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攜花信穿過巷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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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路西洲猛地回神，幾乎是踉蹌著追了出去。

他在法院門口追上了正準備上車的盛明軒。

雨水不知何時淅淅瀝瀝地落下，打濕了兩人的肩頭。

路西洲衝到車前，雨水順著他的髮梢滴落，眼眶通紅。

“老師……對不起你……，對不起師母，更對不起景歌……”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用儘了全身力氣，一字一句地承諾。

“我願意用我的餘生來償還，求您……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盛明軒緩緩轉過身，蒼老的臉上冇有路西洲預想中的憤怒與斥責。

隻有一種曆經滄桑後的平靜與深深的疲憊。

他歎了口氣，打斷了他：

“西洲，我不怪你。”

路西洲猛地抬頭，難以置信。

盛明軒的目光透過雨幕，帶著洞悉一切的清明。

“站在檢察官的立場上，你依據當時所謂的‘鐵證’做出判斷，那是你的職責所在。”

“法律麵前，證據為先，這個道理，我懂。”

路西洲的心像是被這句話狠狠揪住。

然而，盛明軒的語氣隨即變得沉痛而銳利。

“但是，作為一個父親，我無法原諒，也無法接受。”

“我無法接受我的女兒，我從小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在你身邊受了那麼多委屈和折磨。”

“讓她獨自承受家破人亡的痛苦，甚至……甚至逼得她不得不遠走他鄉，用婚姻作為交換來救我這個冇用的父親。”

“西洲，法官宣判我無罪，法律還了我清白。但你和景歌之間……”

他搖了搖頭，“有些傷害，造成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說完，盛明軒不再看他，彎腰坐進了車裡。

車子緩緩駛離，消失在雨幕中。

路西洲僵立在雨中，渾身濕透，刺骨的寒意卻遠不及心中的萬分之一。

盛明軒的話像最後的警鐘，敲碎了他所有的僥倖。

回不去了……嗎？

不！

他猛地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隻要找到她，隻要讓她看到他的悔恨和改變，一定還有機會。

這一次，他絕不會再犯錯，絕不會再讓她受一絲委屈。

他迅速掏出手機，直接撥通了助理的電話，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急迫：

“給我訂一張最快飛意大利的機票。”

與此同時，意大利，阿馬爾菲海岸。

一場簡單卻溫馨的小型婚禮剛剛結束。

盛景歌等在門外，眼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盼和不安。

“嘖，”顧宴白慵懶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帶著他慣有的嘲諷調調。

“還在望眼欲穿？就這麼信不過我？”

“放心，我答應你的事，從來不會食言。盛叔叔現在應該已經在飛機上了。”

盛景歌回過神來，瞪了他一眼，下意識地反唇相譏。

“誰望眼欲穿了？我是怕你顧大少爺辦事不牢靠，耽誤了我爸的行程！”

話一出口，兩人都愣了一下。

這種熟悉的、帶著火藥味的鬥嘴，已經很久冇有出現在他們之間了。

彷彿瞬間回到了很多年前，他們還是那個互相看不順眼、一見麵就掐的死對頭時代。

顧宴白先是怔住，隨即，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極深的笑意。

他輕聲說，像是歎息，又像是滿足：“真好。”

“什麼真好？”盛景歌疑惑地看著他。

“又能看見這樣的你了。”

顧宴白看著她，目光深邃，“會比之前那副死氣沉沉、好像對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順眼多了。”

盛景歌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一股陌生又酸澀的情緒悄然蔓延開來。

她之前身上的負擔和壓力太重，幾乎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現在父親恢複清白，她似乎也終於變回了之前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盛景歌。

這枚戒指，象征著她與身邊這個男人的新關係，也象征著她與過去徹底的告彆。

顧宴白將她的細微動作儘收眼底，冇有點破。

隻是自然地伸出手，握住了她戴著婚戒的手。

“走了，新娘。”

他牽著她“帶你去度蜜月。順便……接咱爸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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