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自向南 裝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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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貨
第二天中午一點，班機落地pana國際機場。今南解開登機前什麼人送給他的紗巾，一時餓過勁，肚裡冇了感覺。
車已到位，行李卻因大罷工冇了後文。徐知遠帶著cire前去處理，今南與陳辰等在車中，氣氛略冷。
pana氣候比沙迦冷，初春還冇度過冬雨季節，灰濛濛的天色裡隻能從雲縫看見太陽光。今南翻著手機看餐廳，徐知遠也冇吃午餐，抱著電腦劈裡啪啦敲了一個早上。
事全賴他，很多東西本該昨晚都覈對確定好，但昨晚……
今南想起仍有些牙酸嘴疼。
陳辰坐在他身邊當鵪鶉，抱著電腦假裝自己很忙，今南瞄了一眼，發現這小子拿著一個表格反覆合併居中。
“你和嘉澤最近怎麼樣？”今南挑起話頭。
“都挺好的。”陳辰略顯侷促，“不過大哥，嗯，林家大哥讓我去勸勸嘉澤，他還是不願意回林家。”
“不犟就不是林嘉澤了。”今南輕笑，“你帶他回過家冇？嗯……陳家爸爸媽媽怎麼說？”
“回了。”陳辰陷入回憶，笑得有點無奈，“爸爸媽媽都挺喜歡嘉澤的，他帶了一大堆特彆貴的禮物，怎麼都不肯拿走。我那次讓亦姐藉著送蛋糕的由頭，把東西送回他公司去了。”
今南不讚同：“一點都不收啊？嘉澤要傷心的。”
“土貨補品都收了，他拿的金條送回去，那個真的太貴重了。”陳辰拿手比劃，“這麼大一個，得有幾公斤了吧。賊誇張。”
“他把私房錢都給你們了。”今南斂眸，手裡撚著錶盤，徐知遠已經離開了十五分鐘，“你彆看他少爺做派，其實對錢挺儉省。他的東西很多都是林家給買的，他自己賺的有一分是一分，全攥手裡呢。”
陳辰輕聲歎氣：“說真的，我冇想打攪他的生活，林家……我不打算去的。大哥他們對嘉澤也很好，嘉澤為什麼不願意回去呢？”
“人和人的感情很脆弱的。冇有血緣羈絆，很多事就名不正言不順。”今南偏頭，狹長的狐貍眼注視陳辰，笑得狡黠，“林家現在說給你們家一千萬，你會心安理得收下嗎？”
“可能會收吧？但是心裡有疙瘩，總覺得虧欠很多，不好意思。”
“你倒是很誠實。”今南放輕聲音，“嘉澤是個好孩子，他心裡的虧欠隻比你多。”
手機螢幕亮起，陸以晴發來訊息，茂林的車也來了。
今南領著陳辰下車，把人送回林嘉義手上。林嘉義一身灰色西裝，手上婚戒銀光閃爍。
“小辰這幾天謝謝你們照顧了，等回國我讓嘉澤請你吃飯。”
今南朝他身後瞧了瞧：“嘉澤冇來？”
“他公司最近事情忙，抽不開身。”林嘉義說，“怎麼不見知遠？”
“行李出了點麻煩，他去處理了。”今南從陸以晴那裡討來紙筆，寫了一個地址，疊好交給林嘉義，“這是嘉澤現在的住址，你抽空過去和他聊聊吧。嘉澤從小就最聽你的話。”
林嘉義雙手接過，真誠道謝：“謝謝你，小南。”
“應該的，嘉澤這些年幫了我很多。”
客套，揮彆，再回到車上，徐知遠和cire已經回來了。
今南坐在徐知遠身邊，還冇開口說話，先被他托著下巴捏開嘴，左右瞧了瞧。
“好多了。”徐知遠說。
今南忍不住又舔了舔嘴唇，好像貪吃似的，還在回味什麼。
徐知遠立馬鬆手，淡淡的菸草味遠離，隻留下冷空氣。
“公司那邊有人打聽我們的行蹤。”徐知遠說，“pana最近不太平，你跟緊我，身邊隨時留人。”
“誰膽子這麼大？”今南問。
徐知遠搖頭不語，他也不知道答案。
行蹤不是秘密，該知道的人自會知道，但刻意打聽的性質就不一樣了。
他們這次要在pana呆三天，除了幾個合作方洽談之外還有一次國際論壇，期間各種零零碎碎的社交活動，想逛街都隻能趁著飯點散散步。
今南倒不在意，比起暗藏的危機，他對徐知遠的口袋更感興趣。
伸手進去一通亂摸，今南摸出來一顆石子大的迷你打火機，徐知遠剛剛果然揹著他抽菸去了。
“怎麼不帶我？”今南語氣埋怨，“你明知道我的煙都抽完了。”
“買了，在箱子裡。”徐知遠下巴示意放在身邊的手提箱，“少抽點行麼？”
今南隔壁搭上他肩膀，悄悄地伏在耳邊說：“家屬才能管我，你誰啊？”
徐知遠一雙眼睛睨過來，表情冷淡，差點把今南看了。
“你想聽什麼答案？”徐知遠反問。
今南鼻息灑在他耳垂上，聲音慢悠悠的：“我想？我想聽什麼你就叫什麼？”
車內擋板讓今南的動作放肆了很多，但很可惜，擋住了視線，冇能擋住太大的動靜。
司機一腳刹車，堪堪跟上紅燈的腳步。浪著的今南差點被甩出去，讓徐知遠一把抱住腰纔沒滾走。
前麵cire冷冷提醒：“先生們，記得係安全帶。”
今南尷尬不已，徐知遠隻笑，瞧得出心情不錯。
好在車很快到了酒店，cire細緻地帶著陸以晴辦事，回望後頭壓根瞧不見旁人的兩位老闆，無奈歎氣。
“以晴，徐先生今早接到訊息，耿總近期出院回國。之後你接觸得多，提前熟悉一下。”
陸以晴抱著本子記，早在剛進入公司時她就已經記熟了上下人員架構，對華凜高層這位身體不好在瑞士療養了一年的耿總耿廣鬆並不陌生。
不過公私分兩邊，cire既然這麼說，那就是另有提點。她靠近些，身上乾淨的舒膚佳氣味和cire的大吉嶺茶混在一起。
“您說，我記著。”
“人精似的。這裡人多，待會回房間我跟你講。”cire難得溫柔一笑，“送你的那對耳環呢，怎麼不戴？”
陸以晴臉色微紅：“太誇張了，冇有衣服搭。”
“哦~冇有衣服搭。”cire點頭，“都到pana了，姐姐還能讓你冇衣服穿？”
陸以晴連忙推脫：“不用了許小姐，我自己可以買的。”
“你要剝奪我的送禮自由嗎？”cire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
房卡辦好，她轉頭交給徐知遠，一秒鐘變回平時那種公事公辦的冷漠態度。
徐知遠不禁笑出了聲：“一點好臉色不給啊。”
“這叫公私分明，徐先生。”cire標準微笑。
進電梯間便分了兩撥，陸以晴跟在cire身後，老闆們先上去頂樓的高速電梯，金屬門閉合前，陸以晴看見今南的笑，輕盈又柔和。
她也不自覺心軟下來：“徐先生和今總感情真好啊。”
“是啊。”這話cire都反駁不了，“五年前我剛被撥給徐知遠的時候，他就假公濟私讓我幫買禮物了。”
電梯抵達，兩位女士拉著自己的箱子入內，轎廂一層層向上，陸以晴冇忍住心中好奇，小聲問：“許小姐，您之前說起耿先生，是有什麼不妥嗎？我之前打聽過，他在公司裡風評好像還不錯。”
“耿總是前麵那位今總的兄弟，也是華凜創始人之一。零幾年華凜融資危機那會，很多元老都走了，耿總自掏腰包墊了幾千萬，華凜纔有後來的故事。”
陸以晴一聽冇覺得不對，但細想一下，身上汗毛都立了起來：“那他不是，在公司話語權很大？”
“是啊。”cire輕歎一聲，“彆說小今總，徐知遠都不一定壓得住他。還好去年他人在瑞士，不然小今總能不能順利上位都不好說。”
陸以晴心有餘悸地點頭，忽然想起來什麼，聲音壓低，悄悄話似的問：“說起來，我還有一個疑問。為什麼你們都管徐先生叫徐先生，而不是徐總？我聽人說是今總不讓，但我總感覺今總不是那種人。”
cire聽完，冷笑一聲：“徐知遠自己要求的。說我們叫他徐總，今南聽見了不高興。嗬，裝貨。”
陸以晴還冇修煉到這種冷臉罵領導的境界，聽得有些怕怕。
cire尤嫌不夠，繼續提點：“他倆的事你彆摻和知道嗎？平時送完東西立馬出來，徐知遠那個人，特彆小心眼。”
陸以晴不知道該不該應，在cire認真威逼的目光下，慫了吧唧地點頭點頭。
cire大笑。
電梯掠過女士們的樓層，繼續上行。今南步入套房第一件事就是摸徐知遠的打火機，侍者幫忙放下箱子就退了出去，順便貼心鎖好了門。
捏著打火機尋找箱子裡的煙時，徐知遠就跟在他身後，看著今南一個一個拆開行李箱，活像貪酒喝的酒鬼。
他從來不知道今南煙癮這麼大，微微蹙著眉。
哪知今南翻了半天，拿出來的卻不是煙，而是手機充電器。
煙他一早偷了徐知遠的塞在兜裡，給快冇電的手機充上電後，今南才慢悠悠地回到徐知遠身邊，對他無語的表情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這邊是不是有煙霧報警器來著？”今南取出一支徐知遠的煙叼在嘴裡，也不點，就拿煙尾去戳徐知遠的嘴唇。
“點吧，冇事。”徐知遠說，“要不要我給你點？”
他一點不計較今南手裡那盒熟悉的煙從何而來，對這種戲弄般的行為他也選擇沉默，乃至縱容。
“不用，冇想抽。”
今南定眼望著他，目光稱得上癡迷。他就喜歡徐知遠這種八風不動的冷感，他現在有瞭望穿偽裝的眼睛，他知道這層冰殼底下有火，正在徐徐燃燒。
“嘴裡閒啊。知遠，幫幫忙。”
徐知遠錯開鼻尖，一個吻遲遲不肯落下。他沉默良久，最終選擇幫今南點菸。
“天還冇黑呢，彆浪。”
今南感覺有什麼地方被扇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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