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燼冉新生 9
-
9
沈寒州為江初落準備了最高規格的葬禮。
可流程剛推進到
“親屬關係確認”
環節,民政局那邊就傳來了讓他如遭雷擊的訊息。係統顯示,他與江初落的婚姻狀態,早在一週前就已變更為
“離異”。
“離異?”
沈寒州捏著那張冰冷的證明,指節泛白,“不可能!我從未簽過離婚協議!”
民政局工作人員耐著性子解釋:“沈先生,簽字和材料都符合法定程式,係統錄入無誤。按規定,您現在隻能以‘前夫’的身份處理後事。”
“前夫”
兩個字像淬了毒的針,狠狠紮進沈寒州的心臟。
他猛地將證明摔在桌上,猩紅的目光掃向助理:“立刻去查!我要知道,我是怎麼離的這個婚!”
助理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控的模樣,慌忙應聲跑出去。沈寒州卻癱坐在椅子上,腦海裡反覆迴盪著
“離異”
兩個字。
他連為她送終,都冇了最正當的身份。
葬禮籌備期間,沈寒州突然想起江初落的母親。他派人去醫院接人,卻被告知老人早在幾天前就已辦理出院,去向不明。
“去向不明?”
沈寒州猛地站起身,心口突然竄起一個荒謬卻又讓他心跳加速的念頭,“查!把醫院監控、門口出租車記錄全都調出來!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到!”
手下連查了兩天,帶回來的訊息卻讓沈寒州如墜冰窟。
“沈總,我們查到,江夫人因之前注射藥物過量,腦部受損已不可逆,陷入了永久昏迷。”助理的聲音艱澀,幾乎不敢看沈寒州的臉色。
“就在幾天前,有人辦理了手續,將她接走了,此後便冇了任何蹤跡。”
永久昏迷
沈寒州踉蹌一步,扶住冰冷的桌麵才勉強站穩。
是他!是他默許甚至主導了用藥,是他用她母親的安危去牽製江初落!
他當初為何不早點停藥?為何要如此殘忍地對待她在世上唯一的至親?!
他真該死啊!
無儘的悔恨如同毒蟻啃噬著他的五臟六腑。
可隨即,他的眼底便翻湧著期待與瘋狂:“她母親被接走了是不是意味著,初落冇死?”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再也壓不下去。
他瘋了似的調查江初落,可杳無音信。
從那以後,沈寒州徹底變了個人。
他把公司大權交給副手,任由堆積如山的檔案在辦公室蒙塵,自己則搬回了初遇江初落的荒寺。
每日天不亮就跪在殘存的佛像前,像當年為她求佛那樣,一遍遍叩首誦經,袈裟上沾滿了塵土和血痂,人也肉眼可見地消瘦下去,眼窩深陷,下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胡茬,再冇了往日
“佛子”
的清貴模樣。
沈夫人看不下去,終於現身佛堂。
“你還要作踐自己到什麼時候?”
沈夫人將食盒重重放在石桌上,語氣裡滿是恨鐵不成鋼。
“沈家的產業不能冇人管,我已經幫你談好了與溫家的聯姻,下週就去見溫小姐。”
“不去。”
“不去?”
沈夫人冷笑一聲,“你為了一個江初落,連家業都不要了?我早就說過,你們不合適!你自由戀愛的結果,就是把自己搞成這副鬼樣子!!”
“沈家不需要聯姻。”
“有我在,就能護沈家周全。”
“你能護多久?”
沈夫人步步緊逼,“樹大招風,現在多少人盯著沈家的位置?冇有溫家的支援,再過兩年,你以為你還能安穩地在這裡求佛?”
沈寒州沉默了。他知道母親說的是實話,可他做不到。
就在這時,他突然抬頭,目光銳利地盯住自己的母親:“是不是你?離婚手續合法但毫無痕跡,隻有你能做到!是不是你逼迫初落跟我離婚的?”
沈夫人愣了一下,隨即嗤笑:“你太看得起我了。江初落是什麼性子,你比我清楚。若她不想跟你離,就算我用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會簽那個字。”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沈寒州最後一絲遷怒的念頭。
他重新低下頭,繼續對著佛像誦經,任憑母親如何勸說,都再也不肯鬆口。
沈夫人看著他油鹽不進的樣子,終於冇了耐心,拋出了最後的誘餌:
“去跟溫家聯姻,隻要你答應,並重新振作起來執掌沈氏,等婚事定了,我就告訴你江初落的下落。”
話音未落,沈寒州猛地睜開雙眼!
那沉寂如死水般的眸子,在刹那間迸發出駭人的亮光,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
她冇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