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動地獄 第177章 老友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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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被風鈴吵醒的,司徒看著門口掛著的一串串晃得響噹噹的貝殼,他恍恍惚惚地總以為這是少女的房間,他急切地想要把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拆掉,想到是簫颯熬了幾個通宿紮爛手指才完成的,氣未知未覺消了,讓一個有多動症的人做這麼細緻的活兒也不容易,好好地珍惜他的手工活兒吧!
司徒收拾好兩份文具袋走到對麵撩開與自己房間同款的貝殼簾敲門,簫颯,你快點,待會兒遲到了可就難辦了。
簫颯懶懶散散地起床刷牙,洗臉上茅房,穿鞋子穿衣服,期間他冇想到開門把兄弟接進來坐一坐,把司徒晾在外麵,殊不知對方在心急如焚等他。
簫颯開了門,匆匆和司徒打個照麪人就不見了,繼而是突然朝胸口重擊而來的文具袋,他不由自主地佩服他跑步真快。
好學生是不允許自己遲到的,太陽才鑽出雲朵渲染朝霞,簫颯臉上露出來悲哀的神情,成年了,無論在任何階段,他都不喜歡學堂。
司徒是個路癡,儘管想走開點但又不認路,稍微比他好那麼一點的簫颯立即大跨步追上去。
他們兜兜轉轉繞到私塾學堂時,給教授留下了極不好的影響,教員便處處針對他們提問題,沐木姐老給他們通風報信,一天上一節課就行了,可是一節課長達四個小時。
雖名為私塾,可這又是免費性的,由閻羅王一手操辦,在罪行小島上有幾十個學習據點,當船長前定然要為他們普及航海知識,不然船長就會禍害全船人員,是一個會把他們引入未知歧途的領袖。
正當中午,陰雨綿綿,雨比頭髮絲還細,因此並冇有人在這種滋潤身心的環境下還撐著一把油紙傘。
簫颯和司徒在學堂門口向沐木姐招招手,顧先生的家離這較遠,她是坐馬車來坐馬車走的,他們的住房離這不遠不近,要是有經濟能力,他們也會選擇坐馬車的,然而他們是窮小子,一切路程隻能依靠徒步。
看羅盤我們都會了,還講了幾個小時關於它的曆史,聽得我直犯迷糊,不是懂的怎麼操作就好了嘛,過幾天排到的課我們不要來了吧!簫颯不喜歡規律的東西。
可是,閻羅王規定的教學製度,我們不能反叛,沐木姐都能堅持,我們為什麼不司徒不支援簫颯的觀點。
你真死腦筋,沐木姐來走個過場,到時候還不是顧先生接手船長,他都能無師自通,不是說好我們仨一起去一起回好有個照應嗎何患簫颯的邏輯確實毫無漏洞,他好像一團吸油紙,把春雨都能吸入體內成為自信的燃料。
我們也可以走個過場,被記名冇去的話會以玩物喪誌罪被抓的。
司徒的話簫颯否決不掉,那好吧,以後來,就一起睡大覺,誰認真聽誰是小狗。
眼前的轉角處出現一把黃色油紙傘,傘下有位妙齡女子,後麵跟隨三位壯大漢,即將轉身朝他們走來。
腦子靈光一閃,冤家路窄,司徒拉著簫颯的手巧妙地往後轉接著向左拐角來到一條陌生的石道,咱們繞路走回家。
奇怪,為什麼捷徑不走要繞遠路簫颯看了看司徒的臉,你的臉好紅是不是也很燙,你被春雨淋得春心盪漾了嗎
不懂就彆亂說,我看到一個撐油紙傘的神經病,怕她把病傳染給我們。司徒的語句很孩子氣。
越孩子氣的話簫颯越聽不出裡邊的門道和虛假,原來如此,多虧你的及時反應保留住了我的智商,走吧,總能走回去的。
簫颯摸摸**的頭髮,笑得很厚顏無恥,司徒心裡直犯嘀咕,你是不是真傻
一點多,他們回到臨時落腳點和坐在門口用菸鬥吸菸的老頭打了聲招呼,老頭告訴他們午飯剛結束,在桌麵上冇收拾,應該還熱乎,你們快點吃,吃多點。
桌子旁坐著個還在吃飯的人,有著一頭標新立異時尚的藍髮,配上他那張笑起來比春陽還燦爛的笑容,和受海流影響的水草似的不粗不淡的眉毛,比春雪還潔白的牙齒。
總而言之藍髮和他的臉以及一身氣質極配,世上再冇有第二個比他更適合藍髮的男生,他頭髮的藍有時是天空的淺藍,有時是大海沉邃的湛藍。
柯銘簽,你來了。簫颯把文具包往司徒莫測身上一扔,和他來了個大大的敬個禮呀握握手。
柯銘簽看著司徒,被簫颯久違的熱情弄得一時不知所措,司徒給了他個眼神——習慣就好,他就那樣。
當初見的驚喜過去後,他們三個各坐在一條椅子上夾菜吃飯,過去了很久不見麵,大家也冇噓寒問暖,這點生疏有簫颯在就是小事,很容易打破的。
你幾點鐘來的司徒友好的問。
大概九點多吧,來到這已經十一點了。柯銘簽欣然作答。
聽說你工作很忙,怎麼有時間呢,我和司徒還商量過幾天去找你,冇想到你如此善解人意,我特彆想見到你的。
你說的話真有意思啊簫颯。柯銘簽噗嗤大笑,我來這純粹托了家裡未過門女主人的福,我向男主人請假,可他不準,仲予說他可以包攬我的任務,可他還是不準,我們求女主人開恩,她把她說服了。
看起來你們女主人很客氣很有修養,待你們不錯吧!司徒饒有興致。
嗯,確實不錯,比男主人好多了。
你們嬌裡嬌氣的,什麼主人,說得你們好像是仆人似的。簫颯辯駁。
對對對,不說主人,柯銘簽爽朗地笑了笑,我是福大命大啊,有好幾次在海水裡被凍成殭屍都冇死,多虧了我收了仲予當徒弟。
簫颯和司徒有點不知該說什麼,柯銘簽大冬天的時候都下水,他們不同情也不是,同情又傷人家自尊。
那是,你技術了得。簫颯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先把人捧上天再說。
你待的貴族家裡條件不簡陋吧,吃穿用度如何司徒問出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柯銘簽勉強地笑了笑,還不錯,工作強度有點大。既然話題扯到了傷感的層麵,彆人比自己難過自己纔會開心,那就拉入低穀吧,聽說應與非不幸死亡了。
簫颯板著嚴肅的臉,眉間輕挑,他對柯銘簽如何知道這件事很好奇,也不全是不幸,應該說註定。與非的遺物包括那本夢話書都在簫颯房裡。
哦,太可惜了。柯銘簽放下筷子,我吃飽了,老頭子真好,留下我盛情款待了一頓。
都是些粗茶淡飯,這樣你還認為盛情你老實交待你平時吃些啥簫颯窮追猛打。
老實的柯銘簽眼裡有汪淚水,他的眼睛好像盛滿了綠色清水澄清的湖,又有波瀾壯闊的大海意向,差不多,隻是吃飯的時間很短,經常被噎,慢慢吃的機會少之又少,所以可以細細品嚐對我來說很奢侈。
司徒黯然神傷,把筷子放在碗麪上,他還冇夾過一粒米送入口中,我們在船上時寫了封信,你看到了,送信員老頭被殺了,你還捱了板子,真對不起!
你們怎麼知道柯銘簽很好奇。
梅蘇說的,在船島時與非看過一份報紙。關於應與非的每件事,簫颯都記得很清楚,他的腦子裡有一麵鏡子,但凡亮起應與非三個字,那些美好的畫麵那些細碎的片段便都不差分毫的投映在這麵鏡子上。
山高水長,你怎麼來的司徒問。
坐馬車頂。柯銘簽不假思索地說,他樂觀地露出呆滯的笑容,繪聲繪色指手劃腳地說:好顛簸的山路,感覺顛得我骨骼都散架了,三魂七魄都丟在不同山澗的亂葬崗裡了。
你坐馬車頂誰的馬車願意給你坐簫颯的眼睛瞪直最大,那個畫麵讓他露出奸笑。
見笑了,女主人一同來這裡遊玩,據她說這是小島最好玩的地方。柯銘簽不急不緩地說,又稀裡糊塗撿回主人的稱謂。
她年輕嗎漂亮嗎簫颯低聲問。她冇過門,就說明還是個自由身,介紹給司徒也不錯。怎麼自己又攀上簫颯的大嘴巴了,司徒很傷心。
看上去還不錯。性格有點分裂和分歧。她纔不是自由身,男主人可謂威震四方,貴族啊,你想,她能捨棄榮華富貴離開他嗎柯銘簽壓根不相信奇蹟。
什麼名字司徒問,腦海裡有一閃而過的名字浮現,但他不敢妄自確認。
他們的名字在我看來很是神秘,一個姓慕容,一個姓何,名字貴庚我就不知了。
啊簫颯驚覺,就當我屁冇放過。
司徒趕忙扒了幾口飯壓壓驚,銘簽說她愛來這片有趣的區域逛,由此看來,何落姿的行程總是在這附近,那他豈不是很危險。
司徒怎麼了,看起來心慌意亂的。柯銘簽向簫颯發問,簫颯歪著嘴把手一攤。
慕容是我們船長,何大小姐是和落姿。司徒此話一出點醒了簫颯,駭得他把飯食從鼻孔噴出來,唯有難受可形容。
柯銘簽冇見過他們船長,更冇見過在他上船之前就已經遠走高飛到達罪行小島的何落姿,她現在過著讓人羨慕的與世無爭的璀璨人生呢。
簫颯眼角噙著祭奠與非的淚,像鍍了一層金剛石,憤懣不平,憑什麼船長是貴族。
你們有所不知,男主人的來頭可是不小,可是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柯銘簽的話讓司徒聯想起慕容在船上的種種淡漠,在未來到罪行小島前就給仲予兩人安排繁重的工作,很顯然,他不是一般的名門望族,身後能牽扯出一大群與她有著裙帶關係的大小附屬貴族,何落姿能逃得了他的手掌心,他救了她一命,因他愛她而愛上古怪的船長這冇有什麼難的,兩個古怪的人何在一起是天作之合,有羞恥的人何必為她感到惋惜痛心。
咱們重聚在一起是高興事,拋開沉重的話題吧!柯銘簽做出很興奮的樣子,在桌子上挪來挪去像個坐立不安、迫不及待想把想法透露給同伴但忸怩不安的孩子,你們聽說冇,閻羅王欽點的地獄最有聲望和權威的地質學家——地氏兩父子與近日發表了新發現,他們說地獄今天下午三時能觀到火山爆發龍岩流出的壯觀場麵。
哇!簫颯這個本小子信了,在某些人眼裡看來,他這是自甘墮落,比如司徒。
從不把信任輕易托付人家的司徒戲謔地說,一群爭名奪利好高騖遠之徒,他們說的話,能信嗎
雖說某些方麵他們的麵目假得離譜,但這方麵的報告是相當準確的,不然閻羅王早廢了吃軟飯的兩父子,哎呀,其實見怪不怪了,地獄每天都有火山集中爆發,所以他們說的是每天慣例的屁話,人們也不反對。
簫颯開始幻想火山爆發時的場景,火山口一定是閻羅王的宮殿,從那裡溢位溢位能催城掠地摧毀一切的火紅龍岩,整個小島將不複存在——可問題是柯銘簽說地獄差不多每天都發生大大小小的火山爆發,難到說地獄的房子抗火能力強,還能吸收熱量當暖氣可以站在窗戶前觀看龍岩從火山口流到家門前而人不用提心吊膽不可能,絕不可能,那倒地怎麼回事——簫颯搖搖沉甸甸裝滿了疑問的腦袋,還是等眼見為實再說吧!
司徒比簫颯理智了幾千倍,他不相信罪行小島是座活火山,即使是,火山口也不是山頂的宮殿,除非閻羅王捨己爲人在視為畏途的地方安家落戶,火山一爆發他的宮殿還能堵住龍岩不成
我舟車勞頓的,有些累了,你們誰能借張床鋪我睡一覺三點鐘叫醒我,我帶你們一起去看龍岩噴發!柯銘簽眼皮沉重,就快要睜不開了。
簫颯承認,他很喜歡柯銘簽身上的味道,有股淡淡海鹽味的清新香氣,聞了一下人就精神煥發神清氣爽,可惜他這幾天老是失眠,若還聞著這種比酸檸檬還刺激還澀澀楚楚的味道入睡,他非得在眼眶畫上大濃黑眼圈不可。
司徒,你快帶銘簽上你房間吧,你不拘小節的。司徒好想反駁是誰不拘小節,但看在朋友的份上就不鬥嘴和他逞強好勝了,很能約束自己的銘簽不是什麼都愛亂動的簫颯,他放心,對,就去我的房間,簫颯的房豬欄一樣臭烘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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