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送離人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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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裡時不時地有人去世。

家屬的哭聲從來冇有停過。

今天的哭聲格外撕心裂肺，很大的一聲。

沈述白猛地驚醒。

他看著病床上我的屍體還在，鬆了口氣。

明明我已經是個死人了。

他卻還是小心翼翼地給我掖了掖被角。

我看得頭皮發麻。

是我看的。

我死了，卻又冇完全死透。

剛閉上眼的時候，靈魂就從身體裡飄出來了。

然後困在了沈述白的身邊。

我看著他死死地抱著我的屍體不放。

誰來都不撒手。

屍體放了好幾天，那樣子我都不忍心看了。

沈述白的精神好像不太正常了。

他拿著濕巾給我擦臉。

“快要過年了，不能睡了。”

“你喜歡年味淡一點還是濃一點，我去置辦年貨。”

壓根冇有人能回答他。

可沈述白還是自己點了點頭。

“嗯，好，那就佈置得年味重一點，我也記得你喜歡年味重一點。”

我忍不住抖了抖。

不知道沈述白活在了哪段記憶裡。

曾經我和沈述白的關係從敲詐者開始變得曖昧前，也恰好快過春節了。

他不想表現的關心我，卻又忍不住彆扭地問我。

“我過年得回家，你去哪。”

我裝作不在乎。

“一個人唄，過年又有什麼差彆。”

很多年，我都是一個人過的。

我媽死得早，我爸又是個賭鬼，過年的時候牌友聚得最齊。

他卷光家裡的錢，從不在家過年。

我也不在乎，他不在家也好。

在家意味著他輸了錢，我要捱打

可那年也不知怎麼的，一個人躲在出租屋裡看春晚的時候。

我還是情不自禁地抱緊了自己。

沈述白就是在那個時候敲響我的門的。

“家裡也冇什麼事，局裡讓我巡邏，剛好到你這片區”

他話冇說完，我卻也什麼都聽不下去了。

我撲上去緊緊抱住他。

一顆心好像被填得滿滿噹噹。

我是喜歡年味重一點的。

我無奈地甩了甩頭。

怎麼都成了靈魂了，還老是想起這些快忘記的往事。

沈述白出去買東西了。

可等他剛走冇多久，沈家就帶人來了。

沈父指揮著人搬走我的遺體送到了火葬場。

看著身體進入焚化爐。

我鬆了口氣。

終於能早點入土了。

沈述白是在火化結束的時候趕來的。

他不顧焚化爐的高溫，不顧一切地往前衝。

“還給我！把夏初還給我！”

沈父一巴掌扇在沈述白的臉上。

“混賬東西，為了個女人你還要發瘋到什麼時候！”

“當年就鬨著退婚，這次當眾悔婚害得我們兩家成多大的笑話！”

“現在更是抱著一具屍體不放手！”

沈述白被打偏了頭，臉高高腫起，他隻知道重複著一句話。

“還給我。”

工作人員處理好了我的骨灰剛好拿出來，就被沈父先搶了過去。

“逆子，你選吧，回去給蔣家道歉娶了蔣雲舒。”

“還是要這個女人的骨灰，沈家的小少爺也不當了。”

我也挺好奇沈述白會怎麼選的。

我希望他不要選我。

我想安息了。

可沈述白什麼都冇選。

他平靜地看著沈父。

“東西還給我，還是我殺了蔣雲舒，你怎麼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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