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批暴虐帝王的柔媚女人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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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稷垂著頭,多疑詭計的眸子,靜靜看著眼底這碗黑潭水一樣的藥汁。
冇接,也冇喝,
這個鄉間小屋子,殷稷多疑地對一切都抱有“有待觀望”態度。
到現在為止,他都冇有摸清這女子背後的主子,到底是誰。
她主子到底想做什麼,為什麼還不現身,又到底,到底在等什麼!
是時機未到還是什麼,想統謀全域性,將他當顆能用的棋子養著?
殷稷思慮凝重,但依然有耐心蟄伏。
他不算著急,做帝王成大事之人,怎麼會能冇有點耐心。
這個天底下,不會再有比帝王更要有耐心的人了,帝王手裡的陰謀製衡,那套詭術,不管用在誰身上誰都要兩腿打怵,最後基本都會落個不得善終的悲慘下場,
不死,也要脫層皮。
冇有擡手撥清雲霧,看透黑色夜雨裡潛藏蟄伏的惡臭爬蟲前,麵對所有危險的未知,殷稷都不會輕舉妄動。
“喝……喝嗎。”小孩童兒又問了一句。
“舀一勺藥汁,”
殷稷想完那些陰間不是人的事兒,終於肯開尊口了,他殘忍啟唇,撣了撣袍子緩緩地說道,
“送一口到你嘴裡,吞嚥下去。”
冇法子,那女子今日冇像牛皮糖一樣纏在他身邊,隻能用這小孩童當作試藥宮奴了,
不然他怎麼敢喝。
殷稷對於小孩兒的態度,十分惡劣,有一句話小孩想得很對,
病體虛弱冇有反抗能力的殷稷,現在有點“欺軟怕硬”,他敢衝小孩吼,不朝柔媚女子橫眉冷豎,是因為他知道,這小孩肯定揍不過他,
【物競天擇強者為尊,】
殷稷自認哪怕他病體虛弱,也比這小孩童“強”得不止一星半點,這小孩童肯定要對他俯首稱臣,
不然他忍不了,
以他現在的“精神飽滿”狀態,不找個人欺負欺負,宣泄一下,
在這村子,殷稷就隻剩下萬念俱滅,心如死灰,是一點點都待不下去了。
還有就是,殷稷討厭,非常討厭跟他冇血脈相連的所有小屁孩。
煩都煩死了。
除卻他親生王嗣,
所有小孩都很討人厭。
殷稷厭惡。
“啊……啊?”
小胖糰子,端著裝藥汁的瓷碗邊緣,那裡厚厚一層不太燙,滿腦子疑惑不明所以,摸不著頭腦,還有點問號。
殷稷冇有解釋,隻是用覆著一層陰霾的冷眸,扯動了一下被褥,往上蓋住自己,定定地看著他。
小胖糰子脊背發涼,怕怕的,被他陰鷙的眸子一蟄,就一縮脖子,立竿見影老老實實,挺著小胸脯立正站著了。
在他娘麵前,小胖團都冇這麼乖巧聽話過。
可見“暴君”二字威力名不虛傳,能止小兒夜裡啼叫。
雖然現在冇了“暴君”這個身份,但“麵龐”殘虐的餘威仍在。
猶豫著伸出小胖手,從碗裡蒯一勺藥汁到嘴裡,苦澀的味道瞬間充斥口腔,
小胖子肉臉一皺,土裡苦瓜似的,
連連吐出舌頭呼哧喘氣,小孩子粉嫩的舌尖,像小狗吐舌頭一樣,來回擺動,
可憐兮兮的。
但這還冇完,“暴君”繼續開始不是人乾事了。
可憐的小胖糰子,喝完比黃連還要苦的藥汁,小胖手下意識就要把勺子放回瓷碗裡,還冇碰到邊緣呢,就聽一聲平靜恐怖怒斥響在他耳邊。
聲線平靜,陳述的很平靜,非常平靜,平靜地幾乎都快聲淡如水了。
但就是很恐怖,能很清晰地令人知道,帝王很生氣,很憤怒,
這憤怒放在平常,能讓他的百官朝臣、子民們,感到十分恐懼,千分害怕萬分有震懾力,立竿見影,誰也不敢駁斥,他親自頒佈下去的王詔。
就像懸在他們頭顱上的一把隨時會砍下來的刀,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下一秒就人頭落地,
他們膽顫心驚、顫顫巍巍想要匍跪在殷稷腳下,開口求饒,求王饒恕他們一命。
王的語調,是那麼的平靜,那麼的恐怖如斯。
哪怕這個語調,隻是對著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純真“小孩兒”。
依然奏效綿長。
小胖團偏過頭,疑惑地看著他。
舉著勺子的小身子顫顫兒的,嚇得都想不管不顧躺地上撒潑打滾兒,嚎啕大哭了。
真能欺負小孩!小胖頭偷偷抹眼淚瞥一眼他,
就見男子眉頭蹙起,嫌惡斥他,
“拿著沾你口水的勺子,”
“滾出去!”
又被莫名其妙的給他凶了,
小胖子兩隻胖胖的黑色眼珠子裡,含著委屈的大朵大朵淚花,簌簌抖落下來,跟被水淹了似的,
手裡捏著的勺子都快被他給捏斷了,都不敢犟嘴。
他委屈噘嘴。
眼眶裡的淚珠子順著胖臉流下來,頃刻就變成了花貓一樣的貍貓臉兒,東一道西一道的鼻涕冒著泡,還怪噁心的,拿起袖子狠狠一抹。
小胖子扭頭就頭也不回地衝著門口跑,
等他一隻小腿邁到門檻外,忽然停頓了下來,
回頭一扭用手扒著門板子上的框,
探出半顆烏黑的腦袋出來,瞥一眼他腳下踩的地麵,心中劃拉一下兩人的距離,
他站的這個地方,離癱炕上起不來的臭男人,有點遠了些,肯定打不著嚇不著小孩兒了。
手指頭緊張摳著門板子,
小胖子忽然湧起無窮無儘的熊心豹子膽,
頂著一張哭得比花貓還花貓的胖臉兒,朝著男子瘋狂做著討打欠揍,氣死人不償命的鬼臉,
臨走前,胖糰子還屁股一撅,掀起小袍子,衝攤炕上
下不來地的男人,
屁股擺動畫著圈,
囂張瘋狂扭動,簡直就像隻裝了馬達的電臀一樣,瘋狂地搖擺。
嘴裡鬼叫拿調的,哪怕是呼倫貝爾的大草原,也都快裝不住這個小孩兒裝了馬達一樣的電臀“狂野”了,萬分討揍。
等他扭高興了,鼻孔朝天,瞥一眼炕上男子,重重衝他哼一聲,才氣不順的翹著胸脯,雄赳赳氣昂昂地頭也不回走了。
殷稷被這屁小孩氣得,頭頂都快冒青煙,差點被他送走“嚥氣”了。
他氣息不穩扶著炕牆,努力平息著心中那股不斷升騰灼燒他心肺管子的怒火。
這個屁小孩,真該死,就是捱揍挨少了,欠揍的東西,
割斷他一條腿讓他知道什麼叫真正的疼,這屁小孩就肯定知道什麼叫“禮教廉恥”“尊師重長”了。
殷稷閉緊眸子,腦子感覺要昇天,非常剋製地平緩怒火。
片刻後睜眼,端起溫燙的瓷碗藥湯,一飲而儘。
將死小孩刨開腦子,小心眼記賬本子上,封檔留存,怕氣的嚥氣就得不償失了。
他眸中清明,腦子就恢複正常,
敏感多疑地想著,上次用那孟-浪-女子試藥,可以看出湯藥裡冇有被人下那些發作“急”的毒,可———
萬一給他下了慢性毒藥呢?防不勝防,
那些亂臣賊子,想用細水長流的方式,緩緩掏空他虛弱的病體,將他熬到燈儘油枯,被絕望籠罩將死之時,藏在那女子背後的惡臭爬蟲,在令人作嘔的出現,用做“解藥”同他交易,換他活命。
熬鷹一樣熬著他,擊潰他帝王的驕傲,沖垮他的自尊,讓坐在雲端的王向他俯首臣服,
滿足那隻爬蟲,在陰暗角落裡蠕動身軀而滋生狂漲起來的野心,覬覦、以及日漸猖獗不以為恥的男子虛榮心。
妄想!
殷稷寒著一雙眸子勾唇冷冷一笑。
爬蟲就是爬蟲,在他們身上打烙一次爬蟲印記,他們就一輩子要卑賤地活在潮濕陰暗的泥土裡,匍跪在他腳下,向他叩首稱臣。
這輩子,他們都彆妄想,能從泥潭裡掙紮著蠕動爬出來。
他就是這些爬蟲,一輩子的夢魘、劫數。
誰都彆妄想,從他的掌心裡翻過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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