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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係擺爛 第15章 洗頭(大修) 從未有過的平靜和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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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頭(大修)
從未有過的平靜和放鬆……

綿綿接過半截手繩,看看珠子兩側七扭八歪的一小節猶豫,難以忍受在這麼醜的基礎上繼續編。

錢淺拍拍她的手,“接著編就好。”

薑婷手巧,家裡的衣裳都是她自己動手做,還做了一手好菜。錢淺沒繼承她的一雙巧手,倒讓綿綿學去了,一手針線活做得極漂亮,還會做衣裳。

綿綿很快就編好手繩,比著錢淺的手腕減掉多餘的繩線。

錢淺很滿意,將手繩放到宋十安手中,“編好了。”

宋十安仔細摸索一番,懊惱道:“果然隻有珠子兩側不平整,是我沒編好。”

錢淺寬慰他:“珠子兩邊需要定位,本就與後麵不一樣。挺好的了,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見他還是不語,錢淺再次伸手將手繩搶過來,“哎呀,不是送我的嗎?我說了算!”

宋十安這才舒展眉頭,“遲到的及笄禮物,可還喜歡?”

“喜歡,特彆喜歡。”錢淺將指環和手編繩帶上,反複翻看,“這是除了綿綿這件外,我收到過的最珍貴的禮物。”

周通很有眼色的起身,說:“公子,您跟錢淺姑娘先聊著。我剛纔在路上看到一家賣荷花酥的,勾起了腹中饞蟲,我去買點回來咱們吃!”

周通走後不久,宋十安要如廁。

錢淺扶他時,聞到他發梢還有些腥味兒,說:“你頭發上有些腥味兒,不如我給你洗洗頭吧!”

宋十安有些詫異:“啊?這……不合適。味道很大嗎?要不我坐你遠些……”

錢淺笑說:“你放心,不用寬衣的。”

宋十安露出愧色,“這怎麼好意思……”

錢淺說:“我們不是朋友嗎?你如此用心送我禮物,我給你洗個頭算什麼?”

宋十安方便完,錢淺已經準備好了熱水。

同一間屋子,一道屏風後,是浴桶和洗頭的躺椅。

躺椅是特製的,脖頸處帶著凹槽,下麵放著盆架,木盆已經放好。

錢淺扶宋十安坐好,擡手解下他覆眼的絲帶,將麵巾圍過他的肩頸,囑咐道:“你安心躺著就好,不用動。”

宋十安疑惑:“躺著?”

錢淺扶著他躺下,將他的後腦勺置於木盆中立起的支撐托上,坐到木盆前。舀起兌好的熱水,順著他的發際線,慢慢濕潤頭發。

“水溫合適嗎?”

“很好。”

宋十安頓了片刻又說:“這樣洗頭,倒是第一次見。”

“我娘親身體不好,不方便經常沐浴,我便這樣給她洗頭。”

宋十安聽她語氣平靜,輕聲搭話:“你真的將你母親照顧的很好。你們感情很好吧?”

“還行。”

錢淺邊洗邊說:“我從前不懂事,覺得她往好聽了說是性子柔順,往難聽了說就是軟弱,就像那種需要攀附樹木而活的藤蔓,一旦失去攀附之物就會死。”

宋十安道:“有一種溫柔的強大,平日不顯山露水,卻能在關鍵的時刻給予人有力的支撐。”

“對,她便是那樣的人。”

錢淺臉上蒙上一層溫和的暖意,“我三歲開始住書院,與她相處的時間並不多。直到我爹死後,她備受打擊重病不起,我才開始與她朝夕相處。她從不說教我,也不會勉強過我做任何事,我在她身上學到許多,性子不知不覺就軟了不少。”

這個世界三歲就能進書院讀書,吃住都在書院,每十天一次休沐才能回家,直到十二歲。有點像前世的義務教育。朝廷和商會承擔半數費用,學生家裡也要負擔一半,但因為吃住都在書院,費用也不算低。

錢淺原本家裡條件算小康,父親錢大友是京都洛家的長工,按前世的說法就是全國百強數一數二的企業,自然供得起她讀書。

她不喜被當孩童對待,早早就惦記去書院瞭解這個世界,與薑婷和錢大友相處的時間並不算多。

薑婷容貌秀麗,還生了一雙巧手。外麵酒樓食肆的佳肴,她隻要看過嘗過就能複刻出大差不差的味道;成衣鋪裡的衣裳樣式、繁複的刺繡花紋,她翻來覆去多看兩遍,就能模仿個七七八八。

在錢淺眼中,她除了不識字、性子過於柔和外,是個無可挑剔的母親。

錢淺原本性子傲得很。

她活了兩世,又見識過科技發展和時代變遷,對於這種守著四方天地過日子的封建社會小婦人,實在尊敬不起來。

何況薑婷十七歲就生了她,她前世死的時候都二十一歲了。幼時光是對薑婷喚出“娘親”這個稱呼,都需要她做半天的心理建設。

十二歲之前的錢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薑婷會是這一世對她影響最大的人。

那顆燥鬱難安、想要將整個世界轟炸成齏粉的心,在薑婷潤物無聲的溫柔下,被慢慢滲透、滋潤,直至歸於平靜。

她感受到平和的力量,不再豎起渾身尖刺,而是儘可能以坦然從容的姿態,迎接宿命為她定好的結局。

“我跟她從未吵過架、鬨過彆扭,應該算相處的不錯?”

宋十安想起昨日她懷念薑婷時撲簌落下的淚,她對這位娘親的感情遠沒有她說這麼簡單。

或許是她忘記醉酒時的話了?於是他試探著問:“很捨不得她吧?”

錢淺語氣淡然:“還好。畢竟她病了許久,心裡早有準備。倒是她該捨不得我才對,畢竟像我這麼聰慧乖巧的女兒,下次可不一定能趕上了。”

她果然忘了。

昨日她明明說,原來意料之中的事,也會難過很久。

不過,她不時刻沉溺於感傷中總歸是好事,宋十安便順著她的話揶揄道:“你還挺自信。”

錢淺輕彈他額頭一下:“今日就讓你見識見識,我為她所學的按摩手法。她每次頭疼乏力,我給她按上一會兒就能緩解很多呢!”

宋十安笑稱:“那在下可一定要見識見識了。”

溫熱的指尖時輕時重地在頭皮上按壓遊走,宋十安閉著眼睛細細感受。有種鬆弛溫軟的感覺從頭頂傳遞到四肢百骸,遊走過經脈血液彙聚於胸腔,將忐忑的心浸潤包裹。

宋十安感覺很平靜。

自他眼盲後,從未有過的平靜和放鬆。好像那些困苦都離他遠去了,未來要麵對的坎坷也沒什麼大不了,他肯定能應對。

錢淺按了一會兒,又為他擦乾頭發,二人從西廂轉移到室外陽光下。

錢淺拿梳子輕輕為他梳通頭發,他長而柔順的發絲在她指尖穿梭,像一片翩翩起舞的黑色綢緞。

日頭西斜,暖橘色的餘暉籠在二人身上,美好得讓人不忍打擾。

錢淺發現綿綿站在不遠處傻笑,嗔道:“杵在那乾什麼?還不快來幫忙!”

綿綿這才笑嘻嘻上前,“姐姐好笨!自己的頭發都挽不好,還想給彆人束發。”

“就會說風涼話!”錢淺戳戳她的額頭,“你若教不會我,就由你給宋哥哥束發!”

“不要!”綿綿渾身寫滿了拒絕,然後指揮起錢淺。

錢淺不敢用力,宋十安頭發又多,總是攥了這邊掉那邊,費了好半天勁才勉強束起來。戴上發冠,插上發簪,她輕輕吐出一口氣,這才發覺額頭竟出了層薄汗。

宋十安忍不住笑她:“通常女子更擅長挽出漂亮的發髻,原來聰慧如你,也有不擅長的事。”

錢淺反擊:“你這分明是刻板印象。頭發嘛,用發帶束緊,不影響做事就好。廢好大力氣梳好,晚上還要拆,多浪費時間?”

周通笑嗬嗬進門,將手提的點心放到石桌上,“我回來了!綿綿姑娘,孫燁那小子給你挑了好幾樣點心,快瞧瞧哪樣是你愛吃的!”

綿綿一臉歡欣,拎心去裝盤了,錢淺也同去幫忙。

宋十安問:“怎去了這麼久?”

周通小聲道:“門沒關,我在外麵看著錢淺姑娘給公子梳頭,不好意思打擾嘛!”

宋十安瞬間臉紅了,帶著責備的意味道:“事關姑娘清譽,周伯慎言。”

周通趕緊捂嘴,“是是是,老周下次定會關好門。”

這下宋十安臉紅得更厲害了,還要再說,卻聽見了腳步聲。

錢淺招呼道:“來,吃點心。”

她拿起宋十安的盲杖遞過去,奇道:“你臉怎麼這麼紅?很熱嗎?”

宋十安窘迫應和:“沒。呃,是,的確有一點。”

錢淺擡手去摸他的額頭,“該不會是剛剛洗頭著了涼,突發高熱了吧?”

這回宋十安連耳朵都紅了,偏頭躲開錢淺的手,磕磕巴巴道:“我,我突然想起家裡還有事,就先告辭了!周伯,咱們回走!”

周通趕緊扶住他,本就行走不便的宋十安,一時間腳下更顯亂七八糟。

錢淺一臉莫名其妙,卻也沒有出言挽留。

宋十安邁出了門才突然停下,轉頭問:“錢淺,先頭聽綿綿說你要帶她去踏青賞花,不知那地方在何處?”

錢淺想了想說:“在西郊約七十裡的一處河灣,位置有些偏,可能不大好找。”

宋十安小心翼翼地問:“若二位方便,可否帶在下同去放鬆一下?”

“好啊!”錢淺爽快答應:“剛好我在馬車行交了錢,還跟他們說了推遲兩天。”

宋十安說:“二位願意帶我已是感激,怎好再讓你破費。家中有現成的馬車,還請勿要推辭。”

錢淺便不謙讓了,“好,那你何時想去,提前差人來說一聲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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