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爸爸的逆襲密碼 第224章 初次交鋒,彆打孩子
鉛雲壓得極低,彷彿伸手就能扯下一塊。暴雨前的悶雷在天際滾動,每一聲轟鳴都震得李曉聰耳膜生疼。他被王伯鐵鉗般的大手攥著胳膊,整個人幾乎是被拖行在泥濘的村道上。泥漿裹著碎石不斷灌入腳趾縫,塑料涼鞋早不知甩到哪裡,赤腳踩在尖銳的碎石與爛泥裡,每一步都疼得鑽心,鮮血順著腳踝緩緩流下,在黃土路上蜿蜒出暗紅的痕跡。遠處傳來堰塘決口處村民們的吆喝聲,混著鐵鍬鏟土的“吭哧”聲,在潮濕得幾乎能擰出水的空氣裡顯得格外壓抑。
“放開我!你們這群騙子!”李曉聰像頭被激怒的小獸般扭動著身子,另一隻手胡亂抓向王伯的臉。指甲擦過王伯粗糙的麵板,卻隻換來對方更大力的鉗製。王伯眉頭一皺,反手扣住他的手腕,稍一用力,李曉聰便覺一陣鑽心的劇痛從腕骨傳來。膝蓋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濺起的泥水糊了滿臉,他抬起頭,正對上王伯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神。路邊的老槐樹垂下枯枝,在風中搖晃,彷彿在為這場衝突默默見證,樹影在兩人身上不斷晃動,更添幾分緊張氛圍。
破舊的土坯房門口,王嬸正踮著腳張望,藍布圍裙上還沾著今早揉麵時留下的灶灰。她手裡攥著件半乾的粗布衫,那是用家裡僅有的幾尺布票換來的布料,一針一線縫了好幾個晚上。看到兒子這般狼狽,眼眶瞬間紅了,渾濁的淚水在眼角打轉:“他爹,輕點……”話沒說完,王伯已經將李曉聰狠狠推進屋裡,門板撞在土牆上,震得牆縫裡貼著的舊報紙簌簌掉落,露出底下斑駁的土坯,那上麵還留著往年糊牆時的麥秸碎屑。
李曉聰踉蹌著摔在吱呀作響的木床上,彈簧床墊裡凸起的鐵絲硌得後背生疼。他抬頭怒視王伯,額前濕漉漉的頭發遮住眼睛,胸膛劇烈起伏:“這裡根本不是我家!我爸是李思成,他有私人飛機,能買下你們整個破村子!”他的聲音在狹小的房間裡回蕩,驚得房梁上的燕子窩輕輕晃動,幾隻雛燕發出驚慌的“嘰嘰”聲。屋內昏暗的光線中,能看到牆角放著的搪瓷盆,裡麵還泡著沒洗完的粗布衣裳,盆沿結著一圈皂角沫。
王伯腰間的皮鞭“啪”地甩在八仙桌上,震得桌上的煤油燈裡的火苗猛地一跳,昏黃的光暈在牆上搖曳不定。泛黃的光暈中,他古銅色的臉漲得發紫,脖頸處青筋暴起,像一條條扭曲的蚯蚓:“飛機?那是啥稀罕物件?在這兒,填飽肚子靠的是鋤頭,不是你那不著調的空話!再敢提什麼‘李思成’,看我不抽爛你的嘴!”他故意將“李思成”三個字咬得極重,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神色,那裡麵有對少年執拗的無奈,也有任務在身的堅定。八仙桌上還放著個豁口的粗瓷碗,裡麵剩著沒吃完的玉米糊,表麵已經結了一層油皮。
窗外突然劃過一道閃電,照亮了牆上歪斜的獎狀。李曉聰瞥見“三好學生李曉聰”的字樣,心頭火起,彷彿被人揭開了最不願麵對的傷疤。他抓起枕邊的搪瓷缸狠狠砸過去,瓷片飛濺間,尖銳的碎片擦過王伯的手臂,劃出一道血痕:“這些破紙我根本不稀罕!我要回我的彆墅,要吃米其林大餐,要打最新的vr遊戲!”他嘶吼著,聲音裡帶著哭腔,將這些天的委屈、恐懼和憤怒一股腦發泄出來。而在八十年代的紅星村,“彆墅”“米其林”“vr遊戲”這些詞彙,對王伯來說,就像天方夜譚。
“反了天了!”王伯暴喝一聲,皮鞭如靈蛇般甩出,空氣被割裂的聲音尖銳刺耳。鞭梢擦著李曉聰耳際掠過,在牆上抽出一道白痕,牆灰簌簌掉落。少年本能地縮了縮脖子,卻又立刻梗著脖子迎上王伯的目光,眼神中滿是倔強與不甘,通紅的眼眶裡,淚水倔強地打轉,不肯落下。屋內彌漫著一股緊張到窒息的氣息,連牆角的老鼠都嚇得不敢動彈。
就在皮鞭即將再次落下時,王嬸突然撲過來,用瘦弱的身軀護住李曉聰。她的藍布衫被鞭梢掃中,裂開一道大口子,露出裡麵打著補丁的舊內衣。“他爹!孩子剛醒,腦子還糊塗著!你忘了大夫說的,不能刺激他?”說著,她偷偷朝窗外使了個眼色——張明遠戴著鬥笠,正躲在籬笆後麵觀察屋內動靜,手中還拿著個小本子,不時記錄著什麼。王伯的手腕僵在半空,粗重的喘息聲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他盯著妻子鬢角新添的白發,想起這些天為了這個“兒子”,妻子忙前忙後,沒睡過一個安穩覺,喉結動了動,終於將皮鞭狠狠甩在地上:“哼!今日且饒了你,明日天不亮就跟我下田!學不會插秧,休想吃飯!”說罷,他大步跨出房門,一腳踢翻門口的竹筐,裡麵的紅薯咕嚕嚕滾了一地,有個紅薯還掉進了泥坑裡。
李曉聰癱在床上,淚水終於決堤。他想起昨天還躺在自家柔軟的席夢思上,吹著涼爽的中央空調,玩著最新款的遊戲機。而現在卻被困在這個連電燈都沒有的鬼地方,四周彌漫著潮濕的黴味和稻草的氣息。耳邊傳來王嬸輕聲的歎息,還有她收拾碎瓷片時小心翼翼的響動,那聲音裡滿是心疼與無奈。
“娃啊,喝點薑湯暖暖身子。”不知何時,王嬸端著陶碗坐在床邊,碗裡的熱氣氤氳了她布滿皺紋的臉。碗沿還缺了個口,那是去年家裡窮,買不起新碗,一直將就著用的。李曉聰彆過頭去,卻瞥見她掌心的血痕——是剛才護他時被瓷片劃傷的,傷口周圍已經有些紅腫。這抹血色像根細針,刺得他心裡微微發疼,一種陌生的情緒在心底悄然滋生,可他依舊倔強地不肯低頭。
突然,屋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王伯!不好了!”一個紮羊角辮的小女孩扒著門框,臉蛋通紅,頭發被汗水浸濕,貼在臉上,“張大伯在堵決口時摔進水裡,現在人還沒找到!”小女孩的聲音帶著哭腔,眼中滿是恐懼。
王嬸“騰”地站起身,陶碗裡的薑湯灑出一半,在土炕上暈開深色的痕跡:“他爹,快帶人去!”她的聲音裡帶著焦急與擔憂。王伯已經抄起牆角的麻繩,那麻繩表麵粗糙,還打著幾個死結,是平時用來捆柴火的。他回頭瞪了李曉聰一眼:“好好待著,再亂跑……”話未說完,人已衝出門外,腳步聲迅速消失在雨幕中。李曉聰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突然發現這個凶神惡煞的“父親”,腰間還彆著半塊硬得像石頭的玉米麵餅——那大概是他還沒來得及吃的早飯,餅邊緣已經有些乾裂,上麵還沾著幾片草屑。
夜色漸濃,暴雨傾盆而下。雨點砸在茅草屋頂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彷彿無數顆豆子在跳動。李曉聰聽著雨聲,突然想起小時候發燒,媽媽也是這樣守在床邊,給他講故事,喂他吃藥。他翻了個身,摸到枕頭下一個硬物,掏出來竟是個鐵皮青蛙玩具——就是白天在路邊撿到的那個。玩具表麵已經鏽跡斑斑,底部刻著一行小字:“吃得苦中苦”,字跡被雨水泡得有些模糊,卻依然清晰可辨。
就在這時,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張明遠閃身進來,渾身濕透,鬥笠上還往下淌水,水滴落在地上,很快彙成一個小水窪。他從懷裡掏出本書扔在床上,正是被李曉聰撕碎的《數理化自學叢書》,此刻已用麻繩重新裝訂好,書頁間還夾著幾片乾枯的樹葉當作書簽:“知道你識字,把習題解了。解不出來,明天堵決口你就去扛沙袋。”他的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李曉聰抓起書狠狠砸過去,卻被張明遠輕鬆躲過。男人轉身要走,又回頭補了一句:“你媽……你親娘臨走前,讓我把這個給你。”他掏出個油紙包,裡麵是顆水果糖,糖紙印著褪色的“上海奶糖”字樣,邊緣已經有些發黏。閃電再次照亮房間,李曉聰看著那顆糖,突然想起今天王伯舉鞭時猶豫的眼神,想起王嬸掌心的傷口,想起鐵皮青蛙上的刻字。淚水再次模糊了他的雙眼,這次,他說不清是因為委屈,還是因為心裡某個堅硬的角落,正在悄然鬆動。
突然,屋頂傳來“哢嚓”一聲脆響,李曉聰還沒反應過來,一塊帶著茅草的土坯就砸在床邊。緊接著,雨水如瀑布般灌進屋內,瞬間打濕了被褥。王嬸驚叫著衝進來,手中舉著個破鐵鍋想要接雨,卻無濟於事。“娃,快躲到牆角!”她的聲音裡滿是驚恐。
李曉聰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慌亂中卻見王嬸被濺起的水花滑倒在地。不知為何,他鬼使神差地衝過去,一把扶住了她。王嬸看著少年伸出的手,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被欣慰取代。“好孩子……”她顫抖著嘴唇說道。
此時,屋外傳來此起彼伏的呼救聲。“不好了!李嬸家的房子要塌了!”“快來人幫忙啊!”各種聲音混雜在暴雨聲中,顯得格外慌亂。張明遠神色凝重地衝進來:“王嬸,李曉聰,你們快去村口的倉庫躲雨,那裡結實。我去幫忙救人!”說完,他又一頭紮進雨幕中。
王嬸拉著李曉聰的手就要往外走,卻被他掙脫。李曉聰咬了咬牙,說道:“我也去幫忙!”王嬸愣了一下,隨即重重地點了點頭。兩人衝進暴雨中,李曉聰這才真切感受到這場雨的威力,狂風裹挾著雨水,打得人睜不開眼。
他們趕到李嬸家時,隻見土牆已經傾斜,李嬸在屋內哭喊著。王伯和幾個村民正在拚命支撐著搖搖欲墜的牆壁。“搭把手!”王伯看到李曉聰,大聲喊道。李曉聰沒有猶豫,衝上前去,和眾人一起用肩膀頂住牆壁。雨水、汗水、泥水混合在一起,順著臉頰流下,但他此刻顧不上這些,隻想著一定要把人救出來。
經過一番艱難的努力,李嬸終於被救了出來。當她感激地拉著李曉聰的手連聲道謝時,少年的心裡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感覺。這種被需要、能幫助他人的感覺,遠比打遊戲獲得勝利要充實得多。
暴雨仍在繼續,但紅星村的村民們卻在這場災難中緊緊團結在一起。李曉聰看著身邊忙碌的身影,看著王伯濕透卻堅定的背影,看著王嬸在一旁為受傷的村民包紮傷口,心中的抗拒似乎在一點點瓦解。他知道,自己的“穿越”生活才剛剛開始,而這個陌生的八十年代鄉鎮,或許真的會成為他人生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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