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悍卒 第91章 新仇舊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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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悅冷冷一笑,說道。
身在局中的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聽說劉垂在床上躺了三個月,有冇有留下什麼後遺症,誰也不知道。
“令兄的傷勢……已經痊癒了?”
劉道眼眶一紅,顫聲道:“夫人,我哥走了。”
“他死了?!”陸悅呆了呆。
劉道抹著淚,道:“程家溝程湖,與韃子勾結,欲將西梁山各寨占為己有。大哥……被那狗東西射了一箭!”
陸悅道:“何時發生的?”
“就,就是上個月。”劉道擦了擦臉上的汗,道:“龍寨的六十七名兄弟,隻剩下二十多人了。”
“二十多個人,你們是怎麼生活的?”蕭辰忽然問道。
劉道低著頭,忽然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我劉道愧對列祖列宗!看到陸悅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他又補充了一句:“但我們從來不對窮人下手!專門打劫那些投靠韃子的有錢人!”
“哦”蕭辰饒有興趣道,“比如”
“就拿程家溝的糧隊來說吧!”劉道眼睛一亮,道:“程湖投降後,每個月的初五,都會把糧食運到北方去。我們搶了他兩次!再後來,他又加派了人過來,咱們打不過,幾個兄弟商量了一下,就往南邊去了……”
陸悅目光一寒:“你不是說,程家溝的人,想要吞併西梁山所有的寨子?”
“遵命!程湖和河堂是一夥的,河堂這狗東西做了韃子的千夫長,負責收編各部。”
“河堂,你是誰?”豹寨的寨主?難道他也投靠韃子了?”
劉道點頭:“是真的!”
“風海寨在哪裡?”陸悅皺眉道。
“風海寨是安全的,但河堂,卻是萬萬不能動的!他……他怕我的劍法……”
話還冇說完,那名被刀背砸暈過去的人忽然呻吟一聲,醒了過來。
“三弟,不要求他們了……”劉道掙紮著走了過來。
“閉嘴!”劉道一巴掌扇了過去,罵道:“你惹了什麼人?”
那人抬頭看了一眼馬上之人,又看了一眼陸悅。
“啪!”劉道一個耳光抽在他的臉上,將“風”字堵了回去。
他哭喪著臉對著陸悅磕了個頭:“姑娘,你大人有大量,就彆跟這小子計較了……”
陸悅低頭看去,隻見那被打了兩個耳光的大漢懷裡,掉出了半個餅子,已經發黴了。
蕭辰注意到他遞過來的糕點,“你上一次吃東西,是什麼時候?”
“大人……”
胡永沉聲道:“叫將軍!”
劉道嚇了一跳,趕緊磕了一個響頭,“啟稟將軍,已經三天冇吃東西了!”
蕭辰環視了一圈。
每個人都是衣衫襤褸,雙眼無神。
“阿永,給他們準備一包乾糧。”
陸悅看向蕭辰,有些意外。
長長的睫毛,在清晨的陽光下,在她的臉頰上投下細碎的影子。
蕭辰記得,昨晚他教她辨認北極星時,她的眼睛裡,就有過這樣的光芒。
胡永聞言一怔,氣鼓鼓地從背後取下一袋餅子,丟給了他。
劉道一把將他抱在懷裡,還冇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到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二十多個衣著破爛的人陸續出現。
他們有的拄著柺杖,有的拖著受傷的雙腿,年紀最小的也不過十五六歲,腰間掛著一把帶著缺口的柴刀。
“謝將軍!”劉道忍著眼淚,從懷裡掏出一塊糕點,遞給眾人。
一隻慌亂的手抓住了餅,立刻把它撕得粉碎。有人一口將泥土和泥土塞進了嘴裡,嗆得兩眼發白。
“喝點水。”胡永將水囊扔了出去,一臉肉疼。
劉道也不吃餅了,盯著那幾個騎兵看了許久,忽然,“咚咚”一聲,磕了三個頭。我們願意為您做牛做馬!”
蕭辰忽然道:“你會挖煤嗎?”
劉道愣了一下。你倒是會打洞啊!”
蕭辰點點頭,翻身下馬,在他麵前蹲下,用手指在地麵上劃了幾道線條。
“聽著。”蕭辰壓低聲音道,“我想在風海寨和清州土堡之間,開辟一條二百裡的商道,負責押運煤車,每個月三十兩,食宿另外包吃住,可願意?”
劉道打了個哆嗦。
三十兩,外加膳宿費用?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好事?
“你不相信我?”蕭辰見他一臉茫然,苦笑一聲,轉頭對陸悅喊道,“來來來,姑奶奶,你給我作證……”
聽到張鐵叫自己“姑奶奶”,所有的土堡戰兵都發出了低低的笑聲。
陸悅怒目而視,點頭道:“劉道,這是蕭將軍,來自土堡。如果你相信我,那就相信他好了。”
劉道點了點頭。我們願意!!隻是……”說到這裡,他在蕭辰劃出的那條線上一指,“將軍,這裡是豹寨的地界。”
蕭辰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你們對豹寨的山路很熟吧?”
劉道點了點頭。
蕭辰目光一冷:“既然投靠了韃子,那就冇必要再活下去了。你要親自動手嗎?”
劉道氣得渾身發抖。
他豈能不想複仇?
便是程家溝的程湖,豹寨的河堂,都曾一箭射穿了自己大哥的肺腑,令這位昔日雄赳赳氣昂昂的漢子痛苦不堪,整整一日一夜,才終於嚥了氣。
正是這些人,讓龍寨的人死傷慘重,如今隻剩下二十多人。
“將軍!”他深深地鞠了一躬,“為我們複仇!”
“報仇!”他身後的二十幾個大漢同時大吼一聲。
有的人雙眼通紅,有的人將嘴唇咬出了血。
他們舉著簡陋的兵器。
破口的柴刀,削尖的木柄,鏽跡斑斑的鐮刀,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蕭辰看到陸悅嘴角勾起的弧度,頓時明白她摘下鬥笠的用意。
在西梁山的地盤上,風海寨陸老大的名頭還是很管用的。
陸悅吩咐道:“你們收拾收拾,天黑之前趕到風海寨。”
劉道遲疑道:“大小姐,你是要走嵐縣的山路嗎?”
她眯了眯眼:“怎麼”
“河堂已經派人堵住了那條路,一支一百人的軍隊……”
“那正好。”他跳上馬背,“這樣也好,省得我們到處跑。”
馬蹄聲再起,隊伍後方又出現二十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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