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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俠道 第295章 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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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天鐸低垂著眼瞼,身上失落的氣息愈漸愈濃。

楊天祏瞥了他一眼,不屑地問:“是不是主角兒有那麼重要嗎?”

趙天鐸擡起眼瞼,目光有些空洞地看著他,彷彿在問:“難道不重要嗎?”

楊天祏手中變出一壺清水,慢條斯理地放在火上開始烹煮,淡淡地道:“這世上,人有千千萬,主角兒又有幾人?”

當壺中水翻滾起來,發出滋滋的響聲時。

他又繼續道:“一壺冷水變熱茶!一代新人換舊人!”

趙天鐸思索的目光猛地移到茶壺裡,盯著翻滾的水花,彷彿看到了令人熱血沸騰的時代,臉色也漸漸變得紅潤起來。

“你真的像條狗!這臉色說變就變。”

楊天祏的話就像他丟入壺中的茶葉,令潔白的水花有了瑕疵,也失去了那顆湧動之心。

趙天鐸臉色僵硬,牙關緊咬,微微眯起的眼睫中閃過絲絲寒光。

楊天祏不以為意的繼續道:“翻滾的水花,潔白而炫麗,看起來既美妙,又神秘。

幾顆茶子突然闖入,似乎打破了這種令人陶醉的夢幻,讓人心生反感。

可茶客的心中卻充滿了期待,隻因清雅的茶香纔是他最終所求。”

稍作停頓,楊天祏的目光掠過兩個一臉錯愕的憨憨,勾著嘴角繼續道:

“你方唱罷,我方登場。

卻並不影響戲迷們的熱情。

每場戲的主角都被人們津津樂道。

然而,那隻是在茶餘飯後。”

說完,他半起身為兩人倒了茶水。

隨後,重新坐下,輕啜一口茶,問:“知道為什麼十幾年來,你們這麼多人始終未能成事嗎?”

兩人還沉浸在他之前的那些話語中,彷彿被那份複雜與深刻所感染。

楊天祏輕輕搖頭一笑:“因為你們無法掙脫情緒的囚籠,永遠被它所困。

世間事兒,其實都很單純,可人們偏要將其複雜化。

烹茶,不過為了那一縷茶香;看戲,也僅僅是為了消遣。

若將心思全放在那些細枝末節之處,又有什麼意義?

一味追求它們的內涵,除了詩情畫意,感懷慨歎,又能對你的人生之路有什麼實質性幫助?”

趙天鐸與阮廷山這才如夢初醒,但兩人仍直直地望著楊天祏,麵色複雜,眼神呆滯。

楊天祏又勾著嘴角繼續道:“人的精力畢竟有限,唯有專注於一個目標,方能爬得更高,走的更遠。

人的腦袋就那麼大,世間人、世間事,數不勝數,唯有盯著它們的共同本質,方可洞察一切。

南蠻內亂!即便不知其中緣由又有什麼關係?

你隻需知曉誰對南蠻感興趣就夠了。

若是我,定然不會躲藏起來當臭蟲,而是直接找上永侯、滕家、曹家、乃至中洲尋求合作。

反正南蠻不是自己的了,管他最終歸屬何如?

隻有多方爭搶,你纔有機會從中得利。

隻有愚民處於水深火熱,才會懷念過去的美好!

到那時,即使你一無所有,哪怕是光著腚站出來,他們也會一窩蜂地湧到你身後,沒人會嫌棄你。

乾嘛非得自己辛苦折騰這麼多年?讓他們去折騰,你看戲不好嗎?

主角兒又怎樣?還不是取樂於人?

忍受屈辱和困苦這麼多年!最後,你們不還是得借用外力?

怎麼?選擇我是覺得我對你們的威脅不大?

信不信你們現在就剩下兩個選擇?

要麼跟在我後麵,水漲船高。

要麼就宰了我,咱一起滅亡。

是不是認為自己有點用?可以重新選擇合作物件?

從今天起,你們沒有那機會了!”

趙天鐸呆愣的眼中明顯藏有鄙視之意,顯然不讚同他的說法,估計是認為他在危言聳聽,在吹牛。

楊天祏嗤了一聲:“不信?

如果我沒猜錯,你們那幾位老祖應該都去過巫門吧?肯定還不止一次。

而且我還可以確定,他們沒見到老祭司。

或者說,老祭司寧可裝死,也不見他們。

知道為什麼嗎?

一群沒腦子的豬!人家見來乾什麼?聽他們‘哼哼’嗎?”

楊天祏像個更年期婦女一樣絮絮叨叨地數落完,狠狠地灌了兩口茶水。

趙天鐸已經完全呆滯了,沒有憤怒,隻有感慨和震驚。

他緩緩轉過頭,目光遲疑地看向阮廷山,彷彿在問:這麼久,你是怎麼忍受過來的?

阮廷山從沉思中轉醒,看到他呆滯的模樣,忍不住嘿笑了起來:“怎麼樣?這火燒水侵的滋味兒爽吧?”

他用眼角餘光偷瞄了一眼楊天祏,繼續道:“其實,你接觸中原人太少,還不瞭解他們說話和行事的習慣。

按我的理解吧,他們都習慣把話說得雲裡霧裡,這樣才顯得很有智慧。

而且,越高高在上的人,越是如此!

不過,行事卻恰恰相反,大事小事都喜歡單刀直入,如同害怕麻煩一樣。”

見趙天鐸頗有感觸的樣子,他又猥瑣地嘿笑了兩聲:“其實,無論是誰剛和大人接觸的時候,都想把他牙齒都打爛。”

聽到這句話,楊天祏眉頭一皺,橫目盯了過去。

阮廷山聳聳肩,一臉無所謂地接著說:“但是沒人那麼做。想知道為什麼嗎?”

趙天鐸眼中閃過一絲好奇,也輕輕瞥了楊天祏一眼,目光重新落回到阮廷山身上。

阮廷山得意地笑了笑,喝了口涼茶,一本正經地繼續道:

“就如大人說的那樣,真正能夠成就一番大事業的人,必然具備掌控自身情緒的能力。當麵臨利益價值與情緒的抉擇時,他們會毫不遲疑地選擇前者。

借用那位大美女對大人的評價,就是既然我有價值,既然你奈何不得我,那我為什麼還要在口頭上受你的氣?

儘管每個人心中都期待著能夠跳出個楞頭青來替他們出口惡氣。

但事實上,這些所謂的楞頭青壓根就無法觸及到大人的高度,根本不存在那樣的機會。”

趙天鐸聽後不禁露出一副深以為然的表情,眼睛不停地眨巴著,麵色也逐漸凝重起來。

而楊天祏則斜眼瞟向阮廷山,不斷輕抿著茶水,似乎對他很不滿。

然而,平日裡一向沉默寡言的阮廷山,今天卻如同變了個人,沒了一點覺悟。

他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盞茶,又猥瑣地笑道:“所以我建議你不要和大人對著乾,他說啥就是啥。

如果你也想學學這種行事方式,我勸你還是三思而後行。

那個大美女還說過,大人連死人都能給氣得蹦起來!而且……”

“滾!”

楊天祏突然罵道,這一聲將阮廷山嚇得一激靈。

他翻了個白眼,又朝趙天鐸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起身走向視窗。

“出去!”楊天祏再次不耐煩地喊道。

阮廷山臉頰一抽抽,轉身走向門口。

當他剛開啟門時,楊天祏問道:“知道要去做什麼嗎?”

“哦?”阮廷山愣了一下,回過頭來問:“乾什麼?”

楊天祏鄙夷地搭了他一眼,“你不是很聰明嗎?”

阮廷山咂巴咂巴嘴,一臉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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