬火十多次,磨出鋒利的刀刃來,就得費不少功夫,一個月下來,最多也就能打造十把。”
蕭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十多把刀,這已經不是工坊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因為工匠們還需要打造三棱箭頭、風雷炮等工具。
經過這幾個月的忙碌,產量肯定會越來越高。
“應該花了不少錢吧?”
“高!”他大喝一聲。王鐵匠點了點頭,豎起了兩個指頭,“這把刀,大概是……20兩銀子左右吧……”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二十兩銀子,這是怎麼回事?
相當於一個戰士一年的俸祿了!
一般人要攢上兩年的時間,才能換一把刀。
蕭辰想了想。
這把刀的造價,他早有預料。否則的話,大唐根本不可能禁止陌刀殉葬,因為陌刀隊的存在,實在是太奢侈了。
不過看了看周圍那些在鐵蕭穀裡苦修的精銳戰士,看著他們眼中熊熊燃燒的戰意,他就再也按耐不住。
這可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戰士,將來必然會成為精英。
在戰場上,多一把汗血刀,就能斬斷韃子騎兵的一條腿。多一名汗血刀客,就能多一分活下去的機會。
既然是精銳部隊,那就得花大價錢買裝備!
“打!”他斬釘截鐵的道,“一月二十支,足夠給韃子一個驚喜了!”
遠處隱隱有雷鳴之聲。
天要下雨了
暴雨過後。
被雨水打濕的地麵上,到處都是黑紅色的泥漿,就像是被鮮血反覆浸泡過又風乾過的破布片。
張知縣,哦不對,應該叫張同知了,他踏著滿是淤泥的地麵,一臉苦相。
前些日子還有炊煙升起的村莊,現在隻剩下一具具焦黑的骨架。
幾根還冇燒完的屋梁斜斜地插在廢墟之中,雨水從燒焦的木頭上淌下,坑內積著暗紅色的積水,也不知道與多少血水混在一起。
屍體東倒西歪。
井邊躺著一個女人,她的身體一半焦黑,一半蒼白。繩子斷了,輪子上纏著一條辮子,不知道是她的,還是那孩子的。
張同知彎下腰,看著漆黑的井口。幾個孩童的屍體漂浮在下方,麵目全非。
跟在他身邊的幾個捕快,已經開始嘔吐了。
這味道真嗆人。
雨水過後,本該是清新的空氣,可現在,卻散發出了一股讓人作嘔的氣息。焦黑的血肉,腐爛的穀物,浸泡在雨水中的屍體,混雜在一起,讓人作嘔。
馬蹄踩在樹枝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三名騎士站在樹蕭邊緣,領頭之人一身青袍,與肮臟的世界格格不入。張同知瞳孔一縮,隻見那人拿著一支毛筆,在一本冊子上寫寫畫畫。
老衙役壓低聲音說道,缺了一顆門牙的嘴,漏風道:“他專門負責記錄戰禍……”
“戰爭的記錄?”張同知皺了皺眉。
老衙役冷笑一聲,露出一口黃森森的牙齒:“戰亂越嚴重,朝廷給我們的錢就越多。去年大旱之年,府衙將災民們逼得在城門前排隊等死,監察院連畫三日,才撥出三十萬兩銀子……”
張同知嗯了一聲,冇有說話。
山風突然一轉,傳來斷斷續續的對話聲。
“那棵樹上……”青衣男子用筆指了指,“再掛幾具屍體,那就慘了……”
張同知雙拳一握,整個人都不好了。
隻見兩名隨從下了馬,向村口的老槐樹走去。三具屍體已經掛在樹上,隨風輕擺。隨從們將兩具屍體從泥濘中拖了出來,手腳麻利地綁好繩子。小一點的,頂多五六歲,腦袋軟軟地垂了下來。
“大人,我們還是趕緊走吧。”老衙役說著,就準備離開了。
張同知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那青衣男子。他正聚精會神地調整著本子的角度,時而皺著眉頭,時而搖頭,時而滿意地點了點頭。
“左移半尺……”青衣男子做了個手勢,“對,就是這樣。”
孩子的屍體被風一吹,歪倒在地,露出一張青紫色的小臉。
張同知閉上了雙眼,讓自己冷靜下來。
“大人”老捕快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焦急。
張同知回過頭來,臉色恢複了正常,冇有了剛纔的陰沉。
他淡淡道:“走吧。”
青衣男子聽到聲音,抬起頭來,隻見一名渾身是泥的官員帶著人走了。
他皺了皺眉,合上冊子。
他問道:“那是誰”
“新任張同知。”一位隨從認出了張同知。
“張參所說的張知縣?”
青衣男子一怔,隨即笑了起來。
……
“前輩,青州城已經到了。”
馬車駛過官道上最後一道山梁時,那名老捕頭說道。
張同知掀開車簾,映入眼簾的,是一堵灰濛濛的牆壁。
三年前,他帶著賦稅進城,隻記得戍旗在城樓上飄揚。
如今被任命為同知,他才能看到這座雄城的全貌。
高達五丈的城牆通體由黑石砌成,城牆垛口上插滿了弩車和鐵戟。護城河裡有水,上麵長滿了帶刺的鐵網。城門上的“鎮山門”三個大字,已是斑斑駁駁,鏽跡斑斑。
老衙役指著城門上的匾額道,“上個月,千斤閘纔剛剛換好。”
張同知點了點頭。平清縣的城牆,高不過兩丈,城門外罩著一層厚厚的鐵皮。而眼前這座雄關邊關的雄城,單單甕城的麵積,便有平清縣府衙的三倍之多。
馬車停在了城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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