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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動地獄 第135章 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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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馬之船與慕容船相見恨晚,自從它們遇見彼此便一見傾心,首尾相接共同前行,一起謀出路,這當然是明麵上的說法,私底下兩船的船員總是合不來的。

牛頭馬麵時常動歪念頭打慕容船的歪主意,可惜他們勞民傷財每次都不能歪打正著或瞎貓碰上死耗子。

他們犯下的滔天罪行是慕容船從囚馬船牟取暴利的來源,不能用武力和協調解決的麻煩,孟婆一概出手闊綽用她船上的物品協商私了。

為此,慕容船一口吃成個胖子,將囚馬船上的好東西吃個精光,如果把他們比作夫妻,那麼言傳身教的耙耳朵丈夫必是囚馬船,婦人即是相當懂得因材施教的慕容船。

為此,牛頭馬麵冇少脫下褲子光著屁股捱打,孟婆抽出手腕粗的牛鞭馬鞭下狠手,他們走一步路臀部像被貓咬著,鑽心的疼。

後來,清明宿舍集體研發出最新製敵大招,人手一件狼牙棒,但凡遇到棘手的飛鬼,先送他們屁股一頓飽的,看看開不開花。

簫昊因梅蘇的拒絕,因強扭的瓜不甜,因風箱裡的老鼠兩頭受氣,因蝙蝠被欺負吊著打而雙手抱胸坐在船上悶悶不樂,坐立不安,時常抹眼淚。

晚秋時節,風吹得腦袋空茫茫,他痛定思痛喪失了青年狂傲的鬥誌,慢慢變老,眉毛、睫毛、頭髮上鋪了一層冰霜。

日頭不見,風颳得尤其燦爛,簫颯與應與非正在陰綿綿的露天環境下放風箏,風凜凜,風箏飛得很高很高可線冇斷。

司徒和梅蘇在船尾整理他們的寫生材料,千篇一律,卻被視為平庸中的瑰寶。

簫昊不爽地抖了抖頭髮上的白霜,他條件那麼好,梅蘇還挑挑揀揀的,這是槍與玫瑰的戰爭,她不怕她愛的人愛上彆人嗎

真想掐死自己看看梅蘇落不落淚。剛重拾自信振作起來的簫昊走出艙門,看見颯老弟和與非一對有愛的孩子微風一般拂過臉頰。

颯,我們去船頭放風箏,說不定風更大,而且牛頭馬麵很有可能取代末影人的職位又被孟婆罰清洗甲板。

你說得有道理,容我想想其他的好玩的!有了,牛頭馬麵不是可以隨心所欲飛翔嗎,我們叫他們和逆風飛翔的風箏比賽誰能飛得更高,不管誰輸誰贏,都不怪我們。

與非這頭綿羊被擅長放風箏的簫颯製服得妥妥貼貼,他們愉快擊掌,掌聲雷動。

簫昊在冥想在思考,男人是不是要壞壞的才行,平時他把梅蘇照顧得那麼好,她也不待見自己。

莫非他得先成為寫生專家,梅蘇就會成為一個小花癡陪伴他可是這汙兮的海和斑駁的木船有什麼可畫的呢好笑的是,他居然會有這種想法。

颯,牽著風箏線怎麼從過道過去他們一前一後站著放風箏,與非的聲音響起。

嗬嗬嗬,簫颯爽快地大笑,我老看見你哭,你以後獨處時不準再偷偷抹眼淚,不然被我撞見了,要你好看。你不哭成花貓臉不哭鼻子,我就告訴你。

那好吧,你彆離開我,我就不哭。

有道理,我不會的。

你快說,怎麼去船頭簫颯搶過與非手中的風箏線,轉身跳到船頂,速度快得簫昊隻看見一團黑影,小傻瓜哦……

你罵我,討厭鬼。與非追上去,從兩間船長室相通的船頂跑到船頭,銷聲匿跡。

船尾少了兩個小鬼瞬間安靜且冷淒,看不見秋陽,霧濛濛的天空壓頂。

梅蘇和司徒雖都在寫生,可兩人都不易和人親近,一個在最左邊,一個在最右邊。

簫昊走向右邊,司徒坐在一張高木凳子上,左手執畫筆,支架將畫板穩穩噹噹地固定住,用夾子將畫紙夾在畫板上,將前方漸行漸遠的事物嫻熟描繪出來。

司徒不是個左撇子,他以為畫家都用左手畫畫所以用左手。他的畫紙上勾勒的鬼畫符,與現實的荒良意境有點類似。

風一吹,畫紙就軟下來,因為他的木架子夾住的是紙與畫板的下方而不是頂端,容易被風吹折。

他的水平比不上皚離,遠看可觀,近看醜八怪,之所以看上去有漸行漸遠的感受,那是因為司徒在濃墨重彩的波浪上描繪了三兩跳貓鬍鬚一樣的斜線,看不出是什麼。

司徒,你畫的什麼呀簫昊冇能忍住笑意,關於藝術家的作品要征求當事人的主觀臆想。

司徒撤下畫紙護在胸前,強裝鎮定,冇什麼,仿照名畫——海上伊甸園。

簫昊極目遠眺,生靈塗炭哪裡來的伊甸園,你繼續畫吧,不打擾你了,看看梅蘇畫的怎樣

嗯,再見,簫大哥。司徒喉嚨沉了一氣,語氣粗粗的,臉色水平如鏡,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簫昊,希望他趕緊轉移陣地,彆打擾到他潛心創作。

簫昊本想唬人玩的,司徒的認真擊退了想作祟的他。他撂下司徒,躡手躡腳走向左邊。

梅蘇把十二分注意力全花在畫畫上,心平氣和心無旁騖,就連簫昊高大的影子投在她的畫紙上她也全然無動於衷。

他看看畫再看看前方,完全吻合,不得不為梅蘇無可挑剔的創造性天賦感歎,人各有誌,勸誡司徒趁早改行畫抽象畫。

梅蘇格外加上了放風箏的兩個人,簫昊乍一眼看去那是簫颯站在與非身後教他放風箏,簫昊看第二眼時便一驚一乍黯然神傷了,人有所不同,那是簫颯和梅蘇。

簫昊的手從梅蘇右肩上滑過扯下畫紙,夾子將一部分缺口紙留在畫板上,他將畫紙揉成團,扔進了海裡,紙起初漂在海麵,後來濕濕沉沉了。

梅蘇被嚇個半死,她以為簫颯來了,抬頭往後一看是體格健碩的簫昊,仍是吵了一架,身體不寒而栗。

簫昊的臉頭一回如此冷淡,像和惱羞成怒的慕容顛覆了神態。她想畫簫昊的卻一不小心畫成了簫颯,百口莫辯。

梅蘇突然情緒湧了上來,涕淚俱下,腦袋一片空白,低下頭兩行涕狀物源源不斷地流下眼眶,肩頭上的頭髮熱浪般捲動。

轉過身,簫昊背對著梅蘇露出兩排懊悔的白牙齒,梅蘇的那個眼神傳遞著太多不可思議,他抱著頭上下左右一團亂麻踢著虛空跟自己較勁,他想大喊大叫,張開嘴巴又頭痛欲裂不敢發出乾擾她的絲絲響聲。

耳邊呼嘯的風傳來梅蘇的細音抽泣,司徒莫測目無表情地往左後方看了一眼,看到簫昊捂著手兒跳的魔性舞蹈後雙頰情不自禁地上推。

雖然這個節骨眼上他不應該高興,可他應該知行合一,他就是我行我素舉世無雙的天才畫家,看到詭異的兩人他畫畫的靈感爆燈,有感而畫。

簫昊雙手平攤在胸前,時上時下主使他的呼吸,他大口大口地吸氣,他大口大口地喘氣,窒息依舊壓迫他跳動的肺葉,今天一路驚心,不易久留,又不易打退堂鼓。

簫昊一鼓作氣再次走向梅蘇的世界,大不了在她的隻有一塊巴掌大陸地的世界裡駕一扁舟乘風破浪。

他從胸口前摸出一塊方巾幫她擦乾眼淚,醞釀了好久的話,就要脫口而出。

抬起梅蘇放在腿上的雙手,簫昊把方巾遞給她包住她的手,梅蘇的無力感引發他深深的愧疚。

他頹然轉身打算回宿舍思考對策,或者找有著同樣複雜心理的元起談談梅蘇是什麼感受,直到有一雙冰涼細緻的手抓住他的腕關節,這一切都灰飛煙滅了,他心頭一驚,她終於學會挽留我了嗎

他們僵持了許久。梅蘇昂起頭淚眼婆娑地望著簫昊,奈何她總看總看總看不清他的臉,而眼淚卻像有自主的生命生生不息地流下,她等著簫昊好生安慰他。

簫昊等待著梅蘇的迴音,而她卻什麼也冇說,一雙靈巧的手死命捏住手帕,喉嚨悶悶的抽噎似犬吠叫前的低聲咆哮。

既然梅蘇寂然不動保持緘默什麼都不說,簫昊隻有進一步走開。梅蘇感受到他要走的那股牽引力,一氣之下把方巾塞回簫昊紅腫的手中。

簫昊雲裡霧裡地看了梅蘇一眼後,毅然決然地走了,你再也彆來理我。不覺淚濕雙頰。談情說愛的代價忒高,他消費不起。

颯,有冇有聽見梅蘇姐的哭聲

嗯,聽見啦,我的簫大哥蠢到家。換作是我,十九歲,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我想抽死你。簫颯快跑不及,救命啊,牛頭馬麵。

梅蘇哭得眼淚汪汪,身子因傷心過度痠軟無力,像條泥鰍滑下椅子,椅子受力倒在甲板上。

司徒希望他有副眼鏡夾在鼻梁上,那麼此時他便可以扶扶閃光的眼鏡,既能襯托他資深的涵養,還可紓解心中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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