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籙 第844章 一片嘩然
就在這時,另一個聲音帶著滿滿的憂慮和警告,彷彿從心底深處傳來:“哎呀,風施主啊,老衲真心勸你一句,你要是不聽勸,將來後悔可就來不及了。”話音剛落,幻象慢慢轉動,老和尚背後一群人目光沉重,似乎預感到接下來的事態發展會帶來無法挽回的後果。
風萬霖隻是微微一笑,沒再多說,退後三步,默默站在大陣中樞的正前方,手中突然多了一杆漆黑如墨,霜纓帶雪的八尺長槍。這杆長槍好像承載著無數歲月和故事,它不隻是風萬霖的武器,更是他身份和榮耀的標誌。
雪夜飛鷹槍!!
自從風萬霖百多年前孤身一人深入血海,斬殺魔宗宗主之後,就再也沒有用過這杆槍。想當年,風萬霖橫空出世,手持雪夜飛鷹槍,攪動天下風雲,無人能擋。世間曾有言:“大風起兮雲飛揚,七十載雪夜冠黃沙”,那股英雄氣概,真是無人能及。這雪夜飛鷹槍,就是風萬霖的象征。
大家看到風萬霖退後一步擋在前麵,還拿出了百年來未曾動用的成名武器,心裡都不由得一緊,感到一陣恐懼。現在在場的數百人,都是天階以上的高手,卻沒人敢先動手。沒辦法,風萬霖的名聲太響,而且他那蓄勢待發的樣子,誰都知道,第一個出手的肯定是死路一條。如果是彆人這樣,哪怕修為再高,宗門再強,甚至是五大宗門的掌教,大家也不會這麼害怕。因為他們知道,那些人不敢真的當眾殺五大宗門的人。但風萬霖不一樣,他連帝苑老祖的嫡孫,未來的人皇都敢殺,更彆說他們了,而且風萬霖有這個實力。
彆的不說,當年的魔宗宗主幽皇,他們自問沒人能敵。一時間,所有人都僵在那兒,但再拖下去,陣中的事一旦結束,說什麼都晚了......
白惜墨站在幻象外,眼神也變得嚴肅起來,因為這幻象似乎並不完全準確,三年前的事發之前應該還有些不為人知的事,隻是和這幻象有點出入,其中對峙的人並不是五大宗門的人。不過白惜墨轉念一想,也可能是有人冒充,總之繼續看下去,或許能猜出一二,但畫麵突然一變,變成了另一番景象......
“風萬霖呢?叫他出來,我非得把他碎屍萬段不可,今天我連這魔宗山門都帶來了”誅魔大陣已經被破,滿地的屍體,風家的人占了不少,還有些屍體無法辨認。白惜墨突然一驚,三年前的場景似乎和現在差不多,難道當年背後還有什麼隱情?
白惜墨正疑惑著,幻象中又傳來那個悲苦的聲音:“風施主和他夫人為了保護天下蒼生,已經和九幽冥帝一起赴黃泉了,這樣的大義,何必惡言相向?”
“死了?”
“我帶著魔宗山門而來,要一雪我魔宗萬年來的奇恥大辱,你老和尚說他死了?”一個惡狠狠的麵孔冷冷地說。
聽到風萬霖已死,二聖的女兒身體一震,差點昏過去。愛得深,恨得也深,恨了一輩子,到頭來得知心中牽掛的人已經離世,才發現,所謂的恨,其實是刻骨銘心的愛,彷彿心也跟著那個人一起死了。
“走吧”“大姐?”幽泉不甘心地問。
“等等,那是什麼?”“通天籙?”幽泉話音剛落,隻見雲中二聖已經一起動手,直奔白羽胸口上的通天籙而去,完全不顧在場的正道人士。
下一秒,兩位聖人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震飛,老者依舊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倒退的身影。夫妻倆對望一眼,心裡那個震撼啊!這人看起來普普通通,卻能輕鬆擊退他們夫妻倆聯手,這在大帝不出的時代,還有誰能這麼輕鬆做到?不僅兩位聖人震驚,連在場的正道人士都驚呆了。這位老者,竟是大帝級彆的存在,而且正道中竟然藏著這麼一位大帝,還是個默默無聞的人物,一時間,氣氛變得有點兒詭異。
“兩位小友,彆貪心哦,這通天籙關係到這位小姑孃的生死,你們可不能隨便拿走。”
“那本來就是我們魔宗的東西,物歸原主,有什麼不可以的?”雲中月雖然對老者的強大感到震驚,但心裡還是覺得他們夫妻倆聯手,就算是麵對大帝,也無所畏懼。
“哎,話是這麼說,但現在人命關天,老頭子我也不能違背自己的諾言。”
“不過,你們倆修行不易,快點帶人走吧,一會兒老洛頭來了,彆把火氣撒你們身上,到時我礙於情麵,可能也得出手。”
“撤!”魔宗的人群立刻散開。
“大師如果想要這通天籙,就拿去吧。”白惜墨淡淡地說。
聽到白惜墨的話,大家心裡暗笑,白惜墨還是那個白惜墨,就算是親生女兒的生死,也比不上他堅持的宗門利益。
“你敢!!”
蒼雲劍寒光一閃,帶著血跡,地上一個鬥大的頭顱咕嚕嚕滾到一邊,無頭的屍體仰麵倒下。白惜墨一劍斬殺了正要上前取走通天籙的佛宗九子之一,玄素。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三大宗門的人愣了片刻之後,怒目圓睜,咬牙切齒。姬瑤仙子也停下了剛要上前阻攔的身形,原本充滿恨意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雷功見白惜墨如此,似乎並不感到意外,隻是歎了口氣,默默地靠近了白惜墨的身旁,同時收起了風萬霖的雪夜飛鷹槍,雙手插在袖袍之中。白惜墨回頭看了姬瑤仙子一眼,轉過頭來,淡淡地說:“我白惜墨命歸大寶,妥協了大半輩子,可如今誰要這兩個孩子的命,莫說是你們這些懦夫,即便是老爺子來了,也得嘗嘗這三尺青峰的厲害。”
“哎呀,這茫茫大漠,得有幾百年沒這麼熱鬨了吧,啊?哈哈哈......”
突然,一個突兀的聲音打斷了場中的僵持,也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在場的都是世間頂尖強者,但在這聲音響起之前,竟然沒人發現聲音的主人何時到來。不過從這話語中可以聽出,此人肯定已經到了很久,隻是沒人察覺罷了。包括白惜墨、雷功等在內的所有人,都順著聲音看了過去。
隻見一個乾巴巴的小老頭,稍微有點兒駝背,身上穿著一件黑中透灰的長褂,看起來這布褂本應該是灰色,但因為太久沒換或沒洗,已經臟得發黑。頭頂上,鬆鬆垮垮的發髻隨意彆著一根老舊的發簪,笑眯眯的兩隻眼睛左右亂轉,掃視著在場的所有人。一縷稀疏的山羊鬍花白帶黃,左手拎著個酒葫蘆,右手拿著一個似乎是玉牌一樣的東西,悠悠晃晃地落在場中。一落地,便深深地看了一眼昏迷中的風塵、白羽,隨後笑嗬嗬地環顧四周,最後目光定格在了上山門中為首的佛尊之處。
“敢問前輩,您是?”佛尊見這老頭看著自己,忙雙手合十,深撘一禮。
“小和尚,老頭子我看了半天,最佩服的就是你了。”
“小僧愚鈍,不明前輩之言,還望不吝告之。”
“白乾一的孫女你們也敢殺,倒還說得過去,但這位小女娃娃可不止那老白頭一個長輩,彆忘了,她還是風家的兒媳婦呢。”
“嘿,您是哪位老前輩啊?”
“啪”的一聲,一位年紀很大的老爺爺二話不說,手裡的玉牌“嗖”地一下就朝著佛宗那邊飛過去了。佛尊手一伸,穩穩地接住了玉牌,仔細一看,上麵寫著“風萬霖”三個字,還有他的出生年月日。佛尊心裡有點兒迷糊,搞不懂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是啥意思。但是,當他把玉牌翻過來,看到背麵的內容時,他的眼神裡閃過了一絲複雜的情緒。
“老前輩,您怎麼跑這兒來了?”
“哎,這魔光覆蓋了老遠的地方,真是躲都躲不開啊。正好老洛頭他分身乏術,所以我隻好親自跑一趟。雖然我趕得急,但還是晚了一步,隻能給小風子收屍了。不過好在,他還留了個獨苗,也算對得起他了。”老者雖然話裡帶刺,但意思很明顯,他是站在白惜墨這邊的。
“大家彆怕,咱們一起上,這老頭再厲害,也不可能擋住咱們這麼多人。等他累趴下了,還不是任咱們宰割。”
“算了吧,我來這兒可不是為了大開殺戒。而且,過不了多久,老洛頭也會到,對了,你們殷家的老爺子也快來了。”
老者話音剛落,周圍的人群就開始猶豫了。老者提到的老洛頭,大夥兒都聽說過,那就是春秋大帝洛紅塵。這名字一出,所有宗門都得掂量掂量,因為這位大帝雖然地位高,但一點兒也不擺架子,對小輩也下得了手,而且他一個人,啥都不怕,誰敢輕易惹他。
畫麵一轉,這次我們來到了幽冥血海......
“宗主,剛才老鬼派人來報,說東西和人都找到了,但是出了點兒意外,可能需要兩位聖尊幫忙。”
在幽冥血海的魔宮裡,魔宗宗主許亦正側身站在一間密室的血池旁,默默地盯著那翻滾的腥煞之氣,心裡頭亂七八糟的。突然,他感覺到身後有動靜,好像有啥事要發生,他眯了眯眼,但沒轉身。過了一會兒,一個空靈的聲音從他身後的黑暗中傳來,同時昏暗裡似乎有黑光閃了幾下。
“知道了,去吧。”許亦聽完後,沒做啥決定,就淡淡地吩咐了一句,然後繼續盯著血池,好像在琢磨什麼重要的事兒。
“講。”過了一會兒,許亦回過神來,注意到黑暗裡的黑影還沒走,知道肯定有啥要緊事得他親自處理。
“宗主,當年那個被救的孩子,三天前進了大漠,我們要不要把他帶回來?”那黑影本來要報告這件事,但看到許亦一臉沉思,就沒敢打擾,一直等到許亦主動問起,這才開口回話。
“哦?白惜墨居然肯放他出來?”許亦眼神一亮,似乎對這事挺感興趣的。
不過,沉吟了一會兒後,許亦似乎明白了什麼,他吩咐道:“嗯......關於那孩子的事,你們先彆管了,先把手上重要的事處理好,關鍵時刻不能出岔子。另外,告訴老鬼彆急,這次我要親自出馬。”
“是......”
“許亦啊......”白惜墨小聲嘀咕著這個名字,心裡對這個叫許亦的魔君,感覺已經不隻是恨那麼簡單了。她眼裡似乎帶著點嫌棄,但又摻雜著不少的困惑。
話說百多年前,許亦就像個閃亮的新星突然冒出來,他的來曆沒人清楚,但聽說他是寒門兩位大佬的後代。那時候的寒門老大,雲中二聖親自把他找回來,也不知道在哪給他引薦給了寒門。許亦一躍成為寒門的代理掌門,掌管著這個曾經四分五裂、差點完蛋的門派。事實證明,許亦沒讓人失望,他高舉大旗,隻用了二十年時間,就讓寒門恢複了往日的繁榮和活力。
在他的帶領下,寒門高手雲集,連邪道的人都對他敬佩有加,正道的人也紛紛來投。但白惜墨最搞不懂的是,為啥那麼多人願意背叛師門,放棄正道的名聲,寧願改投寒門。除了許亦承諾的好處,白惜墨和雷功一樣,甚至很多正道的人幾乎都搞不懂,許亦到底有啥魅力,能吸引這些人冒著被追殺的風險也要去投奔,甚至不惜拋棄舊日的友情。
白惜墨覺得,如果隻是好處,那些叛逃的人肯定不會因為一點物質利益就輕易放棄。這說明,在許亦的誘惑背後,肯定有啥特彆的原因,或許是所謂的天命,或許是跟整個玄門有關的大秘密。
關於這個秘密,白惜墨猜它可能跟寒門的苦窯有關。但去過苦窯還能活著出來的外人,白惜墨這輩子知道的就風萬霖一個。至於苦窯裡到底藏著啥秘密,白惜墨不止一次問過風萬霖,但每次他都以時機未到為由,不肯多說。直到後來風家遭大難,風萬霖也沒真正透露過苦窯的秘密。
雖然白惜墨不確定其他人的想法,但她絕對相信風萬霖。在她眼裡,風萬霖就像個神一樣,為了這個所謂的秘密,寧願放棄自己肯定能達成的成就,不去追求個人的巔峰,而是把這個秘密留給後人。白惜墨對這個秘密琢磨了三年,最後也隻能無奈搖頭,她還是沒搞懂風萬霖的真正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