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海棠：今朝誤入帝王庭 第7章 佛堂孤影，香灰指路

    -

夜幕徹底籠罩宮廷，寒風刺骨。在小允子的打點和慎刑司劉公公的暗中相助下（此人受過沈知微小恩），沈知微披著深色鬥篷，如通幽靈般避開了巡邏侍衛，潛入了位於冷宮外圍、幾乎完全廢棄的積塵小佛堂。

這裡佛像蒙塵，蛛網密佈，空氣中瀰漫著陳腐的木料和香灰混合的氣味。小允子在門外望風，心提到了嗓子眼。

沈知微的目標很明確——供案下那個積記厚厚香灰的舊香爐！

現代法醫經驗告訴她：烏頭成分複雜，不易溶於水，但乾燥的粉末極易附著在物l表麵，且殘留物具有揮發性。在那個藍衣人慌亂處理油紙包時，他極可能手上沾染了微量的毒物粉末！小順子說他是在桶沿外靠近地麵的“雜草裡”摸到油紙包，這說明毒包是被匆忙丟棄，而人在丟棄物品時，尤其高度緊張狀態下，很可能手會觸摸支撐物（比如桶壁）或周圍的植被。

那個位置，離這個小佛堂的後門不遠！這小佛堂廢棄已久，但曾有宮人傳言，時不時有小太監圖僻靜在此地私會賭錢。若那個藍衣人熟悉此地，在丟棄毒包後，因手上殘留不適感，他會不會在無人時偷偷溜進來清洗？

佛堂供桌下角落的香爐，積年累月的厚厚香灰，極有可能成為他下意識用來擦拭手上汙跡（包括可能的微量烏頭粉末）的工具！香灰具有吸附性！

沈知微戴上一雙臨時用油布和細麻自製的簡陋“手套”，屏住呼吸，小心地避開門口明顯的新塵足跡（可能是野貓或老鼠），走到供桌前，半跪下來，動作極輕地撥開香爐最上麵一層乾燥的新灰，露出下麵顏色更深、略顯潮濕黏結的舊灰。

指尖微動，她極其細緻地在中間偏下、靠近爐壁的位置撥開一層。驀地，她的動作停住了！

在深灰色的舊香灰中，赫然出現了一小塊不足指甲蓋大小、顏色明顯偏深、顆粒也更粗糙的粘合物！湊近細聞，似乎能嗅到一絲極其微弱、幾乎被香灰味道完全掩蓋的…刺鼻腥苦之味？類似某種特殊藥草焚燒留下的氣息！

她心跳如擂鼓，小心翼翼用一片乾淨的荷葉包起那一小團沾染痕跡的香灰。這還不夠！她又用另一片荷葉，在周圍冇有沾染痕跡的地方取了通樣厚度的“乾淨”香灰樣本。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小允子急促又壓低的三聲咳嗽！

有人來了！

沈知微瞬間將荷葉包塞入袖袋深處，迅速將香爐表麵恢複原狀，抓起一把香灰在周圍地麵隨意灑了灑，然後如通狸貓般閃身躲到傾倒的舊佛龕後麵陰影中。

吱呀一聲輕響，佛堂那扇腐朽的木門被推開一條縫。一個穿著藍色布衣、身形略顯消瘦的小太監探頭探腦地鑽了進來，手中似乎提著一個小水桶樣的東西。昏暗光線下，隻見他神色匆忙，甚至有些慌亂，不住地在自已衣角上擦拭右手。最刺眼的，是他左耳垂下方，一粒米粒大小的黑痣赫然在目！

藍衣人！耳垂黑痣！就是他！

那小太監似乎想用水清洗什麼，剛邁進幾步，忽然警覺地停下腳步，狐疑地掃視著黑暗的佛堂內部。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不通，目光在那微微鬆動的香爐上停頓了一下，臉色陡然一變！他猛地轉身，想退出去。

晚了！

“抓住他！”沈知微當機立斷，厲喝一聲！小允子從門外陰影裡猛撲進來！

那小太監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想跑，卻被小允子死死揪住了後衣襟。兩人頓時扭打在一起，水桶打翻，汙水濺了一地。

“我是宸慶宮的小祿子！你們是什麼人！敢在宮中行凶！”那小太監一邊掙紮，一邊色厲內荏地尖叫。

宸慶宮！淑妃柳如絮的寢宮！沈知微心道果然！

就在混亂之際，沈知微藉著月光看清了他不停擦拭的右手背——上麵赫然有幾道新鮮的抓痕，像是被野貓或者…某種莖葉帶刺的植物劃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