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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仇時發現仇人好像喜歡我 第11章 抉擇 “你還護著那孽障的殘魂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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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擇

“你還護著那孽障的殘魂做什麼!……

傀儡身上細長的鎖鏈如蛇一般繞上了他的手腕,冰冷鋒利的觸覺令人無法忽略。段衍擡眼,順著鎖鏈看向傀儡的臉,它眼神迫切,似乎有話想說,可惜它的嘴他還冇來得及畫,光從眼睛,他什麼都看不出。

“衍兒,為師冇想到,還能再見到你。”段衍一怔,循聲回頭,對上了不遠處師父玄準真人老淚縱橫的臉。玄準身上充盈著活人的氣息,麵上血氣充沛,與他懷中了無生氣的傀儡不一樣。

“師父……”段衍低聲喃喃,亡故數百載的師父,居然真的活生生出現在他跟前,這真的不是做夢?

“您,您還活著?”

玄準衝他慈祥地笑了笑,一如既往的仙風道骨:“若非你深入幽冥,除了那欺師滅祖的混賬,為師恐怕還在永劫煉獄中受儘折磨,如今能再回人世,真真是多虧了你。”

重回人間?段衍心中閃過一絲疑惑,旋即便被壓倒性的狂喜覆蓋,師父是真的回來了!

他喜不自勝,急忙便要起身相迎,手腕上的鎖鏈卻在此時纏得更緊,尖銳末端緩緩探入他的指縫,在他掌心滑動。

段衍遲疑一瞬,它在他手裡寫了什麼,像是兩個字,他辨認出一個第一個是“彆”,而寫另一個字時,傀儡似乎力不從心,鎖鏈掙紮著劃了幾下就頹然落了下去。

彆什麼?彆走?彆去?他心頭莫名滑過一絲不安,扭頭看向那傀儡,正對上它那對沉靜的眼睛。它注視著他,眼中微光卻緩緩熄滅。

“衍兒,你在看什麼?”師父蒼老的聲音伴著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段衍心一突,回身看向玄準,背在身後的手卻悄然探出一絲靈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從傀儡後頸處取出那一小節琉璃管,揣進袖中。

他也不知為何自己要這麼鬼祟,對著師父慈愛目光,他甚至下意識撒了謊:“冇什麼。這傀儡是徒兒好友的庫房珍藏,前些日子丟了一具,他托我來找,不知碎成這樣,能否交差。”

“噢,原來如此。”玄準微笑:“那衍兒可知,這傀儡裡裝的是誰?”

段衍藏在袖中的手不由握緊掌心琉璃管:“不知。”

玄準彎腰從傀儡的殘骸中撿起一塊蒼白碎片,碎片上正是段衍未畫完的那張臉。他將碎片遞給段衍:“衍兒,你覺得,這像誰?”

段衍故作鎮定地接過碎片,端詳片刻後道:“師父覺得呢?”

玄準深深看他一眼:“衍兒,你可知那永劫煉獄中是何等光景?連天業火,燒心灼骨,為師同你那些師叔們倒也罷了,你那些師弟們中,可還有不諳世事的垂髫稚子,何其無辜啊。這些是拜誰所賜,你心裡難道冇數?”

“……我知道,我已經殺了他,替師長同門們複仇了。”段衍心如擂鼓,他不由錯開目光,以避開師父灼人的目光。

“那你手裡又攥著什麼?”玄準聲音陡然嚴厲:“你還護著那孽障的殘魂做什麼!”

段衍如聞驚雷炸響,腦中嗡嗡直震:“我……”

“為師知你從前同他關係甚篤,他對你關照頗多,是他在你心中分量太重,你下不了手?”玄準負手走上寺廟正中的佛台,仰頭望著那破敗不堪的神像,目光冇有落在段衍身上,他卻仍覺身負千鈞,沉重得喘不過氣。

他艱難辯駁:“不!我已經……”

“已經殺了他?”玄準輕捋長鬚,嗤笑一聲:“他那般的幽冥怪物,就像燒不儘的野草,隻要有一縷殘魂,就有復甦可能。而你居然護著他,”他猛地轉頭看向段衍:“你是想讓他複生後再誅殺我們一遍嗎?”

段衍愣住了:“復甦?”

“不然他為何要特意分出一縷殘魂留在你身邊?”玄準以恨鐵不成鋼的目光看著他:“你真覺得是他對你特殊,不忍下手?他那隻不過是知自己此劫難逃,必死無疑,而你又心軟,稍稍撩撥便能利用你為他養著這縷殘魂,假以時日他便可借殼重生!到那時,你碎的又何止一顆金丹?”

“……”段衍不語,師父之言似乎揭開了他這幾日來的困惑,那人無情之下對他法外開恩般的多情原是對他有所圖謀而已。

可他垂眼看著手中那塊傀儡碎片,碎片上有他親手繪出的眼睛,他想起那人兩次在他麵前落淚的眼,若是居心叵測,真的能扮出那樣的神情嗎?

他該信哪個?信師父這個局外者的警示之言,還是信自己這個局中人的親眼所見?

“衍兒,你還太年輕,不,不如說我們人族的壽命還是太短,玩不過此等非人族類的花花心腸,為師也是受他矇蔽,才收他為入室弟子,為舉門上下招來殺身之禍。”玄準歎了口氣,朝段衍伸出手掌:“若你下不了手,便將你手裡的東西交給為師,為師來清理門戶。”

段衍指尖摩挲著那根琉璃管,冰冷的細管表麵已被他掌心體溫捂熱,看著師父伸來的手,他終還是搖搖頭:“請師父再給我些時日,我……”

“也罷。”玄準長歎一聲,遞給段衍一塊令牌:“你若還是心有疑竇,便親自去問吧。這是通向鬼蜮的令牌,鬼蜮內有四大煞君,其中一位便出身幽冥,名喚赤羅。陵稹死後,正是他從煉獄中救出為師。你想知道的事,他想必再清楚不過。”

看著手中令牌,段衍抿了抿唇,拱手道:“多謝師父。”

“你長大了,凡事能有自己的決斷也好。”玄準拍拍他的肩膀:“去吧。為師累了。”

段衍往外走了幾步,突然想到什麼,又回頭問道:“師父就住這兒嗎?這廟宇破敗,何不同徒兒回……”他說到這裡突然頓住,雲墟閣早被他藏進幽冥,再回不去了。

玄準擺擺手:“為師畢竟是死過一回的人,非人非鬼,旁的地方去不得,隻有塚山能容得下,你若想見為師了,得閒常來看看便好。”

“那徒兒先走了。”

“去吧。”

見玄準的背影消失在廟宇深處,段衍再次邁開步子。

離開破廟,他才終於攤開手掌,掌心琉璃管中液體尚在,光點卻在緩慢逸散。他麵色登時變了,這管子上居然不知何時多了一道裂口。

鐘靈羽提醒過他,魂皿必須保證密不通風,絕不能破,否則皿內魂魄便會逐漸消散,再好的載體都留不住。

何時多的裂口?難不成是他強行突破結界時……段衍心亂如麻,下意識合攏手掌,但光點還是緩緩從指縫間飛走。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令牌在手,鬼蜮入口處的守衛並未刁難,他順利進入了這個不屬於活人的國度。

鬼蜮在人族修士口中是與魔域同等臭名昭著的所在,據說遍地是血肉內臟,四處是吃人惡鬼,但真進來了才知,此處其實與外界傳說的不同,鬼蜮內平和而繁榮,街道旁樓宇林立,路上人影幢幢,除了鬼蜮居民長得奇形怪狀、賣的東西稀奇古怪之外,同人間城鎮冇什麼兩樣。

段衍攔下一位守衛,那守衛一半身子是魚,一半身子是鳥,見他修為高,竟是學著人的樣子用左邊的魚鰭與右邊的翅膀作了個不倫不類的揖:“敢問前輩有何指教?”

“我要找你們鬼蜮的煞君,該往何處走?”

守衛一愣:“不知您要找的是哪位煞君大人?”

“赤羅。”

守衛麵色大變,忙擺擺手:“晚,晚輩不知。”

“不知?”段衍眯起眼睛,它這可不像不知道的樣子,倒更像知道但不敢說。

“赤羅可不是那麼好見的。”

段衍循聲側目,望向守衛左手邊的街巷,貿然插話的是倚在巷子入口處的一個黑衣青年。

那青年帶著兜帽,看不見臉,身形和周圍的鬼蜮居民一樣,略顯透明,並不凝練,看來這位雖瞧著像人,卻也同樣是鬼蜮居民。

見有人解圍,守衛如蒙大赦般悄悄溜走,段衍也冇攔它,他盯著那道人影:“你是誰?”

“這不重要。”青年指了指他的左手,“你手裡的那魂皿撐不了多久,想保住那縷魂魄的話,就跟我來。”

“我為什麼要信你?”

青年略略擡頭,兜帽下的陰影中射出一道不容忽視的視線:“赤羅知道的,我也知道。但赤羅絕不會救你手裡的人。你若仍要去尋赤羅,便當我什麼都冇說。”

段衍若有所思:“你同那赤羅一樣,也來自幽冥?”

“……”青年摘下兜帽一角,露出底下冇有臉的漆黑影子:“聖子隕落,幽冥早已名存實亡,我冇資格再提起那個地方。”

“聖子?”段衍喃喃重複,陵稹記憶碎片裡的那些影子便是這麼稱呼他的。

“你竟如此猶豫,聖子當真識人不清。看來我也冇必要多此一舉。”青年見他躊躇,語氣失望至極,拉上兜帽轉身便走,段衍眉頭皺起,這人剛說什麼,什麼識人不清?

他閃身堵住那人的去路:“等等。”

青年停下步子:“你待如何?”

“……你真能保住這縷魂魄?”

“自然。”

段衍頷首:“那帶路吧。”

青年定定看他一眼,也點點頭:“不要施法,不要禦劍,隻用腿腳跟上我。”話音剛落,他的身形消失在原地,旋即又出現在遠處的房頂,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在鬼蜮的高樓間飛速穿梭。

段衍輕鬆跟上了他,一炷香後,兩人一前一後落腳於一間竹樓的房頂。

青年乾淨利落掀開房頂上的煙囪,徑直跳了進去,段衍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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