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爸爸的逆襲密碼 第66章 與所有者,艱苦談判
暮春的隱龍穀被一層青灰色的霧靄籠罩,宛如一幅未乾的水墨畫。山穀間蜿蜒的溪流泛著幽藍的光,在怪石嶙峋的河道裡奔湧,撞擊出的聲響像是遠古巨獸的低吼。百年老槐扭曲的枝乾上垂掛著褪色的紅綢,在穿穀而過的山風中獵獵作響,彷彿無數雙揮動的手臂,訴說著被歲月掩埋的故事。
李思成踩著布滿青苔的石階,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這片沉寂的土地。他特意褪去了平日裡的西裝革履,換上洗得發白的藍布衫,腕間那根紅繩在霧氣中若隱若現——那是母親臨終前為他係上的,此刻彷彿成了他與這片土地對話的信物。張明遠搖著竹扇緊隨其後,竹扇上“精誠所至”四字被霧氣洇得模糊,恰似他們此行前途未卜的命運。
轉過老槐樹,三間泥坯房出現在眼前。屋頂的茅草東倒西歪,房簷下懸掛的玉米棒早已乾癟,在風中輕輕搖晃,發出細微的聲響。趙鐵牛正佝僂著背修補竹籬笆,他粗糙的手掌熟練地穿梭在竹篾間,每一個動作都帶著歲月的沉澱。夕陽的餘暉透過雲層灑在他身上,給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輪廓,卻也讓他臉上的皺紋顯得更加深刻。
“又來?”趙鐵牛頭也不回,操著濃重的鄉音,聲音像砂紙打磨著生鐵,帶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我這地,是祖祖輩輩麵朝黃土背朝天,用血汗一鋤頭一鋤頭刨出來的,想打它主意,那可是癩子剃頭——看你怎麼下得去手!”他說話時,手中的竹篾突然“啪”地折斷,彷彿在強調他的決心。
李思成從懷中掏出油紙包,金黃的玉米餅還散發著誘人的香氣,那香氣中似乎還夾雜著柴火的味道。“趙大哥,您可記得小芳姐最愛把玉米餅掰成小塊,泡在山泉水裡吃?每次她吃得津津有味,您就在一旁偷偷看著,那眼神啊,比這玉米餅還甜。我猜,您當年沒少偷偷給她多留兩塊,這事兒啊,那就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咱們這旮旯的事兒,我心裡明鏡兒似的!”李思成嘴角帶著溫和的笑意,眼神中滿是懇切,試圖喚起趙鐵牛內心深處的柔軟。
趙鐵牛握著竹篾的手猛地收緊,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耳朵瞬間紅透,如同被夕陽染透一般。“淨瞎掰!”他嘟囔著,聲音明顯弱了下去,眼神有些閃躲,彷彿被人看穿了心事。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四十年前,那時的小芳,紮著兩條烏黑的辮子,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月牙兒一樣。
“這是當年知青點的老照片。”張明遠展開泛黃的相簿,小心翼翼地翻動著,彷彿在觸碰一段珍貴而脆弱的曆史。照片裡年輕人們在穀中插秧,泥水濺在褲腿上卻笑得燦爛;在溪邊洗衣,歡聲笑語回蕩在山穀間;還有圍坐在老槐樹下唱歌的場景,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純真燦爛的笑容,充滿了青春的活力。
趙鐵牛的目光瞬間被吸引,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布滿老繭的手微微顫抖著,死死扣住其中一張合影。“這是小芳!她身後那棵歪脖子樹……”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喉結上下滾動,眼中泛起一層淚光。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那個暴雨傾盆的午後,小芳就是躲在那棵樹下,等著他送傘。山崩發生時,她最後的笑容永遠定格在了他的腦海裡。
張明遠湊過去,臉上帶著誇張的驚歎表情,“趙大哥,您年輕時這深情款款的眼神,放現在妥妥的‘一眼萬年’偶像劇男主啊!您對小芳姐這份情,那真是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感天動地!咱們這兒的老少爺們兒,誰聽了不豎大拇指!”
“去去去!少擱這兒瞎白話!”趙鐵牛沒忍住,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笑意,拿煙袋鍋子虛晃了一下。但很快,他的表情又變得嚴肅起來,眼神中充滿了警惕,“你們拿這些舊照片來,到底有啥目的?彆跟我打啞謎,有話直說!”
夜幕悄然降臨,山穀中的霧氣愈發濃重,彷彿給整個世界都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竹屋內,油燈昏黃的光暈搖曳不定,忽明忽暗的光線在牆壁上投下詭異的影子,彷彿無數妖魔鬼怪在舞動。屋內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煙味、潮濕的泥土氣息,以及陳年木頭的腐味,讓人感到壓抑而窒息。
趙鐵牛坐在簡陋的木椅上,吧嗒吧嗒抽著旱煙,眉頭緊皺,眼神中滿是糾結與猶豫。煙鍋裡的火星明明滅滅,恰似他搖擺不定的心緒。“李總,你說要建知青文化園?”趙鐵牛突然將煙袋重重磕在地上,震得油燈芯猛地竄起半寸高的火苗,他的眼神中帶著審視與懷疑,“可建完之後,這地還是不是隱龍穀?彆是拆東牆補西牆,到最後弄得四不像!這裡的一草一木,可都藏著我的回憶啊!咱這地,金不換,銀不換,彆想糊弄我!”
李思成神色誠懇,目光堅定地看著趙鐵牛,身體微微前傾,彷彿要將自己的心意全部傳遞出去。“趙大哥,您就把這當成一場‘時光穿越’。等園子建好,我們會儘可能還原當年的模樣,讓這裡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帶著八十年代的氣息。保準讓您有身臨其境、恍如隔世之感,說不定還能遇到‘年輕版’的小芳姐呢!咱們這是新賬舊賬一起算,把過去的輝煌找回來!到時候,咱這地兒指不定能成十裡八鄉的好去處!”他試圖用輕鬆的話語緩解緊張的氣氛,但內心卻緊張得如同繃緊的琴絃。
趙鐵牛眉頭一皺,白了他一眼,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淨整些不著邊際、華而不實的話,說得比唱得還好聽!有這功夫不如多給我加點錢!這地,我守了一輩子,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打動我的,彆想空手套白狼!想從俺手裡摳地,門兒都沒有!”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憤怒,更多的是對這片土地的不捨。
“趙大哥,這價格比周邊地塊溢價三倍!您這簡直是獅子大開口、漫天要價啊!您這是要把李總的錢包榨乾,再敲骨吸髓啊!我們的預算有限,也要考慮專案的可行性啊!您可不能逮著一隻羊使勁薅羊毛啊!差不多得了,彆太較真兒!”張明遠手中的竹扇“啪”地合上,臉上滿是焦急與無奈,額角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哼!你們有錢人一頓飯錢都夠我花一年了,還在這兒哭窮?”趙鐵牛怒目圓睜,抄起牆角的鋤頭,重重杵在地上,眼神中滿是憤怒與不滿,“這地底下埋著小芳,還有二十三個兄弟!少一分,這地你們休想動,我誓將這地守得固若金湯!他們的魂靈都在這裡,我不能讓他們不安寧!想動我的地,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好使!”
李思成苦著臉,雙手一攤,臉上滿是無奈與哀求,“趙大哥,您這是要我剜肉補瘡、飲鴆止渴啊!要不這樣,我把我那輛限量版跑車抵給您?不過您得先學會開,那車的按鈕比咱們這穀裡的星星還多,保準讓您眼花繚亂。但您也知道,這解決不了根本問題,我們還是得談個合理的價格。您就高抬貴手,彆把事情做絕了!給兄弟我條活路唄!”
趙鐵牛被嗆得直咳嗽,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我要那鐵疙瘩乾啥?能耕地還是能下崽?在我眼裡,不過是華而不實的玩意兒!我隻要錢,實實在在的錢,好讓我能繼續守著這片土地,守著我的回憶!你彆跟我玩虛的,咱們開啟天窗說亮話!少整那些彎彎繞繞!”
突然,一陣刺耳的汽車引擎聲打破了山穀的寧靜,如同惡魔的咆哮。王若璃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身姿搖曳地走進竹屋,身後跟著西裝革履、神情嚴肅的律師團。她眼神中帶著傲慢與不屑,掃視了一圈屋內的人,彷彿在看一群螻蟻。
“李總好手段,用苦肉計?”王若璃掏出鑲鑽的支票簿,臉上帶著挑釁的笑容,“趙大哥,我們出一個億,再送您市區兩套彆墅,讓您享受養尊處優的生活。您就彆在這窮鄉僻壤受苦了,跟著我們,享清福去吧!彆放著好日子不過,在這兒瞎折騰!”
張明遠搖著扇子,不緊不慢地走上前,臉上帶著嘲諷的笑意,“王小姐,您這是要把趙大哥從‘穀主’變成‘城裡人’啊!不過依我看,趙大哥這身粗布衫可比您的高定旗袍有派頭多了,儘顯古樸之風,您這是班門弄斧了。趙大哥對這片土地的感情,是您用錢買不來的。強扭的瓜不甜,您就彆白費心思了!”
王若璃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眼神中閃過一絲惱怒,“就怕有些人不識抬舉!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他能抵擋住這麼大的誘惑!”
“識抬舉?”趙鐵牛吐了口煙圈,臉上滿是輕蔑,“我就識得這穀裡的土。您那彆墅再金貴,能有我這泥巴地踏實?在這裡,我才能安貧樂道。我的根在這裡,我的魂也在這裡,多少錢都換不走!你們彆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暴雨毫無征兆地傾盆而下,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砸在竹屋頂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狂風呼嘯著,彷彿要將整個竹屋掀翻。雨水順著屋簷傾瀉而下,形成一道道水簾,將屋內與外界隔絕開來。屋內的油燈在風雨中搖曳,光線忽明忽暗,氣氛愈發緊張。
趙鐵牛突然抓起酒壇,猛灌一口,臉上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眼神中閃過一絲掙紮,隨即堅定起來。“七千萬!但每年清明,你們得帶著學生來給知青點上墳!否則,一切免談!這是我最後的底線,也是我對逝去之人的承諾!咱們醜話說在前頭,誰也彆反悔!”
李思成眼神一亮,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但很快又壓下心中的激動,保持著沉穩。他伸手比了個“ok”,“成交!趙大哥您就放一百個心,到時候學生們的朗誦聲,保準比這暴雨還響亮,讓這山穀都為之震撼!我們一定會好好守護這片土地,傳承這裡的故事。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咱們就這麼說定了!”
王若璃冷哼一聲,踩著高跟鞋轉身離去,“李總,看你能撐到幾時。這事兒,咱們沒完!”她的聲音中充滿了嘲諷與威脅。
張明遠衝著她的背影喊道:“王小姐慢走!記得帶把傘,彆讓這雨把您的‘氣勢’給澆沒了,不然就威風掃地了!到時候可彆偷雞不成蝕把米!”
簽約那日,晴空萬裡,陽光灑在隱龍穀,為這片土地鍍上一層金色。山穀中的霧氣漸漸散去,露出了它本來的麵貌。趙鐵牛摩挲著合同上的紅手印,眼神中既有不捨,又帶著一絲欣慰。他突然從懷裡掏出個布包,鄭重地遞給李思成,手微微顫抖著。“這是小芳的平安符,替我埋在知青點地基下。”他的聲音沙啞,眼神中滿是深情與囑托,“要是敢虧待這片地,我做鬼也不放過你!這裡的每一寸土地,都有我的回憶,你一定要好好對待。咱們做人要講良心,可不能過河拆橋!”
李思成雙手接過布包,神情莊重,“趙大哥,您這護身符我可得供起來。以後要是專案順利,說不定還能評個‘最佳守穀人’獎給您,讓您名垂青史!我們會帶著您的期望,把這裡建設得更好。您就放一百個心,有啥事兒,咱們都好商量!”
趙鐵牛笑罵道:“少貧嘴!趕緊乾活去!”臉上卻露出了難得的笑容,那笑容中,有對過去的釋懷,也有對未來的期待。
此時李思成的手機突然震動,林悅發來訊息:“姨父,姨媽發現您的登山靴沾著鄉村的紅土。”他抬頭望向鷹嘴崖,那裡有朵烏雲正在聚集,彷彿預示著新的挑戰即將來臨。但他嘴角仍帶著一絲笑意,對趙鐵牛說:“看來,咱們這‘穿越計劃’的第一場挑戰,是回家怎麼跟‘領導’解釋鞋子的事了,但願能逢凶化吉啊!這事兒,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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