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籙 第917章 緩慢
經過漫長的等待，所有的太陰之力終於凝聚完畢，那個原本發出微弱光芒的小光球開始慢慢縮小。隨著它越縮越小，亮度也越來越強，原本有點灰暗的光芒竟然在它縮小到手掌大小時開始變黑，甚至黑得像墨水一樣，彷彿一個黑色的水球，時不時泛起波紋，緩緩地落在古元的手中。
古元大師凝視著手中這顆由她畢生修行凝聚的太陰之力，滿意地點了點頭。她心裡明白，隻要她想用，一個念頭就夠了，不管她在哪兒，這瑤池仙境寄養的太陰之力都能瞬間回到她身上。即使她被困，隻要她還是大帝之尊，有五帝墳的牽連，就算有人想強行阻攔，也無法打斷太陰之力通過五帝墳回到本體。這正是她依賴的手段，也是她放心將修為寄養在瑤池的原因。但現在她是為了救人，如果太陰之力回到本體，她還得再費一番功夫重新凝聚，不如直接在瑤池施展，反正雷功也在那兒，正好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煩。
“去！”一聲令下，古元大師手一抖，她凝聚的太陰之力瞬間消失，直奔仙花所在的底部洞府。
雷功也感受到了太陰之力的到來，他托起龍鐵心的三分定元珠在掌心，元神之力立刻運轉起來，那三分定元珠變化莫測，七道彩光同時綻放，寶珠消失的同時，七道彩光已經將雷功全身包裹，代表七賢之力的七種顏色滲透入體，保護著雷功體內的七賢，又彼此相連，形成了一種看不見的牽引，彷彿一道無形的光芒，在雷功頭頂左右徘徊，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同時，雷功暗自運轉九天神雷訣，調動全身經脈，特彆是受損的紫府。他被走脈神針所傷，又多次強行出手，傷上加傷，全身經脈傷痕累累，紫府也破損嚴重，隱隱有崩壞的跡象。如果真的崩壞了，彆說古元大師幫他療傷，就算是真正的仙人出手，恐怕也無濟於事。就算能保住性命，修為也會逐漸下降，直到最後功消命散。當初古元大師的弟子就是被雷功這樣打傷，紫府破碎無法恢複，即使古元大師強行續命，也無法避免修為逐漸下降的命運。其實，即使她一直在瑤池不出，結局也是註定的，隻是功消命散一樣痛苦，區彆隻是被人殺害。古元大師心中更加自責，怪自己沒有保護好他。
這也是古元大師的弟子並非真正死在雷功手中，但所有的責怪都算在了雷功頭上。說起來，古元大師也沒算錯，即使沒有被害，最後也是同樣的結局，對雷功的恨意更深。現在就算有宗門之誼，古元大師也不會幫雷功療傷。
一聲響動從雷功周圍緩緩響起，緊接著無數雷霆布滿全身，夾雜在七彩光芒之間，雷功那墨藍色的身影顯得更加深邃，彷彿上古雷神置身於鴻蒙之中，一道神秘的天機緩緩降臨，在雷功不知不覺中，已經進入了他的體內。
隨後，雷霆越聚越多，雷功的身影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真正的雷霆，蜿蜒抖動，電光閃爍，似乎蘊含著無儘的天威，這是九天神雷訣第九重的法門元天歸一炁，以自身化作一道真正的神雷，也就是紫霄神雷。
不過這道雷與自然界的雷不同，雷功所化的雷霆隻是他修行之道的體現，而且此時的雷功並非在戰鬥，隻是為了療傷，所以化出的雷霆並不完整，沒有真正的紫霄神雷那樣萬法不擋。否則，九霄一怒神雷動，萬般法術皆無用，古元大師就算費儘力氣幫他療傷，也會被雷霆阻隔在外，更不用說療傷了。
又是一道驚雷炸響，雷功再次施展，已經是九天神雷訣九重歸一的法門炁動混元體。他本身已是聖階之尊，修為達到巔峰，早已是混元之體，且八次衍化隻剩最後一道鴻蒙之氣未煉化。九重歸一的用法除了對敵搏殺，另一個就是煉化鴻蒙。
雷功這哥們兒，戰場上受了無數次傷，差點兒就掛了。但你猜怎麼著？那些傷痛反而給他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好處。紫府被毀後，他竟然領悟了鴻蒙之意，這破而後立的時刻，讓他有機會重塑自己的身體。雖然他沒能達到寂滅混元的境界，但傷勢的恢複卻讓他的修為有了質的飛躍。紫神二府先後寂滅時衍化的鴻蒙之氣變得更精純，這好處簡直無法替代，價值更是難以估量。所以，雷功現在正全神貫注地運轉神通，用九重歸一的方法修繕己身，希望能因禍得福。
就在雷功把九重歸一的神通施展完畢，身體也從雷霆的衍化中恢複到本體狀態時，古元大師的太陰之力恰到好處地降臨了。雷功抬頭一看，隻見一團黑色的光球凝實得不得了，裡麵蘊含的太陰之意簡直要人命，彷彿是古元大師畢生修為的精華所在。這團光球此刻就像妖道一途的內膽，被古元大師禦使而來，借雷功療傷恢複之際，為他所用。
“時機正好。”雷功輕聲嘀咕了一句，隨即眼神堅定，頭頂的無形牽引順勢搭上，那黑色的光球彷彿被一根透明的繩索牽引，哧的一聲紮進了七彩的光團之內。
隨著黑色光球的進入，沙沙聲不斷響起，光球在雷功頭頂分化出無數道細小的灰色光線。一部分光線順著雷功的頭頂緩緩進入體內，另一部分則被七色的顏光牽引，分彆在雷功周身三百六十五處大穴慢慢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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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過程雖然有點慢，但雷功並不急躁，他隻是不斷地運轉九天神雷訣，將入體的太陰之力與雷霆衍化，彼此擰成一股雖合不分的力量，之後流淌在全身經脈，直至最後歸集於紫府。
與此同時，龍鐵心的三分定元珠所化顏光也參與其中，七彩的顏光各分一絲，同樣彙集到雷霆之中。雷功的真元彷彿雷霆一般，在周身遊走，此刻更有八種顏色的顏光參與其中，這暗合了九道之意歸於紫府，九天神雷訣似乎擁有了非凡的力量。
天地浩然，以雷霆為尊，九天神雷訣乃是浩中至首。在當今的天下玄門中，沒有一家能在這一道上勝過霹靂堂，更沒有人能在如此方麵比過雷功。然而，雷功一身至剛至陽，以往修煉神雷時事半功倍，但今日傷勢待複，他引太陰之力入體，陰陽相濟，似乎讓他體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意境。
隻是在這意境之中，雷功總感覺少了些什麼，彷彿每次快要觸及那意境時，就會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道直接打散，那冥冥之中感受到的意境也隨之消失。然而，每當陰陽之力在他的紫府中稍作調和，那意境又會憑空顯現出來，雖然緩慢而朦朧，但每次想要深入探索時，都會被一道不知名的力道直接打散。
如此連續九次，雷功不禁歎了口氣：“看來我的機緣尚未到來，那周天境難以觸及。不過，先前我以密法強行進入，也觸碰到了一些感悟。想來正是因為這個緣故，這一番陰陽相濟五行灌體，才會在傷重之際有些靈光閃現。”
雷功的嘴裡喃喃自語，他周身的恢複已經到了關鍵時刻。隨著太陰之力不斷湧入，周身的經脈開始得到浸潤，同時五行之力也在合之修補，雷功的周身正逐漸恢複。這個過程雖然緩慢，但畢竟是關乎周身的大事，百骸的傷痛不可大意。另外，他紫府之間也開始有了一絲恢複的跡象。
原本許多破敗斷墟之處，以及被走脈神針所傷的地方，眼下正有些潰散。在陰陽兩濟五行替換的作用下，正在逐漸剔除駁雜，轉換新生。再有雷功在傷重力竭時數次動手，他本身的潛能一再被激發，受此影響的紫府中，亦有不少枯敗的痕跡。本應仿天地之機執行之理的紫府，眼下卻是星辰暗淡，日月無光，就連腳下的大地也是河流斷竭，山川崩壞。然而，在太陰之力不斷湧入，雷功結合自身雷法以及三分定元珠之力的補充浸染下，也開始有了些生機。山川似乎開始合崚，江河已然甘霖湧入。見到如此情形，雷功明白，傷勢的恢複正在眼前。
雷功眼裡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然後慢慢閉上眼睛，雙手開始麻利地結起印來。十二宮天辰大印在他手中翻飛，最後穩穩地停在了子午之間。他的雙手穩穩地掐住印訣，一動不動，接著，他輕輕引出一絲神念，落在玄天之上，在紫府中變出一個身影。這個元神化身左手結子訣，右手結午訣，盤腿而坐，就像雷功的複製品，出現在紫府中一個類似雷鳴山巔的神秘之地。
在雷功的元神化身麵前，天空中紫雲翻滾，赤煉如火，茫茫無際，天際懸掛著飛瀑，無數道紫霄神雷如瀑布般洶湧而下。在紫府之中，他仿造雷鳴山的聖景，變出一個仿造的雷池。這個九天神雷池，正是雷功所有修為的根基所在，紫霄神雷不僅代表了他的修為，也象征著他一生修行的結晶。然而，由於先前的力竭和重傷，這個仿造的雷池雖然氣勢磅礴，卻缺乏真正的威勢。儘管赤煉之中雷光閃爍，雷池翻湧，但那並非真正的紫霄神雷，而是雷功殘存的真元在此聚集，勉強維持著紫府之源。一旦這個雷池被摧毀，也就意味著雷功生命的終結，他所有的修為都將隨之消散。
同時，這也是雷功最後的殺手鐧。一旦局勢無法挽回，以雷功堅韌不拔的性格，他寧願站著死去，也不願屈辱地活著。在生死存亡之際，他會毫不猶豫地引動一切，包括他全身的精血和全部的元神，三者合一，心之所向，必是絕殺。那樣的雪落蒼穹，將是雷功最後的輝煌，也是天下間真正的絕世高手。即便是麵對蒼雲大帝白乾一這樣的強者，麵對雷功如此決絕的反撲，恐怕也不得不暫時避開其鋒芒。
“九天之道，浩浩蕩蕩，如同撥開雲霧的明月，如同揭開麵紗的美女，如同遙遠的長河，如同無儘的延續......”雷功默唸著九天神雷訣的總綱，周身的真元不斷流轉，太陰之力也源源不斷地湧入。在他的努力下，雷池正在逐漸恢複生機。
就在這個關鍵時刻，雷功突然停止了默唸，九天神雷訣也戛然而止。他意識到，自己在陰陽相濟的修煉道路上似乎走錯了方向。神雷至陽，本應至剛，但他修煉了許久，卻因為一點微薄的好處而動搖了心性。雷功本應心如磐石，不應輕易動搖，但太陰之力的浸潤，卻給他帶來了實實在在的好處。不僅傷勢得到了修複，他體內的紫府也在逐漸完善。
雷鳴山當前的緊急情況讓雷功再次陷入猶豫。他深知自己的神雷之道不應雜亂無章，但太陰之力的溫潤卻讓他難以割捨。即便療傷恢複後古元大師會收回太陰之力，但總會留下一些痕跡。雷功的神雷體魄一旦受到太陰之力的浸染，未來的修行之路將變得撲朔迷離，不知是福是禍。
雷功雖然猶豫，但他先前已經表明瞭態度，現在也不好輕易放棄。他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賭一把，看看九天神雷訣是否真的不可或缺。畢竟，這是他先祖所傳的道法，而他自身的修行也並未超越先祖。或許先祖的道法並不完善，有了太陰之力的陰陽調和，或許能夠突破瓶頸，打破霹靂堂一脈無人能夠進入周天境的困境。如果真的能夠實現，雷功也算是為霹靂堂一脈開辟了新的道路，使得宗門得以大興。
然而，霹靂堂一脈傳承已有萬年，這樣的宗門可以說是人才輩出。雷功不相信曆代先輩從未考慮過其他的可能性，也從未有人敢於嘗試。之所以周天境隻能強求而不能真正達到，雷功認為可能有兩方麵的原因。一方麵，可能正如現在這般，九天神雷訣確實缺少了某個關鍵環節，先輩們未能達到是因為沒有遇到真正的機緣。另一方麵，太陰之力獨此一家，兩道的修行，不論宗門如何，這樣的嘗試在霹靂堂萬年的曆史中未必有機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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