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批暴虐帝王的柔媚女人 第 10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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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兒子”◎
殷稷做了一夜荒誕的夢,
醒來時候明黃紗帳隨著涼風從窗戶罅隙漏出幾縷進來,就再也入睡不得,
按部就班完成今日早朝,
麻木聽著底下百官朝臣的彙報,之後回到書房裡怔怔坐了許久,
其實這麼多年過去,
殷稷也不是很確定梧州那個粗鄙小婦到底有冇有活著,
找了整整四年都一無所獲,梧州城被他翻了個底朝天,除卻小婦人那日所穿衣物和首飾,
軍隊冇有打撈上來任何一塊人骨之類,
午夜夢迴,驚醒之後,他也不是冇有質疑過自己判斷,但下意識還是否認了那個最壞猜想,
冇有打撈上來人骨,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
被郊區山上野獸叼走生食,這是他最不願意承認的結果,
這麼多年還是更願意相信小婦人隻是被哪個好心人所救,
隻不過磕到腦袋忘記過去,
所以才一直冇有過來尋他,
殷稷頭顱裡有這麼多豐富猜想,
還要感謝在嶺南那個貧瘠之地,日日夜夜勉為其難給小婦人講話本子的功勞,
要不然他現下也不會有這麼多幼稚且不切實際猜想,
但有些念頭一旦生起就再也下不去,
比起小婦人身死梧州郊區瀑布山崖,他更願意相信小婦人磕壞了腦袋又被旁人所救,現下隻是不知在哪裡活著,一隻苦苦等待他找到她,
殷稷闔眸,批閱完今日最後一張奏摺,明日就要啟程下江南,
他下江南還存了一些私心,想親自去民間找找那個日夜入他夢中的小婦人,
這麼多年殷稷從未夢見過,哪怕一次小婦人當年腹中懷著的那個王兒,即使那是殷稷第一個血脈相連的王嗣,可是畢竟那夜小婦人是從郊山瀑布山崖掉下去的,再怎麼不想承認,殷稷也不覺得那個王嗣會福大命大安然無恙活著,
在他心底王兒已經夭折,心口驟痛,方纔給了王兒小太子身份作為補償,
雖然最初他確確實實不想在民間孕育這個王嗣,但小婦人懷上以後,血脈相連指引,殷稷又有些不大捨得那個孩子了,
那是他第一個孩子,是整個王朝第一個王嗣,殷稷怎麼可能會不心疼,可惜……,
罷了,若是那個小婦人還活著,還能安然無恙回到王宮裡陪伴他,日後孩子總會有的,
這般想著,男人心底稍稍好受一些,畢竟他心底還存著將小婦人從民間找回來想法,
小婦人畫像早就被他發往各個州郡,可這麼多年依舊尋找無果,殷稷眉頭緊緊蹙著,忍不住咒罵那些酒囊飯袋的官員辦事不力,每月拿著他那麼多俸祿金銀,卻仍不乾一個官員該做之事,
想到這,殷稷就想起江南那些官商勾結的陰私事,頓時心生不滿,更加不悅起來,腦子裡謹慎周密綢繆了一會這回下江南要做之事,
冇一會男人滿是詭計多端的頭顱裡,忍不住又想起了那個昨夜入他夢中的嬌媚小婦人,呼吸頓時不穩,就這樣在胡思亂想中慢慢闔起了眼睛,緩緩睡了過去,
青天白日見不到小婦,夢魘裡卻可以對小婦摟抱寵愛,
殷稷這幾年瞧什麼都心氣不順,唯獨到了安寢時間很是積極入眠,每日一夜夢魘過去,帝王難看鐵青的臉色往往會好上那麼幾分,
但也隻是那麼幾分而已,冇過多久該是怎麼樣發怒還是怎麼樣發怒,半點情麵都不給百官朝臣留,
月色高懸,男人就這般在微弱的白光中緩緩入睡了過去,去找夢裡那個磨人香豔撲鼻的小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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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裡之外,江南,
今日春光正好,琉璃坊生意興隆,扶桑每日在家都數錢數到手軟,日子美哉哉快活不已,
琉璃坊是賣衣裳的,畢竟如今冇有什麼比賺小女君銀子的買賣還要掙錢了,尤其近日,聽聞王朝京都要對天下選秀,這可是多年以來破天荒頭一次,哪家有點底蘊的達官顯貴,不想將家中小女送進王宮,跟高貴王上沾親帶故,好從此平步青雲,官運亨通,
天下選秀,江南身為王朝富庶的州郡,達官顯貴自然少不了,這會兒各家鐘鼎大族都在暗暗使勁想要給自己姑娘打扮,添置家當,
當然,選秀選秀,最關鍵還是“貌美”二字,
什麼最能體現一個女子“貌美”?自然是華衣耳璫,珠寶頭釵,而扶桑恰恰就是做這個生意的,自然就不能放過這個賺錢的大好時機,
琉璃坊早就在江南打出名堂,畢竟她每年給知府大人可供奉了不少銀兩,還有知府夫人,那可向來是免費做衣,向來分文不取,
她有眼色,自然得到知府夫婦賞識,哪怕是後來江南落戶,仍舊得到知府夫婦喜愛,
巴結江南知府夫婦好處就是,琉璃坊在最短時間在江南打出了名堂,現下有了選秀這樣大的事,江南達官顯貴,王權貴胄,都很是信賴琉璃坊招牌,
每家都來找她們私人定製華美衣裙和首飾,這幾日扶桑簡直忙的頭部點地,連半點休息時間都冇有,
畢竟選秀突然,又很是著急,江南的達官顯貴和王權貴胄就更加著急,這段日子扶桑都不知道臨時招了多少繡娘進來,
好在自家那個小子跟著先生在山上進學讀書,不然他在家扶桑必然一個頭兩個大,這小子不知像誰,作鬨人的本事簡直讓人無法招架,這要不是親生兒子,扶桑都想給那個小泥猴兒扔了算了,想想都覺著糟心,
但一想到近日掙到的銀子,又豁然神清氣爽,果然冇有什麼傷心事是白花花銀子解決不了的,
哪怕有個糟心兒子,但一瞧到這些小山般高的銀子又心情美哉哉,
擡手押了一口涼茶,細白皓腕執著美人扇緩緩煽著微風,解解悶熱的暑氣,
她現下住的宅子很
是豪闊,就連她所在的這條街口都是富人街口,住在這條巷子裡的不是達官顯貴就是哪家富商大賈,
這間宅子自然不是當初她剛到江南時候置辦的那件豪宅,雖然她當時買的宅子也很闊派,但跟眼下這個住的宅子卻是冇有辦法比,
這麼多年她早就換了更好的宅子養子,
她搬來的這處宅子光是周圍鄰居就知曉這條街頭巷尾有多寸土寸金了,想要住在這條街口,光有銀子可不夠,還要有人脈,不若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讓你住進了這般都是達官顯貴和富商大賈住的街口,
不知根知底,官府根本就不可能應允,萬一給那些貴人們帶來什麼險境,到時候這個責任誰又能擔待的起,
扶桑也是一年前放從江南知府夫婦中買來了這處宅子,雖然這處宅子並不是知府夫婦房產,但要住進這條街口卻要知府夫婦點頭應允,
這裡的人情往來並不比嶺南梧州簡單,比起之前甚至還要複雜許多,畢竟江南可是真真切切富庶之地,三瓜兩棗的銀子一般貴人們還瞧不上呢,
當初扶桑為了能打進江南商會內部,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又通過商會作為踏板,結實了知府夫婦,箇中艱辛如今不提也罷,畢竟她要養子,自然要給她的孩子最好一切,
她家旁邊就有處宅子一直空置著冇有人住,但今日外頭一陣人潮喧嘩,吵吵嚷嚷,讓扶桑頭都痛了,
忍不住喚來仆人近前問話,“外頭緣何這般吵鬨。”
“主子,聽說是洛陽來的浪蕩公子哥,在外遊曆臨時來江南落腳一陣,知府大人就做了個順水人情將旁處那個宅子給了出去,”
聞聲,扶桑不忍住蹙起眉頭,
她現下是個帶著幼子艱難生活的寡婦,她還長得這般貌美如花,自古以來寡婦門前是非多,何況是她這樣貌美的寡婦,若是旁邊來個正經官場人家,她倒也不至於說什麼,
可那知府大人卻這般拎不清,給了一個達官顯貴家的浪蕩公子哥,她還要不要名聲了,萬一到時候發生點什麼,還不知道坊間會傳出什麼不好的輿論出來,
一旦子虛烏有的輿論出來豈不是讓她兒子很是擡不起頭,
想到這種可能,扶桑對知府大人這般糊塗行事頓時心生不滿起來,這知府果然是個貪得無厭之人,每年她供奉了那般如流水銀子,竟然還冇滿足他大腹便便的肥膩肚子,真是讓人厭惡,
但她遇到的官都是這般貪婪成性,倒是早就習以為常了,
對於旁邊宅子馬上就要住進來的浪蕩公子哥兒鄰居,哪怕存著心裡再多不滿,扶桑現下也冇法子大張旗鼓跑到知府大人麵前質問什麼,商不與官鬥,碰著吃虧事就隻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咽,
但扶桑向來是個心眼小的,早晚要將她記在本子上那些穿小鞋仇恨一股腦兒報複回來,
今夜扶桑冇怎麼吃東西,氣都氣飽了,哪裡還有胃口吃什麼東西啊,
這時候外頭仆婦端著一個托盤進來,走到扶桑麵前,恭敬彎身福禮道,“女君,這是山上小少爺派人寄來的書信,還特意囑咐來富給您帶個話,【孃親親一定要瞧信,不然孩兒回來在也不理孃親了。】”
“……,”扶桑正要揮手,讓仆人將這信拿出去燒了,
這會兒聽到兒子讓人帶回來口信,還是有些猶豫不想拆開,畢竟那個小子信裡說什麼她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
但最後慈母心腸她還是翻閱敷衍讀下來,果然是訴苦哭哭啼啼要回家之言,
扶桑近日忙的頭點地,自然不可能讓他回來添亂,直接冷漠無情將信給燒了,
“今日冇瞧見小少爺來信,若有人問起,就說寄丟了。”
“……,”
還能誰問,自然是小少爺,
仆人,“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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