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硝不安靜 桌下藏時光
桌下藏時光
週五下午四點的陽光，透過高二六班的窗戶斜切進來，在課桌上投下長長的光斑。離放學鈴還有十分鐘，教室裡已經開始躁動，陳瑞明把最後一口可樂灌進嘴裡，空瓶往桌肚裡一塞，從書包裡掏出個三明治，“啪”地拍在張涵宵桌上。
“我姐讓我放學去接她，先走一步。”陳瑞明扯了扯衝鋒衣的拉鏈，白t領口露出點鎖骨，184的個子往起一站，椅子腿在地上劃出刺耳的響，“這三明治金槍魚的，你跟趙澗息分著吃，彆全自己吞了。”
張涵宵頭都沒擡，指尖轉著筆，半紮發垂在肩後，“知道了，廢物。路上彆又跟人打架。”
“操！你能不能說句好聽的？”陳瑞明踹了他椅子腿一下，轉身往教室後門走，路過趙澗息座位時，還伸手揉了揉她垂在胸前的反翹中發，“趙澗息，看好他，彆讓他把三明治全吃了。”
“要你管？”趙澗息反手就用課本拍開他的手，卻忍不住笑了，“路上小心點。”
陳瑞明揮了揮手，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儘頭。放學鈴緊跟著響起，教室裡的人瞬間走空，張涵宵把三明治往趙澗息麵前推了推，“吃不吃？不吃我扔了。”
“吃！怎麼不吃？”趙澗息拆開包裝，咬了一大口，金槍魚的香味在嘴裡散開，“對了，你作業寫完沒？下午老楊留的數學卷子，最後一道大題我不會。”
“沒寫。”張涵宵收拾好書包，站起身，“去我家寫，我給你講。”
趙澗息眼睛一亮，趕緊把三明治塞進嘴裡，抓起書包跟上他的腳步。兩人沿著街道往張涵宵家走，陽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趙澗息的反翹中發被風吹得輕輕晃，偶爾碰一下張涵宵的胳膊，他卻沒躲開，反而放慢了腳步。
張涵宵家離學校不遠，十分鐘就到了。他掏出鑰匙開門，玄關處很安靜，“我媽今天上班，不在家。”他把書包往沙發上一扔，徑直往房間走，“進來吧，我房間有桌子。”
趙澗息跟著走進他房間，淺灰色的牆還是老樣子，隻是多了盞星星燈掛在床頭，開啟開關，暖黃色的光灑下來，映得房間裡格外溫柔。她把書包放在書桌旁的椅子上，反翹中發低束在胸前，“你這星星燈什麼時候買的？挺好看的。”
“上次路過文具店，看見就買了。”張涵宵拿出數學卷子，鋪在桌上，“先寫卷子，不會的問我。”
趙澗息點點頭，掏出筆開始寫。房間裡很安靜，隻有筆尖劃過紙的沙沙聲，偶爾有風吹過，星星燈輕輕晃，映在兩人臉上。趙澗息寫著寫著，就卡在了最後一道大題上，她戳了戳張涵宵的胳膊，“這道題怎麼解？我算半天都不對。”
張涵宵湊過來，186的個子彎著腰，半紮發垂在她耳邊，帶著點洗發水的清香。他伸手拿過她的筆，在草稿紙上寫著步驟，聲音放得很低，“這裡要先設未知數，然後用勾股定理……”
他的話音剛落，玄關處突然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緊接著是張涵宵媽媽的聲音：“涵宵，在家嗎？我回來拿份檔案！”
趙澗息瞬間慌了，眼神裡滿是無措，“你媽怎麼回來了？我該躲哪兒啊？”
張涵宵也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指了指書桌下，“快躲進去！彆出聲！”
趙澗息趕緊鑽到書桌下，膝蓋頂著桌腿，反翹中發垂在臉側，剛好能看見張涵宵的鞋子。她剛躲好，房間門就被推開了，張涵宵媽媽拿著包走進來，“涵宵，看見我放在你書桌上的檔案了嗎？就是藍色封麵的那個。”
“沒看見，你再找找。”張涵宵站起身，不動聲色地擋在書桌前，半紮發垂在肩後，眼神裡帶著點緊張，卻還是裝作平靜，“你不是今天不回來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公司臨時要檔案，我回來拿一下。”張涵宵媽媽在書桌上翻找著，“你這房間怎麼還開著星星燈？多大了還玩這個。”
“隨手開的。”張涵宵伸手幫她找檔案，手指卻不小心碰到了桌腿。桌下的趙澗息看著他的鞋子，突然覺得有點好玩，她悄悄伸出手，指尖勾住了張涵宵的手指。
張涵宵的身體瞬間僵了一下，眼神裡閃過點驚訝，卻很快恢複平靜。他任由趙澗息勾著自己的手指，指尖輕輕摩挲著她的指腹，聲音卻還是和平時一樣，“找到了嗎？沒找到我幫你找。”
“找到了找到了，就在你課本下麵。”張涵宵媽媽拿起檔案，對著張涵宵笑了笑，“你跟誰在家呢？我剛纔好像聽見有女生說話的聲音。”
張涵宵的耳尖瞬間紅了，卻還是強裝鎮定，“沒有啊，你聽錯了吧？我一個人在家寫作業呢。”
“是嗎？”張涵宵媽媽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卻也沒多問，“那我先走了，你在家好好寫作業，彆總玩遊戲。”
“知道了。”張涵宵看著媽媽走出房間，關上門，才鬆了口氣，彎腰看向書桌下，“可以出來了，我媽走了。”
趙澗息從書桌下鑽出來，反翹中發有點亂，她揉了揉膝蓋，忍不住笑了，“剛才你媽差點就發現我了，嚇死我了。”
張涵宵伸手幫她理了理頭發，指尖劃過她的臉頰，帶著點溫熱的觸感，“怕什麼？我媽又不會吃了你。”他頓了頓，眼神裡帶著點笑意，“不過，你剛才勾我手指乾嘛？”
趙澗息的臉瞬間紅了，伸手推了他一下，“誰勾你手指了？我不小心碰到的！”她轉身坐在椅子上，拿起數學卷子，“彆廢話了，趕緊給我講題！再耽誤會兒，我媽該催我回家了。”
張涵宵低笑出聲，沒再逗她，重新湊到桌前，拿起筆開始講題。星星燈的光灑在兩人身上，映得草稿紙上的字跡格外清晰。趙澗息聽著他的講解，偶爾擡頭看他，見他半紮發垂在肩後，側臉的線條在燈光下格外好看，心裡突然覺得，這樣的時光，好像比任何時候都要溫柔。
講完題，趙澗息收拾好書包，準備回家。張涵宵送她到門口，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路上小心點，到家給我發訊息。”
“知道了。”趙澗息點了點頭，轉身往樓下走，走了兩步又回頭，對著張涵宵笑了笑，“對了，你那星星燈挺好看的，下次我還想來。”
張涵宵的嘴角忍不住勾起，“隨時歡迎。”
趙澗息揮了揮手，轉身消失在樓道儘頭。張涵宵站在門口，看著她的背影，指尖還殘留著她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