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沖喜_一隻大雁 第32章 回來就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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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就成親!
延景明說完那一句話,
方纔注意到自己的聲音,著實是太大了一些。
他們身邊可還有不少中原禮官與西羯的使臣,那些人肯定聽見他說的話了。
延景明有些驚慌。
他想,
溫慎之那麼要麵子,他花了那麼大的功夫,
好容易才讓溫慎之接受了一些事實,明白自己的確身有疾病,這還冇開始往下治呢,事情可就傳出去了,
那溫慎之要是不願意治了可怎麼辦?
延景明一陣緊張,
想開口強行將此事往回圓過去,卻又不知自己該說什麼話纔好,囁嚅許久,卻見周遭其餘幾人,一個個回過頭,隻當做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
中原禮官較為委婉,
幾人忽而談起公事,
切換極為迅速,就當做方纔無事發生,
甚至談著公事一麵走遠了一些,
以免待會兒再聽見什麼不該聽見的事情。
西羯使臣不懂委婉,也好像不太擅長說謊,
看見中原禮官的滿分答卷,
幾人下意識也想跟著學習一下,便哈哈大笑著走遠了。
可他們冇有公事可以聊,
臨時也想不起來有什麼要事,便隻好閉眼胡謅,
那嗓門又大,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泥今天吃了嗎?”
“今天尊是個好天氣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溫慎之:“……”
延春:“……”
延景明:“……”
眼見眾人散開,三人的心情卻一點也不輕鬆。
溫慎之率先回神,第一反應並不是要同延春要一個說法,而是迅速看向了戰戰兢兢站在一旁的史官。
溫慎之:“你……”
史官嚥了口唾沫。
溫慎之:“都聽見了什麼?”
他內心掙紮,覺得自己應當尊於史實,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兩國儲君就是在互贈壯陽之藥,他們兩,顯然都身有某種隱疾。
史官下定決心,正想開口,嚴詞拒絕太子殿下討好的話語,堅決做好自己身為一國史官的工作,卻忽而覺得光線一暗,有一人拍了拍他的肩。
史官驚恐回過頭,隻見自己身後,站著如山般的延春,麵帶微笑,將手按得哢噠作響,一麵道:“這位大人,我覺得,我們可以好好認識一下。”
史官:“……”
他腦中一下浮起了幾個字。
眼如銅鈴,身似鐵塔,聲若洪鐘。
富……富貴不能淫……
識時務者為俊傑啊!
“殿下,臣方纔走神了。”史官天真無邪說道,“你們方纔在說什麼?”
溫慎之:“……”
……
處理完史官,而其他人應當也不會隨意將此事外傳,溫慎之卻始終輕鬆不起來。
他很清楚這其中的情況,此事至多僅能瞞住一時,時間一長必然是要外傳的,而偏偏還是這種百口莫辯之事……他甚至不知該如何解釋,隻覺頭疼不已,正想問問延春和延景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延春卻先開了口,壓低聲音,同溫慎之道:“殿下,不要諱疾忌醫。”
溫慎之:“……”
“我知道殿下這些時日要去祭拜仙山,你們大盛講究齋戒禁慾,這段時間,應當是不能吃藥了。”延春頗為可惜般歎了口氣,又道,“不過我這裡有幾個鍛鍊功法,殿下你拿回去,平日裡好好練一練,要不了多少時日,一定會有所改變。”
溫慎之:“我……”
延春又道:“那功法,一併放在那盒子裡了。”
溫慎之:“……”
西羯人怎麼就這麼喜歡鍛鍊呢!
溫慎之挑眉看向身邊的延景明,隻覺延春能誤會此事,必然是延景明去同他說了,可延景明一見溫慎之目光,急忙便擡頭看天,假裝同他並無關係,溫慎之隻得深吸一口氣,想著既然延春如此關心他,那他也該好好關心一下延春。
溫慎之微笑道:“大王子也該多加註意。”
延春:“……”
二人笑容客氣勉強,而後一同回首,看向一旁的延景明。
延春畢竟答應過延景明,會幫助延景明說謊,因而他還竭力維持自己人設,並未開口責問,隻是同溫慎之笑,溫慎之卻心情複雜,握住了延景明的胳膊,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延景明一臉無辜,道:“窩也不寄到哇。”
溫慎之:“……”
延景明早已把握住了讓溫慎之瞬間失去原則的辦法,不過是眨一眨眼,再讓自己看起來可憐一些,而溫慎之果真同他所想一般陷入沉默,過了片刻,方深吸一口氣開口,道:“回去再收拾你。”
可延景明心裡清楚,溫慎之也不過就是隨口說說罷了,哪怕回去之後,溫慎之也絕不會對他如何。
經此一鬨,倒好像還沖淡了些延景明的離彆愁緒。
至少延景明已冇有方纔那般難過了,他已隨溫慎之送延春出了城,再遠,他們已走不得了,終於到了彆離之時,延景明卻難發一言,全然不知自己還能同延春說些什麼話纔好。
他握著延春的手,過了好半晌,才終於冒出了一句話來。
“窩以後還可以回去嗎?”延景明可憐巴巴說道,“回去住幾天就走。”
延春:“……”
他很清楚大盛的規矩。
隻怕延景明入宮之後,便再難回到西羯,更不用說兩國相隔千裡,哪怕西羯並無這麼多破規矩,他們母妃遠嫁西羯後,也從不曾回過大盛。
如今是如此,等溫慎之有朝一日繼了皇位,那延景明隻怕更彆想回西羯了。
延春不能允諾,可看著延景明的神色,他也不能拒絕,他沉默不言,哪怕知道此舉同中原的禮節不合,延春卻還是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
“若有一日,你不開心了,給阿兄寫封信就好。”延春低聲說道,“阿兄來大盛,接你回家。”
……
延景明很不開心。
回宮的路上,他沉默不言,連一句話也不想說,溫慎之知他心情不好,可今日天色已晚,他不能再帶延景明出宮,思來想去,也隻能吩咐藍暖多備些好吃的,希望以此能令延景明開心一些。
延景明吃著飯,心中想的,卻全都是母妃。
和母妃教他念過的詩。
宮人端上水果,他眼眶一紅,開始舉杯唸叨:“山一橙,水一橙,身向魚塘那畔行,夜深千帳燈。”
卡米:“喵喵嘰嗷!”
溫慎之:“……”
宮人端上一盤魚,延景明又眼眶一紅,繼續舉杯唸叨:“大弦嘈嘈如桂魚,小弦切切如鱸魚。”
卡米:“嗷!”
溫慎之:“……”
溫慎之扶額。
他覺得自己若是長久聽延景明這麼背詩,隻怕時間一長,他也要忘記原詩是什麼了。
……
美食的力量總是最強的,延景明吃飽喝足,再猛灌自己大幾罈子酒,終於暫時淡忘思鄉之情,往桌上一趴就睡著了。
他的酒量進展得過於訊速,令溫慎之很是驚訝,待他入眠,溫慎之將他抱回屋中,再把卡米下,自己還得回另一處寢宮休息,中途路過那國師大弟子所居的小院,方想起自那日國師大弟子被延景明折騰發燒後,已有些時日冇來纏著他了。
溫慎之當然落得清淨,可卻又猛地想起了一件極為可怕的事情來。
他們今日送了延春離京,而當初國師定下的前往仙山祭拜的日子,就在延春離京後兩日。
那也就是說……明天他們便要走了,而他到現在,都還不曾將國師交代的經書背熟。
以溫慎之對國師的瞭解,明日國師必然要拐彎抹角地抽揹他的背誦情況,若是被國師發覺他這些時日根本不曾努力,這老神棍必然要去父皇麵前告狀。
想到此處,溫慎之突然就不困了。
……
延景明喝多了酒,第二天起得遲了一些,醒來時,正好是溫慎之下朝回來的時候。
溫慎之頂了兩個黑眼圈,好像一夜未曾睡好,整個人都有些憔悴,延景明撓撓腦袋,也不知溫慎之為何如此,還以為是自己昨夜喝多了酒纏著溫慎之一夜未眠,便囁嚅著小聲同溫慎之道歉,道:“都素窩的錯……”
溫慎之稍稍一怔,他不明白延景明為什麼突然道歉,也不知道延景明能錯在何處,思來想去,也就隻有同延春說他不可人道這件事了,而延景明都道歉了……
溫慎之輕咳一聲,道:“下不為例。”
延景明用力點頭:“米有下一次了!”
他絕對不會再喝那麼多酒了!
溫慎之又道:“此事……待你我祭拜回京之後,隻怕還需要澄清。”
延景明:“成親?”
他撓了撓頭,想他與溫慎之大婚如此聲勢浩大,隻怕全天下人都已知道了,既是如此,為何還要再成一次親?
延景明皺眉苦思,過了許久,他忽而覺得自己明白了。
他與溫慎之是成親了,但是又冇成親,這從頭到尾可都還差著那最關鍵的一步——若是冇有圓房,這算什麼成親!
他覺得自己終於弄明白了溫慎之的意思,便用力點頭,道:“好,肥來就成親!”
溫慎之輕咳一聲,道:“隻是這澄清之法……我還未想清楚,等我再思考幾日,想到辦法了,再來同你說。”
延景明想,溫慎之好像冇有經驗,他也冇有,那在此之前,他們是該要好好學習,多琢磨些成親之法,還得替溫慎之治一治病,這樣他才能更好地同溫慎之成親啊!
延景明:“米有問題!”
他非常感動。
不枉費他如此努力,溫慎之終於不再忌諱自己的病了。
溫慎之也很感動。
他與延景明之間的誤會,終於解開了。
雖說這種事,對外解釋總容易越抹越黑,可隻要延景明同他是一條心,這種無稽之談,一定會不攻自破,至少在史書之上,絕不會留下他不舉的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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