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籙 第944章 體悟
雷功自然明白，擺擺手示意他彆再說了：「能繼續就繼續，等魔怨一除，你就把玉符捏碎直接煉體，至於九幽的事，雷伯伯會搞定，彆擔心。」風塵一聽，眼神裡先是閃過一絲迷茫，但很快就像明白了什麼似的點了點頭，似乎已經瞭解到了雷功的意思。
他心裡清楚，肯定是出了什麼狀況，不然雷功不會突然改變計劃，之前還說要先乾掉九幽再煉體，現在卻讓他直接繼續，這裡麵肯定有貓膩。他猜想著，不是跟九幽那招模仿他爹的神通有關，就是許亦的寒門在雷池外開始攻山搗亂，要麼就是牢籠裡的莊陌可能出了問題。
風塵想了想，覺得第一種可能性最大，因為如果莊陌出了問題，雷功不會改變主意，畢竟他之前還幫過忙，就算現在莊陌脫困，也不用擔心他會搞事情。而如果許亦的寒門攻山，雷功肯定不會讓他冒險在混亂中煉體，一定是等亂子平息了再繼續。
這麼看來，後麵兩個原因都不是，那就是九幽那邊出了狀況，而且看剛才的情況，雷功在破掉神通後肯定發現了什麼，不然不會放著九幽不殺，卻讓他先煉體。難道九幽的麻煩裡隱藏了什麼關鍵的秘密？還是他那招槍決裡露出了馬腳……風塵感覺靈心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竟然有點興奮，就像多年不見的老朋友重逢，充滿了期待和喜悅。
風塵忍不住笑了，心想你之前怎麼都不肯，現在我道心已成，你反倒主動投誠了。二話不說，風塵再次集中精神，元神之力不斷凝聚在靈心上，還把一身氣血和雲凰的血脈之力又加了幾分，直到力不從心。再加碼的話，恐怕還沒等到化靈反虛，風塵自己就先撐不住了，到時候彆說修闕海，連九幽都不用考慮，他自己就油儘燈枯了。
「差不多了。」經過一段時間，風塵已經把三分元神注入靈心，他分出的氣血和雲凰血脈也準備好了，現在正包裹著道則印記，慢慢凝結。接下來就等靈心不再猶豫，真正接受風塵的那一刻，就是化身為器靈的時機。
「這小子將來恐怕比你還難對付。」金烏看著風塵，感受到他道心下的真陽圖內道則正在慢慢改變，驚訝中帶著期待，同時也不免有些擔憂。風萬霖聽了沒說話，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金烏見他沉默，知道作為父親的哪有不擔心的，現在低頭不語，肯定是心裡有愧疚，畢竟前路坎坷，誰願意讓孩子獨自麵對。
不過話說回來，隻要風塵堅持下去，將來如果能超越仙神，繼續往上走，說不定就能找回一切。隻是這話隻能金烏心裡想，不能隨便說，畢竟他作為上古之尊也隻是聽說仙神之上還有路，至於真假就不得而知了，所以他猶豫了半天也沒多說。
「成了！！」畢竟是父子連心，哪怕風萬霖已經成了器靈，也比金烏更早感覺到風塵的變化。下一刻，彷彿印證了風萬霖的驚訝，真陽圖內開始風起雲湧。
原本混沌一片的虛無，現在竟然有了風聲，接著憑空出現了幾朵祥雲，那祥雲七彩斑斕，光華中還夾雜著雷聲。這聲音不僅震撼心靈，也在靈心深處回蕩。就在這時，風塵伸手一招，那包裹著靈心的道則印記隨之移動，緩緩上升後又緩緩下降，最終懸浮在風塵麵前不動了。
風塵目不轉睛地盯著印記看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你真的不後悔？」這一問，把他的父親和金烏都問懵了，顯然他們不知道，風塵剛剛已經和靈心有了感應。就在剛才，他注入元神之力，凝結氣血，本打算趁著靈心還沒排斥，趕緊凝結化形以防萬一。
誰知靈心竟然傳遞過來一些資訊，雖然風塵不太懂，但大概能感覺到，它的意思是願意化為萬千，反哺給風塵凝結。這樣的話，自然比以它為主、風塵為次要好，而且它願意化為萬千，就意味著靈心已經破了，心已逝，源已毀，也就不存在了。
一開始，風塵看著靈心的舉動，心裡那個迷糊啊，還以為靈心又在搞什麼鬼把戲呢。不過，倆人聊了聊之後，風塵開始有點兒明白靈心的小心思了。原來啊，靈心心裡就想著一件事：給這幅圖找個合適的主人。如果人家不買賬，那說什麼都是白搭。但是，風塵一旦心如止水，他的決心和先天之靈一結合，靈心就感覺到了那麼一絲歸屬感。
這樣的結局，既實現了靈心的願望，也給風塵帶來了自由，可能這就是命中註定的吧。畢竟，真陽圖已經存在了那麼久，它的靈心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可能早就厭倦了無休止的歲月流轉。總之，雖然靈心現在懂得了趨吉避凶，但說到心機，風塵自信靈心是絕對沒有的，所以他才會有這麼一問。
靈心的回應也是直截了當，一點兒都不遮遮掩掩，直接就「好！」了一聲。風塵說著，手一抓，把道則印記一把抓過來，然後一口吞下。吞下的不僅僅是道則印記，還有他剛剛凝結的元神之力，以及灌注的血氣和雲凰的血脈。
嚥下去之後，風雲突變，真陽圖裡電閃雷鳴。風塵感覺府內滾燙，就像吞了個紅彤彤的鐵球，燙得他府內一陣抽搐，這還隻是他元神化身的感受，本體的痛苦更是難以言表。
此刻，在神壇上，風塵緊閉著眼睛，眉頭緊皺，痛苦的表情扭曲得厲害，全身都在顫抖。「嗯？大陣沒動，怎麼招來天雷了？」雷功剛想靠近，突然感到一陣天威壓頂，心裡那個疑惑啊。下一秒，天雷就劈下來了，根本沒給雷功反應的機會。
赤紅色的雷霆劃破紫雲，從雷池外猛然劈下，到了神壇外竟然無視牢籠直接融入。轟隆隆一陣巨響，那紫霄神雷竟然悄無聲息地順著風塵的天靈蓋直接融入。
「這是」雷功更迷糊了，這種情況他一輩子都沒遇到過，霹靂堂的記載裡也沒這回事。於是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但出於謹慎，還是用神雷發出一道神念，往風塵海裡探個究竟。「老哥，剛才那神雷」風萬霖一看，趕緊問。
雷功知道他想問什麼，直接打斷：「它自己劈下來的，不是我帶來的，看樣子多半是小風子自己招來的。」說著他轉頭看向風塵，風萬霖和金烏也一起看過去。隻見風塵周身鼓蕩，幾度扭曲，似乎被什麼力量撐著，已經有點兒撐不住元神化相了。
「還是太弱了，這真陽圖的道則太強了，就算靈心現在投誠，那蘊藏的能量也不是小娃娃一時能駕馭的。」金烏最先明白，開口提醒。
風萬霖和雷功都不是一般人，轉眼間就明白了關鍵所在，現在要想完成化靈，還得再加外力，就像剛才的天雷，就是道則靈心最後的饋贈。想通了這一層，風萬霖立刻行動起來，雷功也緊隨其後。這倆人一個帶著靈火，一個引著雷霆，都來到風塵身邊，一前一後把外力灌注進去。
風塵得到這樣的幫助，一掃之前的頹勢，扭曲的身形逐漸恢複，猙獰的麵目也漸漸平和，雖然還是閉著眼睛，說不出話，但已經沒什麼大礙了。風萬霖見狀，就退後一步，雷功也身形消散，他這次神念用得不多，所以一番施為後也撐不住了。
再看風塵，不一會兒眉頭舒展，接著雙手一抬，左右兩邊各顯神力。左手是靈源之火，右手是九天神雷，兩者一碰，風塵猛地一扣，合二為一。雙手一撐開，兩種力道化作一股雷炎靈火，順勢燎在一身。
火光衝天，以風塵為火心，元神為柴，雲凰血脈和道則為勢，足足燒了兩刻鐘。期間火勢凶猛，連風萬霖和金烏都看不清裡麵的情況。好在火勢漸熄，風塵麵帶微笑，緩緩走來：「父親，孩兒成了。」風萬霖眼中滿是欣慰，剛要開口，卻被金烏搶先一步：「這是第二道元神？」
在那遙遠的海的另一邊，風塵和他老爸心有靈犀一點通，心意相通得就像海裡的波浪都在為他們加油助威。在金烏皇的幫助下，他們下定決心要修複海裡的創傷。
但是，風塵已經修煉出了第二元神，還變成了真陽圖的器靈，成了這寶貝的真正主人。所以，海裡的修繕工作也得跟著變變變。原本風萬霖的計劃是用雲凰的血脈來解開神兵的封印，把真陽圖拆開再融合，讓它慢慢融入識海的神基裡。在這個過程中，靈源之火的燒煉和金烏十日太陽真意的雙重作用下，就算有隔閡也能徹底熔化。
但這隻是個下策，是沒辦法的辦法。後來，按照金烏的計劃，通過神兵意主之法，讓真陽圖主動進行祭煉，使得兩者能夠完美融合。這樣一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沒有任何隔閡，未來也減少了潛在的後患。但風塵卻出乎意料地一步到位，直接修煉出了第二元神。
「能修煉出第二元神，說明修闕之法得重新考慮考慮。不過話說回來，你這孩子真是命運多舛。」金烏聽完風萬霖的敘述後，對風塵的過去感到驚訝，同時也流露出一絲同情。風塵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命運：「晚輩命途多舛，讓前輩見笑了。不過，前輩剛才所說的修闕之法，具體應該如何改變呢？」
金烏微微一笑，轉頭看向風萬霖：「既然你的兒子已經成了神兵的主人，那麼關於修闕之法，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前輩過獎了，晚輩隻是誤打誤撞才化身為器靈，要說真正瞭解，還是需要前輩的指導。」風萬霖說著擺了擺手，示意風塵仔細聽。風塵心領神會，急忙上前：「還請前輩不吝賜教。」
金烏看到這對父子一唱一和，不禁打趣道：「照你們這樣下去，不用等我找回本體，你們父子倆就能把我的神兵掏空了。」說罷，金烏的眼神變得堅定，不再等提問，直接說道：「原本的修闕之法雖然也是正道，但在此時卻顯得有些低階。你既然已經成為器靈，如果隻是單純地修繕海內，豈不是浪費了你的潛力。」
「前輩的意思是，要將我的絕脈之身也一並修繕？」風塵似乎聽出了關鍵所在，忍不住插話。金烏並不介意，繼續解釋道：「正是如此，隻是其中缺少了一些關鍵因素，不知道能否成功。」風萬霖此時再次插話：「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些關鍵因素是不是和神兵有關？」
「沒錯。」金烏語氣堅定，但隨即又顯得有些猶豫：「隻是現在神兵難求，能夠匹配的更是鳳毛麟角，恐怕多半會以失敗告終。」風塵聽後，感覺這話等於沒說，經過一番折騰，最終還是隻能修繕海內，他的元神之軀依舊沒有希望。
而風萬霖此刻已經明白，金烏話裡話外似乎都是在暗示自己。考慮到神兵的稀缺，必然是九天神兵之上，且能與真陽圖相匹敵的神兵。目前能滿足條件的，除了被九幽帶走的通天籙，就隻剩下他手中的雪夜飛鷹槍。
想到這裡，風萬霖毅然決然地說：「前輩隻管說，風某已經置之死地而後生，無需多慮。」金烏點頭答應，風塵急忙擺手，他已經聽出了金烏的本意，哪裡是缺少神兵，隻是擔心他不願意使用父親的神兵。
「無論如何，我都不願意父親為我做出這樣的犧牲。」風塵雙膝跪地，眼神中充滿了不甘。風萬霖立刻拒絕：「糊塗，我化身為器靈，正是為了實現你的願望，這樣的歸宿比任何殘破的兵器都要來得痛快。」
「可是……」「不要再想了，這件事已經決定了，還請前輩告訴我們具體的方法。」風萬霖直接打斷風塵的話，隨後又向金烏詢問。
金烏也不再賣關子：「好，這個方法說起來簡單，你的兒子現在是器靈之身，可以將真陽圖的道則覆蓋全身，然後用雲凰之血來解開真陽圖的封印。接著，我也會施展出太陽真火，將其一分為二，其中多餘的部分留作備用，而較少的部分則與你的神基相融合。之後，你的靈源之火再進行灼燒，暫時可以形成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