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下凡塵錯姻緣 007

    眼淚失控砸在地上，鳳蕪連指尖都在顫抖。

可曾經連她被草藥刺紮一下都要心疼許久的淩淵，此刻卻睨著她，神情不悅。

“鳳蕪，我的靈力溫和，給你灌輸靈力根本不會吐血。你是不是又吃了嘔血丹胡鬨？”

“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腹中的孩子考慮。”

鳳蕪痛得近乎麻木，卻強撐著抬頭，迎上他的視線。

譏誚反問：“你下令打我九十九鞭的時候，考慮過孩子嗎？”

淩淵麵容一僵，偏過頭，乾巴巴地說：“我的孩子，自然不同於常人。”

他收回灌注靈力的手。

鳳蕪跌在地上，疼得呼吸都困難，再說不出一個字。

祝瑤見狀捏起鼻子嫌棄：“算了，不要她繡了，一身血，彆臟了我的嫁衣。”

說完，她話鋒一轉，撒嬌似的拉住淩淵。

“不如我們帶鳳蕪姐姐去登仙台，讓她見識一下咱們仙門的結契大典。”

“也好叫她真真看清，什麼是仙凡有彆。她是肉體凡胎，這輩子都不能和師兄你舉行結契大典。”

話落，淩淵猶豫了一瞬，看了鳳蕪一眼，才應下了祝瑤的建議。

他給她用了個淨身咒，除去她身上的血跡，就把她帶到了登仙台。

蜀山仙門少主成親結契，登仙檯布置得遍地喜慶。

鳳蕪被淩淵帶到角落，她閉上眼不想理他。

半晌，他歎息一聲，像是為她妥協。

“阿蕪，我知道你在仙門這三天受了委屈。”

“如果你真不想待在這裡，我答應你，結契大典一結束，我就立刻送你回凡間。”

“我會陪著你，生下孩子，看孩子長大，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她這才睜開眼，入目是淩淵愧疚擔憂的目光。

“臉色這麼難看，這些天是不是被我嚇到了？”

他牽著她的手摩挲，低聲道歉。

“抱歉，師妹受了傷，不出氣不會罷休，我剛剛隻能順著她的意思。”

“如若不然，你的性命恐怕難保。你再忍一忍，好不好？”

鳳蕪越過淩淵望向典禮的高台。

台上，祝瑤正怨毒看著她。

淩淵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祝瑤立刻換了一副笑臉。

“師兄，典禮開始了，你快過來。”

淩淵鬆開了她的手，卻沒有馬上離去。

而是又耐心叮囑了句：“阿蕪，你等我回來，我們一起回人間。”

“以後，我一定不會再惹你傷心。”

可她和他已經沒有以後了。

今天，已經是她服下化神丹的最後一天。

她這具軀體要死了。

淩淵說完話，卻定定望著鳳蕪，彷彿她不答應，今天這場典禮便永遠不會開始。

但她隻問：“淩淵，我們成親時，你曾發下毒誓，一輩子不會負我。”

“你能掌控一個凡人的生死，辜負一個凡人，於你而言，不痛不癢。”

“但如果我不是凡人，而是三十三重天的上神，你若負了上神，你猜你會有什麼下場？”

淩淵愣了一瞬，卻沒把這話放在心上，笑著撫慰她。

“阿蕪，無論你是上神還是凡人，你都是我的妻子。”

“不要胡思亂想了，等我結束大典後，我就接你回家。”

淩淵這次，終於走向祝瑤。

大殿開始，仙樂嫋嫋。

起初，鳳蕪周圍還傳來蜀山弟子們的好一陣奚落。

“凡人就是下賤，勾人勾到結契大典來了，一刻都離不開男人。”

“可惜，用儘手段勾引男人，少主要娶的依舊是祝瑤仙子。”

“她不會以為懷了少主的孩子就一步登天了吧？做夢！”

“仙門難孕育孩子，少主不過是借她的肚子用一用罷了，等生下孩子，她就徹底沒用了！”

她沒理會這些奚落，孩子也不會有。

她的神魂快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一切好像離她遠去。

她的視線越來越模糊，遠處拜天地的淩淵和祝瑤，成了兩團模糊的紅。

聽著禮官“夫妻對拜”的長音唱讚，鳳蕪徹底閉上了眼睛。

下一刻，她的神魂脫離了凡人的軀殼。

霎時間，百鳥爭鳴，霞光漫天。

鳳凰羽翼般的火燒雲裹挾著浩瀚靈力，自登仙台升起直衝天際。

不知是誰發出第一聲高喊：“祥瑞！此乃祥瑞之照！”

“神跡現世！天道昭昭！”

眾人紛紛跪下參拜。

祝瑤滿臉興奮地拉著淩淵：“師兄，我們果然是天道祝福，天造地設的一對！”

可不知怎的，外界的一切聲響都變成了淩淵耳邊的嗡鳴。

心悸的銳痛讓他不得不捂著胸口，他下意識尋找鳳蕪。

卻見，她沐浴在霞光下，身體正化作點點星光消散。

“不！不要——”

淩淵驚慌衝下高台，雙手凝聚靈力極力想要護住鳳蕪的身體。

“不許散，阿蕪，你不能有事！”

“我們說好要回凡間，要永遠在一起……”

可他用儘全力，卻隻能眼睜睜看著最後一縷星光從他指間溜走。

他頹然跪倒在地，一聲悲慟嘶喊震天撼地。

“鳳蕪！”

話音未落，一口鮮血猛然嗆出。

緊接著，雲層破開，霞光飛逝，天地間響徹一道古老磅礴的玄音。

“恭迎，上神鳳蕪——曆劫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