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籙 第875章 玄門五老
那時候的薄涼子,還不是後來的青鋒大帝,也沒當上劍隱門的掌門,隻是掌門的大徒弟,負責看家。雖然他沒去前線打仗,但心裡一直惦記著戰事,對這些事保持著超高的關注度。作為留守宗門的負責人,自然有很多事情會有人來向他彙報。至於萬魔淵的情況,薄涼子心裡也有個譜。就在那天,他發現那倆兄弟居然有魔令,這讓他立刻起了疑心。
這倆兄弟的出現既突然又詭異,就算他們帶著白乾一的親筆信,薄涼子也還是有點懷疑他們是不是邪道派來的棋子。更彆說其中一個還帶著天魔令,這明顯說明他們和萬魔淵有啥關係,至少是接觸過。
薄涼子立刻決定動手,用他那天階的修為,迅速發動攻擊,想先拿下這倆人,問清楚再做決定。但他沒想到的是,那天魔令竟然能護主,吸了祝春光的三滴精血,意外觸發了魔山老祖親自封印的保命招數。
這招數本來是留給魔山老祖的嫡係心腹的,遇到大危險時用。隻要滴三滴精血,就能引動魔山老祖的天魔之煞,這股煞氣會包裹著持令的人,讓他們在半盞茶的時間內能通達魔山老祖的玄天法象。
說到玄天法象,那可是大有來頭,魔山老祖的威望高得嚇人,一己之力壓得正邪兩道多年不敢抬頭。他的玄天法象,威力巨大,一般人哪能抵擋。所以有了這招保命手段,持令的人大多數情況下都能逃出生天。就算真的遇到不測,有高人出手阻攔,最終持令的人死了或者被擒,那天魔令也會感應到,以其靈性引動魔煞,瞬間爆發的力量,就像魔山老祖全力一擊。
這樣的力量,就算是薄涼子當時天階的修為,也難以抵擋,甚至在他後來成為青鋒大帝時,也未必能扛得住這一擊。所以,祝春光身負魔煞,不由自主地施展起了玄天法象。
魔山老祖的法象一出現,劍隱門立刻炸鍋了。殘山上十幾道流光迅速趕來,個個都是天階以上的修為。他們看著突然出現的百丈法象,十幾個人的眼神都變得嚴肅起來。他們看了看薄涼子,又看了看他旁邊的祝春華,看到他手裡拿著一把既像玉又像石,又不是玄鐵精鋼的三尺青鋒,明白這是劍隱門收徒所得的神兵。
殘山上的一幕,大家大致都明白了怎麼回事。立刻有人出手,禁錮了祝春華一身修為,不讓他有任何動作。畢竟,誰也不知道他身上是不是也有天魔令牌。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祝春華也是一時驚慌。他不明白,為啥從小一起長大的大哥能施展出這麼厲害的神通。他想,可能跟那塊天魔令牌有關,於是他立刻就想解釋。但他的身體被封,隻能無奈。不過,他雖然見識不多,但心性卻是難得的。他知道劍隱門是正道之首,雖然事出突然且魔氣衝天,但劍隱門的高手們心懷道義,不會在沒弄清楚事情真相前傷害大哥的性命。
再者,他雖然本事不大,但觀察劍隱門的高手們,十幾個人麵對現在的大哥,都是一臉嚴肅,眼神不敢有絲毫懈怠,甚至隱隱有一絲忌憚。他明白,就算這些人想動手,也未必能把他大哥怎麼樣。
想通這些,他也就沒那麼擔心了,平心靜氣地在一旁等著結果。不過,他心裡還是挺驚訝的,不明白大哥為啥會這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事情的發展。
然而,有時候想得再好,現實卻總是相反。他以為大哥是被某種手段控製了,當時是身不由己。雖然事實確實如此,但他低估了劍隱門和萬魔淵之間的深仇大恨。這兩家的恩怨,可以說是世仇,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在劍隱門這個充滿神秘色彩的門派裡,薄涼子這位劍客的故事簡直讓人聽了心酸。他心裡裝滿了對萬魔淵的深仇大恨,因為他的爸媽和兩個小弟弟都慘死在萬魔淵的魔爪下。更慘的是,就連他那結發妻子幾年前也被萬魔淵偷襲奪走了生命,隻留下一個還沒滿五歲的小寶寶。
這麼深的仇恨,讓薄涼子麵對萬魔淵時,寧願錯殺也不願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有牽連的人。哪怕祝春光可能隻是被卷進去的,薄涼子也絕不會手軟。所以,他沒多問,就迅速和大家結成劍陣,調動了殘山劍崖上數百萬的青鋒劍意,合為一體,化作九天蕩魔之氣。以鋒芒為先,直接向身負魔煞、已經化作法象的祝春光發起了攻擊。
祝春光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弄得手足無措,他從頭到尾都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因為被控製,他無法自主行動,隻能任由手中的令牌操縱著魔煞,讓他飛了起來。
幸運的是,祝春光的修為並不高,除了天魔令本身的法力,他自身的靈力並不能為魔煞提供多少支援。所以,那令牌缺乏足夠的根基來運轉,自然也就無法在天地靈氣中吸取足夠的魔煞來為玄天法象施展強大的神通。因此,儘管他身負魔煞,那玄天法象的高度也不過百丈,其法象的神通也不凝實,這使得薄涼子以及他身邊的十餘位劍客有了出手的信心。
否則,如果換成萬魔淵中的任何一位高修為的修者,隻需以天魔令引動法象,即便是在劍隱門的宗門腹地,如果沒有師叔輩的聖階強者出手乾預,即使有劍陣的阻攔,薄涼子等人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法象逍遙離去。
在當前的情況下,祝春光的修為不足,也不是出於自願而行動,他被天魔令強行控製,雖然召喚出了玄天法象,但那百丈之身並不凝實,其威能自然無法與薄涼子等十幾位天階高修合力引動的九天蕩魔之氣相抗衡。
更何況,在這十幾人中,還有薄涼子這位代掌宗門之人。因此,當九天蕩魔之氣一出,其鋒芒所過之處,立刻化作一柄遮天蔽日的百丈巨劍,劍鋒直指祝春光。在一瞬間,巨劍便捅進了玄天法象。
烏黑的魔煞立刻反擊,一拳打在巨劍上,百丈的法象被滾滾的黑煙所環繞,颳得殘山上的風都充滿了腥味,那巨劍也被一擊打偏,從法象的身體內被轟飛出去,不知飛出了多遠。
隨後,這十幾位劍客緊隨其後,各自手持一柄利刃,從不同的方向同時發起攻擊,彼此之間又隱隱組合成一個奇特的劍陣,穿插間直奔法象而去。漫天的劍氣縱橫交錯,無儘的劍意鋒芒,一時間使得玄天法象動蕩不安,隱隱顯露出即將潰散的征兆。
薄涼子見狀,眼神一動,引動劍訣,身形迅速向後一退,那穿插而去的百丈巨劍立刻倒回,鋒芒再次向玄天法象的背後襲來。其劍意所指之處,正是法象腦海後的梁柱,一旦被擊中,祝春光即便身在眉心處,也會受到連帶的重創,以他的修為和非自願的情況,如果被巨劍擊中,恐怕會死無全屍。
然而,就在這關鍵時刻,他身旁的一位劍客似乎心生不忍,臉上流露出為難之色。儘管那法象看起來魔氣滔天,但法象中的人臉上的驚恐之情卻是顯而易見,顯然也是被自己的處境嚇壞了。加上這兩人前來拜師,雖然引發了這一係列的狀況,但一切尚不明確,來不及問明緣由就痛下殺手,顯然與他們心中的道義相悖。
因此,那人立刻高聲呼喊,言語間提醒薄涼子不要犯下錯誤。儘管與萬魔淵有著深仇大恨,但眼前的兩人情況不明,不宜如此輕易地使用殺招。
他及時提醒了,可薄涼子壓根兒沒當回事兒。在他看來,萬魔淵裡的惡魔們一個不留纔好呢。眼前這家夥身上帶著天魔令,就算不是萬魔淵派來的,肯定也跟他們有啥勾當。既然擺脫不了這層關係,那乾脆就把他乾掉算了!再說,還有個人已經被關起來了,正好用來查清楚真相。就算最後發現殺錯了人,可他身上有天魔令,能錯到哪兒去呢?最壞的情況,大不了最後給點兒補償唄。
這麼一想,薄涼子手裡的動作一加快,那把百丈長的巨劍氣勢更猛了,直奔玄天法象而去,眼看著就要把他的腦袋砸個稀巴爛。
那個試圖勸阻的人一看這情形,心裡明白薄涼子被仇恨矇蔽了雙眼,他的心可能早就被心魔給侵蝕了。這些年來,他一直努力壓製著自己的心魔,可這次的事件就像個導火索,引爆了他的魔念。這也解釋了為啥掌門讓他看家,而那些修為稍低的師弟們卻跟著出征了。薄涼子作為大師兄,卻被留下,掌門顯然是看出了他的心魔,擔心他一旦上了戰場,沾了血,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那人想到這裡,立刻飛身而上,一掌拍在薄涼子的肩上,想打斷他劍訣的引動。同時,他手中一抹靈光祭出,直奔劍崖山底的無儘深淵。
薄涼子突然被這股力量震了一下,手中的劍訣偏了偏,氣機鎖定也顫了顫。百丈長的巨劍因此受影響,雖然紮進了法象的後腦,卻是貼著眉心擦過。那巨劍的餘威波及,身在眉心的祝春光直接重傷,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周身都是血。
“你這是在乾嘛?”薄涼子眼裡滿是仇恨,壓抑著怒火轉頭問道。旁邊的人搖了搖頭,阻止道:“師兄,你清醒點沒?難道真想釀成大錯?”
“錯?”薄涼子眼神一縮,心魔被觸動,哪還分得清對錯。麵色一狠,他跟著就要再次出手,劍訣掐起,那百丈的巨劍再次折回,化作無形的劍意,帶著蕩魔之氣,像水流一樣襲向了有些潰散的玄天法象。
鋒芒直衝九天,蕩魔之氣帶著淡紫色的光芒,化為八股,從四麵八方湧來,把玄天法象緊緊包裹。待把法象裹在其中,一股碾壓一切的力道直接擰震,就像擰乾毛巾裡的水一樣,八股的力道彙在一處,由外向內擠壓。
淡紫色的光華透著點點綠光,玄天法象被擠壓得哢哢作響。本來應該是威風凜凜的天魔之煞,但由於祝春光修為低下且並非出於本願,無法動用它真正的威力,因此此時隱隱有潰散之勢,眼看就要撐不住了。
然而薄涼子看在眼裡,愣了一下,周圍十幾人也感到驚訝。那玄天法象雖然在慢慢變小,但其氣勢反而越來越強。最後,隻剩下十餘丈大小,竟是不能再小了。而且其凝實程度超過了普通聖階的氣勢巔峰,彷彿薄涼子的一番施為,竟像是在為它剔除雜念,現在它已經達到了目的。
“這還錯嗎?”薄涼子淡淡地反問,眼神中透露出無比的冰冷。
那人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畢竟,看這情形,誰也不會相信裡麵的人不會用天魔令。這已經不再是之前的被動局麵,法象已經活絡起來,顯然不再是死寂的神通。即便它看起來不如之前強大,但其威脅程度顯然不是之前能比的。
難道是我看錯了這件事?之前試圖勸阻的那人不禁自問,同時又扭頭去看被囚禁的祝春華。隻見祝春華一臉憎恨地直盯著薄涼子,眼神中充滿了不信和一片失望,以及對薄涼子能痛下殺手的厭惡和憎恨。他又開始懷疑了。
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在假裝,但法象裡又偏偏出現了這樣的變化,難道這其中還有不為人知的隱情?究竟......
“當然有錯。”一個沉悶的聲音帶著點兒慵懶,打斷了那人心中的思緒,也打斷了此時山上的一切。
“師叔,彆......”薄涼子剛要反駁,那巨劍所化已然開始潰散,其內中包裹的十餘丈烏黑法象也漸漸顯露。那說話之人正是劍隱門的一位聖階師叔,他緩緩踱步而來。“這其中必有蹊蹺,你如此衝動行事,若是錯殺好人,豈不違揹我劍隱門道義。”
薄涼子還欲爭辯,師叔卻擺了擺手,徑直走向那十餘丈的玄天法象。隻見他雙手結印,一道柔和的光芒籠罩住法象,法象內的祝春光緩緩現身,他氣息微弱,眼神中滿是恐懼與迷茫。
師叔探查一番後說道:“他並非主動使用天魔令,應是被人算計。”又看向祝春華,解開了他的禁錮,“你且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祝春華緩了緩神,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道來。原來,他們是被人陷害,有人故意將天魔令放在祝春光身上,想藉此挑起劍隱門與萬魔淵的紛爭。
薄涼子聽後,心中懊悔不已,他向祝春光和祝春華拱手致歉。師叔語重心長道:“仇恨雖深,但不可矇蔽雙眼,處事還需冷靜。”薄涼子重重地點了點頭,暗暗發誓以後定會明辨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