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硝不安靜 藥香擦肩過
藥香擦肩過
盛夏的午後,陽光把街道烤得發燙,蟬鳴在老樹枝頭此起彼伏,連風都帶著一股燥熱的氣息。街角的藥店敞開著門,空調外機嗡嗡作響,送出陣陣涼意,吸引著往來的行人。
張涵宵戴著一頂黑色鴨舌帽,帽簷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黑色外套拉鏈拉到了頂,幾乎遮住了他的下巴。他剛從醫院複查完,手裡攥著一袋退燒藥和消炎藥,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那天發燒後,他總覺得身體沒徹底緩過來,便想著再來買些藥備著。
他低著頭,快步往藥店門口走,心裡還在想著前幾天在醫院輸液大廳抱著趙澗息的場景,她的溫度和她的眼淚,還有她沉默的模樣,像針一樣時時刻刻紮著他的心。他想去找她,想跟她解釋清楚一切,可一想到父母的警告,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又隻能把這份念想硬生生壓下去。
就在他快要走出藥店門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身影從外麵走了進來。
趙澗息穿著一件白色t恤,外麵套著寬鬆的衝鋒衣。她的臉頰還有些淡淡的紅痕,是昨晚被父親打的,隻是此刻她的注意力全在手裡的手機上,正低頭跟陳瑞明發訊息,問他想吃什麼水果,等下看完他順便帶過去。
她沒注意到迎麵走來的張涵宵,腳步輕快地往藥店裡麵走,心裡還在盤算著等下買完水果就去醫院,順便給陳瑞明帶份鹵肉飯。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張涵宵的心臟猛地跳了起來,快得讓他有些發慌。他下意識地停下腳步,帽簷下的眼睛緊緊盯著趙澗息的身影,指尖微微顫抖。他多想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告訴她他有多想念她,告訴她他離開的苦衷。
趙澗息終於擡起頭,似乎察覺到了前麵有人,腳步頓了一下。她的目光掃過張涵宵,隻覺得這個身影有些熟悉,卻因為他壓得極低的帽簷和拉到頂的拉鏈,沒能認出他來。她皺了皺眉,沒多想,側身就想從他身邊走過去。
就在兩人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張涵宵的右手猛地擡了起來,指尖距離趙澗息的手腕隻有幾厘米的距離。他想抓住她,想讓她停下來,想讓她看看自己。可就在指尖快要碰到她麵板的那一刻,他又猛地收回了手,緊緊攥成了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
他不能。
他不能讓她認出自己,不能因為自己而給她帶來麻煩,更不能讓父母知道他們還有聯係。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趙澗息的身影從他身邊走過,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洗發水味道,混合著藥店的藥香,在空氣裡短暫停留後,又漸漸散去。
趙澗息絲毫沒察覺身後男人的異樣,她徑直走到藥架前,拿起一瓶維生素c,又順便買了些創可貼。陳瑞明總是不小心碰到受傷的胳膊,備著創可貼總能用得上。她付完錢,拿著東西就快步走出了藥店,腳步依舊輕快,心裡還在想著等下見到陳瑞明要說些什麼。
張涵宵站在藥店門口,看著趙澗息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帽簷下的眼睛裡滿是失落和痛苦。他伸出手,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掌心,彷彿還能感受到剛才差點碰到她的溫度。
他知道,這次擦肩而過,或許又是一次漫長的等待。可他彆無選擇,隻能把這份思念藏在心底,等一個合適的時機,等他有能力保護她的時候,再站到她麵前,告訴她所有的真相。
陽光依舊刺眼,蟬鳴依舊聒噪。張涵宵攥緊手裡的藥袋,轉身慢慢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他的腳步很沉重,每走一步,心裡的思念就多一分。可他知道,他必須走下去,必須等到那個能光明正大地站在趙澗息身邊的那天。
藥店的藥香還在空氣裡彌漫,隻是剛才那短暫的擦肩而過,卻成了張涵宵心中各自的秘密,藏在盛夏的陽光裡,藏在未說出口的思念裡,等待著一個重逢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