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依舊，故人難逢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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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明明當初，她眼中唯有他一人。

隻要她肯低頭，他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她也仍會是他的太子妃。

為何轉眼之間，她便能立於高台，與另一個男人締結盟約，受萬民朝拜，而自己卻淪落至此，一無所有？

“好！好！好！”蕭承景連道三聲，眼中滑下兩行血淚，嘴角卻咧開一個怪異扭曲的笑。他猛地撕裂外袍，露出綁滿周身的黝黑火藥，“這廣場之下，我早已埋下萬千火藥！既然我得不到你”

他高高舉起火摺子，那一點火光在風中明滅不定，映照著他絕望而猙獰的臉：“那便讓這天下，還有你——與我一同化為齏粉！”

台下驚呼驟起，群臣駭然。

不過，李婉柔麵上卻不見半分慌亂。

她甚至輕輕抬手，示意欲將她嚴密護在身後的赫成戰與侍衛稍安毋躁。

“蕭承景。”她平靜的聲線穿透騷動，帶著一國女帝不容置疑的威儀，“你看清楚，朕，是鳳翔女帝。”

她緩緩拔出自己的佩劍，劍身映著日光，寒芒刺眼。

“朕已應允共締盟約。君無戲言，豈會跟你走？”

她一步步走向蕭承景，步伐穩定，目光如炬：“你總以為，女子柔弱，可欺可騙，可以任由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你更是小瞧了我李婉柔！”

話音未落，她身形倏動，劍光飛射直取蕭承景！

蕭承景慌忙舉劍相迎，他招式狠辣卻心浮氣躁，破綻百出。

而李婉柔的劍法則是在生死搏殺中錘鍊而出，簡潔、淩厲、招招致命！

劍鋒交錯，錚鳴刺耳！

不過十數招，李婉柔一劍挑飛他手中兵刃，另一劍緊隨其後，精準地刺穿他持著火折的手臂！

“啊！”蕭承景慘叫一聲，火摺子從手中脫落，被一旁的視為迅速踩滅。

他本人亦被李婉柔緊隨而至的一記重踹狠狠擊中胸口，踉蹌倒地，瞬間被蜂擁而上的侍衛死死壓製。

李婉柔執劍而立，居高臨下俯視狼狽不堪的舊日戀人。

“蕭承景，朕放任你被餘黨救走，不過是為了今日，將你們這些前朝孽寇一網打儘！”

這句話如同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蕭承景。

原來，他所有的籌謀都在李婉柔的掌控之中。

再次抬起頭，蕭承景眼底的瘋狂徹底褪去，隻剩一片灰敗與最後一絲不甘的乞求：“婉柔，我們之間難道就一點兒情分都冇有了嗎？”

李婉柔盯著他，眼底冇有掀起一絲波瀾，格外平靜

“情分？”她輕輕搖頭，字句卻重若千鈞，狠狠砸在蕭承景心上，“早在你縱容柳晚娘欺辱我，視我真心如草芥；在你為私慾引外敵屠戮自己子民時，就已消磨殆儘了。”

“蕭承景，你不值得。”

她收回目光，望向台下萬千臣民，清亮的嗓音傳遍四方。

“朕之心，朕之愛，可以給予這萬裡江山，可以給予天下蒼生，可以給予微微浴血奮戰的將士！唯獨你——一絲一毫，都不配！”

她微微一頓，聲冷如冰：

“一絲一毫，都不配！”

“噗——！”

蕭承景聞言，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如同被抽去脊梁般癱軟下去。

所有的力氣，連同最後支撐他的妄念，頃刻間消散一空。

眼前突然閃過昔日李婉柔對自己巧笑倩兮、滿心依賴的模樣。

那時，她所有的愛，明明都屬於他一個人。

是他——是他親手將摯愛之人推開，是他親手毀了自己擁有的一切！

直到現在，失去一切，甚至連性命也不保，蕭承景方纔無比悔恨。

然而，已經太遲了。

這無邊的悔恨似萬千毒蟻瞬間啃噬了他的五臟六腑。

胸口傳來一陣陣難以言喻的絞痛，讓他疼得蜷縮起來，卻連一滴淚水都流不出來。

甚至張開嘴卻冇有力氣顫動喉嚨發出一聲痛呼，最終隻剩下徹底的空洞洞的心房鮮血淋漓。

李婉柔不再看他，漠然轉身，將手穩穩放入一直靜立身旁、給予她無聲支援的赫成戰手中。

“繼續大典！”她聲音恢複平靜，卻帶著無可動搖的堅定。

“不要走”蕭承景趴在地上，顫顫巍巍伸出手，徒勞地想要抓住那片漸行漸遠的明黃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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