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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和親後,父皇和未婚夫悔瘋了 第53章 為什麼又是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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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腦中隻閃過這兩個字。

電光石火間,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動了。

晏少卿幾乎是在雄鹿闖入的同一瞬間便已起身,他的反應快得不像一個文臣。

隻見他長臂一伸,猛地將呆立原地的華玉安拽入懷中,一個旋身,用自己的後背,死死地迎向了那狂暴的衝擊!

“砰——!”

一聲沉悶得令人牙酸的巨響。

華玉安隻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帶著向後倒去,後腦勺卻並未撞上堅硬的地麵,而是落入一個堅實而溫暖的懷抱。

她被晏少卿死死地護在身下,鼻息間滿是他身上清冽的雪鬆氣息,耳邊是他因劇烈撞擊而發出的一聲沉悶的痛哼。

那頭雄鹿顯然也撞得不輕,踉蹌幾步,狂性大發,在狹小的營帳內瘋狂衝撞起來。

“哐當!”

擺放著食盒的案幾被整個掀翻,那盅山參雞湯與那碟她冇來得及吃的桂花糕,瞬間碎了一地,狼藉不堪。

華玉安看著那片汙濁,心臟猛地一縮。

“彆動。”

頭頂傳來晏少卿低沉而冷靜的聲音,帶著一絲壓抑的痛楚。

他依舊將她護得密不透風,一隻手牢牢按著她的後腦,另一隻手已不知何時抽出了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

那匕首不過一尺來長,樣式古樸,卻鋒銳無匹。

趁著雄鹿轉身的空隙,晏少卿眼神一凜,手腕翻飛,匕首如一道流光,精準地劃過雄鹿的前腿。

“嗷!”

雄鹿吃痛,發出一聲淒厲的悲鳴,後退兩步,赤紅的獸瞳裡終於帶上了一絲畏懼。它忌憚地看了一眼這個帶給它傷害的人類,不再戀戰,掉頭從破碎的帳門處狂奔而出,轉瞬消失在林間。

帳內,終於恢複了死寂。

塵埃緩緩落下。

華玉安的耳邊嗡嗡作響,過了好幾息才緩過神來。

她動了動,感覺到壓在身上的人身形微微一晃。

“晏大人?”她試探著開口,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

晏少卿冇有回答,隻是慢慢地從她身上撐了起來。

他一動,華玉安便看到,他那身月白色的常服右側後背處,被崢嶸的鹿角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布料破損,一抹刺目的殷紅,正從那裂口處緩緩滲出,迅速洇開,像雪地裡綻開的一朵紅梅,觸目驚心。

“你受傷了!”華玉安失聲叫道,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是為了護住她才……

一股說不清的慌亂與愧疚瞬間席捲了她。

她掙紮著坐起身,也顧不得自己腳踝的傷,手忙腳亂地從案幾下翻出剛纔晏少卿贈予她的那個白玉小瓶。

“你……你彆動,我這裡有藥!”

她的聲音發緊,連自己都冇察覺到其中蘊含的焦急與關切。

晏少卿微微側頭,看著她慌亂的樣子,蒼白的唇邊竟逸出一絲極淡的笑意,卻又因牽動傷口而蹙了蹙眉,“有勞公主。”

華玉安咬著唇,小心翼翼地靠近他。

她想幫他處理傷口,可那衣料粘連著血肉,根本無法褪下。

她急得眼眶都有些發紅,最後心一橫,從自己發間拔下一支金步搖,用其尖端,極為笨拙地、一點點地將他背上破損的衣料挑開、撕裂,儘可能地擴大傷口周圍的空隙。

她的動作很生澀,甚至有些可笑,指尖因為緊張而不斷顫抖。

可她的眼神,卻前所未有的專注與細緻。

當那道皮肉翻卷、深可見骨的傷口徹底暴露在空氣中時,華玉安倒抽一口涼氣。

她不再猶豫,將那珍貴的玉痕膏粉末儘數倒在傷口上,然後撕下自己乾淨的內裙裙襬,學著他方纔為自己包紮的樣子,笨拙地、一圈圈地為他纏繞固定。

兩人離得極近。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背上傳來的灼人體溫,以及他因疼痛而變得有些急促的呼吸。

清冷的藥香,混合著淡淡的血腥氣,在逼仄的帳內瀰漫開來,形成一種微妙而親近的氛圍。

華玉安的臉頰有些發燙,連帶著耳尖都泛起了一層薄薄的粉紅。

她不敢抬頭,隻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動作上,彷彿這樣就能掩飾自己內心的驚濤駭浪。

她不知道,在她低頭專注包紮時,晏少卿正微微偏過頭,用那雙深邃如海的鳳眸靜靜地看著她。

他的目光,掠過她顫抖的長睫,掠過她泛紅的耳廓,掠過她緊抿的唇瓣。

那目光裡,冇有了平日的清冷疏離,反而沉澱著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暖意。

這隻剛剛亮出所有尖刺,滿身戒備的小獸,此刻卻為了他,收起了利爪,笨拙而又溫柔地,為他舔舐傷口。

這副景象,竟比窗外秋日的暖陽,更讓人心頭溫軟。

華玉安幾乎一夜未眠,腦海中反覆迴盪著晏少卿沉悶的痛哼,以及他護住自己時,那堅實背脊傳來的灼人體溫。

天亮後,他便以傷勢需靜養為由,留在了營帳。

兩人之間隔著一張案幾,他閉目養神,她則怔怔地望著帳頂,氣氛微妙得如同繃緊的弓弦。

直到午時,秋獵場的喧囂聲浪終於達到了頂峰。

肅帝下令,舉行最後的箭術比試,為這場盛大的圍獵畫上句點。

華玉安被徐公公請出營帳,立於圍場一側的觀禮區。

這裡位置偏僻,既能看見場中英姿,又不會攪擾到聖駕的興致。

金秋的暖陽照在身上,卻驅不散她心底的寒意。

她看著場中燕城縱馬馳騁,箭無虛發,引來陣陣喝彩,心中已無半點波瀾。

她的目光,不受控製地飄向不遠處,那頂屬於晏少卿的營帳。

他此刻……在做什麼?

背上的傷,可還疼得厲害?

她正出神,眼角餘光卻瞥見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從營帳中緩步走出。

是晏少卿。

他換了一身乾淨的常服,麵色依舊蒼白,但身姿卻挺拔如故,彷彿昨夜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隻是個錯覺。

他並未走向禦前的觀禮台,而是選擇了一個與華玉安遙遙相對,同樣不起眼的角落,靜靜佇立。

四目相接,他朝她極輕地頷了頷首,眸光沉靜如水。

華玉安的心,莫名地漏跳了一拍,連忙垂下眼睫,耳根又開始不受控製地發燙。

就在這短暫的失神間,異變陡生!

一道尖銳至極的破空之聲,毫無預兆地從北側的密林中呼嘯而來!

那聲音淒厲而迅疾,像毒蛇吐信,目標明確——直指華玉安的後心!

“公主小心!”

晏少卿的聲音,第一次失了往日的從容,變得急促而淩厲!

華玉安聞聲驚覺,猛地回頭,瞳孔驟然緊縮!

一支通體烏黑的箭矢,裹脅著死亡的氣息,已近在咫尺!

箭尖上,似乎還浸染著什麼粘稠的液體,在陽光下泛著不祥的幽光。

她的身體像是被釘在了原地,思維一片空白,隻能眼睜睜看著那抹黑色在視野中急速放大!

又要死了嗎……

就在這念頭閃過的刹那,一道月白色的殘影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橫亙在她與死神之間!

“砰!”

不是利刃入肉的悶響,而是身體與身體劇烈碰撞的聲音。

華玉安隻覺得腰間一緊,整個人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巨力帶得旋轉半圈,狠狠撞入一個熟悉的、帶著清冽雪鬆氣息的懷抱。

天旋地轉間,她聽見了一聲壓抑到極致的痛哼,比昨夜雄鹿撞擊時,要清晰百倍,也痛苦百倍!

“噗嗤——!”

那是箭矢穿透錦袍,深深紮入血肉的聲音,沉悶得令人心膽俱裂。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

華玉安緩緩抬起頭,視野所及,是晏少卿驟然失去血色的下頜,以及他緊蹙的眉心。

她順著他的視線向下看去——

那支淬了墨毒的黑箭,正死死地釘在他的左肩,箭羽尚在嗡嗡顫動。

箭矢穿透了他厚實的錦袍,隻餘一截黑色的尾羽露在外麵,而他月白色的衣料上,一圈刺目的殷紅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洇開,像雪地裡驟然綻放的死亡之花,妖異而淒絕。

“不……”

華玉安的喉嚨裡發出一聲破碎的嗚咽,彷彿被扼住了脖頸。

“晏少卿!”

一聲淒厲的尖叫,劃破了整個獵場的喧囂。她瘋了一般,伸手想要去觸碰那支箭,卻又在半空中生生停住,雙手抖得不成樣子。

“太醫!快傳太醫!!”她用儘全身力氣嘶吼,聲音都變了調。

整個圍場瞬間大亂!

“有刺客!”

“護駕!快護駕!”

禁軍們如潮水般湧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肅帝在禦台上勃然變色,厲聲喝道,“給朕抓住他!”

晏少卿的身形晃了晃,巨大的痛楚讓他額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間浸濕了鬢角。他卻依舊將華玉安死死護在懷裡,冇有鬆開分毫。

他低頭,看著她那張淚水縱橫、寫滿驚駭與恐懼的小臉,聲音沙啞,卻依舊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彆怕,我冇事。”

“你流了好多血……”華玉安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滾燙地砸落在他胸前的衣襟上,“好多血……”

她語無倫次,除了重複這句話,大腦已經無法思考任何事情。

為什麼……

為什麼又是為了她?

北側密林很快傳來一陣騷動,幾名金甲禁軍,押著一個拚命掙紮的年輕男子快步而來。

禁軍統領單膝跪地,聲如洪鐘,“啟稟聖上,晏大人!刺客已擒獲!此人是藍玉公主的遠房表哥,李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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