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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隱歸時 第69章 剿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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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走到書案前,鋪開一張信紙。

筆尖飽蘸濃墨,卻沒有立刻落下。

焦凰閣的酒,是她自己的產業,她自然要管。

但她獻策,卻不單單是為了酒。

她要安談硯欠著她。

欠得越多越好。

將來,這位少年將軍手中的兵權,會是她最鋒利的一把刀。

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她瞭解安談硯。

正直,堅毅,卻也帶著幾分少年人的傲氣。

但黎陽山匪盤踞多年,根基深厚,豈是那麼容易剿滅的。

她要等的,是他第一次失敗的時候。

在他最焦頭爛額,最需要幫助的時候。

這封信,這剿匪之策,才會像沙漠裡的一碗水。

讓他永遠記得,是誰遞給了他。

黎陽縣衙門口,兩座石獅子蒙了塵,顯得毫無生氣。

安談硯和江相如剛一走近,就被兩個衙役攔了下來。

“站住!乾什麼的?”

江相如晃了晃手裡那隻已經斷了氣的兔子。

“找你們縣令大人,有點事。”

那衙役上下打量著他們,滿臉鄙夷。

“哪來的樵夫獵戶,滾遠點!大人是你們想見就見的?”

話音未落,一個油滑的聲音從門內傳來。

“本官……今日偶感風寒,不見客。”

“有什麼事,明日再來吧。”

那聲音裡,帶著一絲戲謔和嘲諷。

江相如的火氣,瞬間就頂了上來。

他最恨這種魚肉百姓的狗官。

“我讓你不見客!”

他把兔子往地上一扔,一個箭步上前。

一拳揮出,正中那門衛的麵門。

衙役慘叫一聲,鼻血長流,倒在地上。

安談硯沒有阻止。

他的手,按在腰間的佩劍上。

他需要一場示威。

對付這種人,講道理是沒用的。

門內的縣令顯然被這動靜嚇到了。

“反了!反了!來人啊!”

安談硯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擲在地上。

令牌是玄鐵所鑄,刻著一個“安”字。

哐當一聲,清脆又沉重。

“定遠王府,安談硯。”

他聲音不大,卻字字如冰。

“黎陽縣令,現在,可見客了麼?”

門內瞬間死寂。

片刻之後,縣衙大門猛地拉開。

一個穿著官袍的胖子連滾帶爬地衝了出來,臉上堆滿了驚恐的笑。

“不……不知是小王爺大駕光臨!下官有眼不識泰山!”

他一邊說,一邊用袖子去擦額頭上的汗。

安談硯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走了進去。

江相如跟在後麵,撿起地上的兔子,吹了吹毛上麵的土。

“現在,可以談談你跟山上那夥人的協議了吧?”

縣令的臉色,瞬間變得比哭還難看。

他怕山匪報複,搶他的錢,要他的命。

可他又希望安談硯能把這群禍害除了。

“小王爺,那……那協議……下官也是被逼的啊!”

江相如冷笑一聲。

“被逼的?”

“你的意思是,你的腦袋,比這滿城百姓的命還金貴?”

在江相如的威逼利誘下,縣令終於顫顫巍巍地拿出了一份契約。

上麵用血紅的指印畫了押。

協議上寫得清清楚楚。

匪寇不入縣衙,不動他名下的任何產業。

至於城中其他人,生死自便。

京城,兵部尚書府。

馮簡,不,現在應該是裴驚梧了。

他站在一麵巨大的銅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

鏡中的人,清瘦俊美,眉眼間有五六分像那個高踞堂上的兵部尚書裴文堅。

再加上李陽歌出神入化的易容術,這五六分,便成了九分。

裴文堅看著眼前這個拿著信物,自稱是他兒子的青年。

他心中,既歡喜,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他娶了那麼多小妾,都沒能再生下一個兒子。

突然出現一個兒子,讓他欣喜若狂。

可他畢竟是兵部尚書,不是傻子。

“你母親……她可曾跟你提過府裡的事?”

“她平日裡,喜歡吃些什麼,又討厭些什麼?”

裴驚梧一一作答,滴水不漏。

那些細節,都是他花了無數個日夜,從母親的舊物和丫鬟的口中記牢的。

裴文堅信了一半。

“你且先在府中住下。”

他嘴上說著,暗地裡卻派了最親信的家將。

帶著裴驚梧的畫像,快馬加鞭趕往他口中所說的那個偏遠小鎮。

數日後,家將回報。

畫像上的人,鎮上老人都認得。

說起他母親的樣貌習慣,也與裴驚梧所言分毫不差。

裴文堅這才放下心中最後一點疑慮。

他有兒子了。

尚書府的正妻雖心中不快,但她多年隻得一女,常被人嘲笑。

如今多了個庶子,雖不是親生,倒也能堵住不少人的嘴。

她沒說什麼。

可她的女兒,裴兮喬,卻不乾了。

她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哥哥,眼神裡滿是敵意。

“哪來的野種,也配進我裴家的門?”

她聲音尖利,當著所有下人的麵,指著裴驚梧的鼻子罵道。

“放肆!你的教養呢?被狗吃了嗎?”

裴文堅勃然大怒,厲聲斥責。

裴兮喬被罵得紅了眼眶。

她覺得,是這個人,搶走了父親所有的關心。

她盯著裴驚梧,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她一定要讓他知道,尚書府,不是那麼好待的。

縣衙大堂裡,死一般的寂靜。

那份用血紅指印畫押的契約,落在安談硯眼中,卻重若千鈞。

上麵每一個字,都沾著黎陽百姓的血。

縣令的冷汗,順著肥胖的臉頰淌下,滴在官袍上,洇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他還在試圖辯解。

“小王爺,下官……下官也是為了保全縣衙的體麵,為了……”

話未說完。

風先到了。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響徹大堂。

那肥胖的縣令被重重地扇倒在地,眼冒金星。

“本官……”

縣令捂著臉,還想辯解。

安談硯收回手,眼神冷得像臘月的冰。

安談硯的軍靴,已經踏在了他的胸口。

他一字一頓,聲音裡壓著滔天的怒火。

“你用一城百姓的性命,換你一人的苟安。”

“真是好大好大的官威。”

江相如上前,對著縣令的肚子就是一腳。

“我讓你官威!”

他又踩了幾下,像是在碾一隻惡心的蟲子。

“你這爹孃不分的狗東西!百姓的賦稅養了你,你就是這麼回報他們的?”

縣令疼得蜷縮成一團,嘴裡發出豬一般的嚎叫。

江相如毫不留情,繼續下狠手。

“我讓你勾結山匪!”

“我讓你魚肉百姓!”

縣令抱著頭,在地上殺豬般地嚎叫。

安談硯沒有阻止,隻是冷冷地看著。

他的手,按在了腰間的佩劍上。

“地圖。”

他隻說了兩個字。

縣令愣了一下,滿臉茫然。

“什……什麼地圖?”

安談硯緩緩蹲下身,盯著他的眼睛。

他開口,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山匪匪窩的地圖,交出來。”

縣令的哭嚎一滯,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沒……下官沒有啊!”

“下官……下官怎敢私藏那種東西……”

安談硯緩緩蹲下身,盯著他的眼睛。

“你與山匪勾結,就算沒膽子親上匪窩,你手下的人,總去過吧。”

“把他們盤踞的山頭,暗哨,關卡,一一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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