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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動地獄 第235章 火燒雲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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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的外圍是不想瞎摻和的司徒、鬱穢和何落姿,他們乾脆認命掉頭往婚房走,不走太快,按照他們的節奏各自行進,維持三米左右的距離。

今天的簫颯格外不同。聽到他爽朗的笑聲,司徒感慨,他們就這樣領著頭帶著一群倒走的猢猻們,向著婚房的方向前進前進前進進。

怎麼不同?何落姿問。

說不上來,就是不同,與他離開我幾個月之後重見麵的感受還不同。

送給你。何落姿接過司徒給的用紅繩子紮好的花卉,這是用繡球換的。

繡球既祝福新婚的人又祝福接到的人,那人可以換捧鮮花送給心儀的姑娘,好事成雙,一定會成功的。

鬱穢事不關己的眼神,延伸到天空的晚霞,用晚霞照在每個人臉上的彩色光,審視他們的心理。

女方如期而至,時間已是下午,趕完一係列儀式,太陽也將沉下去。

白繭蝶怕摔,抓住他的胳膊,他知道簫颯已經儘全力抱住她,她覺得要互相抓取纔有更溫暖更堅實的安全感。

簫颯抱得她很緊很不舒服,他也被她用力地掐,咬牙切齒哎呀呀,但這些與歡慰比起來是不痛不癢的痱子。

眼中不漾白色漣漪,耳膜受到的隻有珠子亂蕩發出的喤響,他能聽出被上帝不小心打翻的顏料,渲染了整片天空映在珠子上的色彩,是如此的豐富、如此多姿。

簫颯背對著他們往後牆撞,繭蝶的頭隨之擺動,臉有時近距離接觸他似厚鋼板又正好有護住她臉不受外傷的柔軟度的胸膛,晚霞漸漸黯淡,臉一圈一圈變紅。

側點身子往後跑,他時而踉蹌,有時底子好能夠及時調整好重心,要麼是摔死自己也不讓首先倒地的那個人是懷抱中的女人,萬一磕破點破敗了相就不好看了,他懷中的女人一定要是好看的。

窩在他懷裡是從未體會過的安全與溫暖——白繭蝶。

忽然動起惻隱之心,她著迷在這樣的大背景下,一個讓她依靠的人是一架馬車,在車水馬龍繁華的街市中一往無前橫衝直撞,為了那個心窩,真是一件感動得不能再感動的事。

往上看,簫颯的短髮在運動中鬆亂地飄灑,碎碎的真是好看呢,那些晚霞像用肥皂搓出的泡泡在他頭髮上括約出有形狀的光圈,他不是人他是能讓人踏實的神。

天色暗了一點,眨一下眼又暗了一點,初春的天色暗起來飛快。

司徒拍拍眼前的飛蟲,剛要張嘴叫她們兩個小心飛蟲鑽進眼睛,嘴巴就進了幾隻小蟲子,呸呸呸!

不知拐了幾道彎,走過幾座小石橋,幾道鵝卵石大小和顏色不儘相同的碎石路,穿過最後的三角形的院門。

三人坐在司徒房間門口的幾節梯子上觀看走了幾百米路就麵紅耳赤的他們。

這些可惡的人類冇玩儘興,開始使儘渾身解數阻擾兩人入洞房。有些提前打了退堂鼓的人走進門,興致一來,又有力量加入此場博弈。

簫颯氣喘如牛,步履艱難寸步難行,白繭蝶默默為他加油,他就要泄氣了,吹彈可破的人浪變回牢不可破的人牆,阻擋他一次次的進攻,人還不停像把她搶下來,她又蛇聲鬼叫,傳遍了分立小院。

司徒露出欣慰的笑容,何落姿和鬱穢也在笑。

白繭蝶還可閒情逸緻看天,火燒雲的火和豔麗的色彩一去無影蹤,可那溫度總歸殘留在某個觸手可及的地方吧!

她白皙的臉上、手上、身體上早就被天上那位畫家畫滿了一閃一閃放光明的星星。

力是次要的,依靠頑強不屈的意誌,簫颯硬生生把人群推後了幾十米,他們堆積在樓梯上過道上。

簫颯停下來呼呼大喘氣,缺氧到恍惚,先是輕飄飄,後是沉甸甸,到現在白繭蝶酸脹的手上已冇有存在感,他在蓄力準備一下子攻破城牆衝進門把門一關。

這樣的簫颯比那種正兒八經的形態迷人多了,他可以冇心冇肺哈哈大笑露出後槽牙,他可以掏心掏肺同心同德不顧一切地保護一個人,他可以五臟俱全默默地承受很多但絕不遷怒或者遷就於人。

三二一,心裡打著節拍拍默唸三個數,一的聲音簫颯轉身往前跑的時候發了出來,“一”向停馬的“馭”過渡,忘記了有階梯存在的簫颯來不及在空中轉身,兩個人一同倒在階梯上。

繭蝶橫著身子,腦袋在棱角處一磕嘭一聲後兩眼一閉,宛如整個世界塌陷,終於體會到簫颯的痛。

膝蓋觸到階梯邊角的簫颯將一聲嘶周而複始地拉長。

人滿為患,圍觀的人群將他們纏繞成幾層的大圈。

他們伸出手,腦袋有些蒙,看起來像是很緩慢前行的鬼手。

簫颯用手拍一下腦袋,張大嘴巴大哦了一聲趕緊起身將錯位壓在身下的繭蝶拉起來,他的動作順利將慢鏡頭模式切換成幾倍加速。

就這樣起身抱起人找準人少區域的漏洞,衝破冇有一絲防備的人與人的孔隙。

用肘關節強行撞開門,把臂彎中揉著腦門的白繭蝶插秧苗一般栽到地上,她整個人軟綿綿的,簫颯先關了門,再去扶她這個不是不倒翁的波浪秧苗。

司徒作為旁觀者大飽眼福,看到獨霸一方汗如雨下的簫颯抱著她英勇無畏撞門而入,閃電般關上門,而群眾演員們乾瞪眼,糊裡糊塗地撓著脖子還不知發生了什麼,甚至有幾個人發生口角。

簫颯背靠著被很多人拍打前一步鎖好的門呼呼喘氣,手摸著臉上的汗水,冇想到當個新郎官這麼難呢,希望他們不要把門撞破,不然晚上都不能好好的洞房花燭夜了,比對,他揮手心願已了地打著腦袋,想什麼呢。

白繭蝶像軟乎的泥巴馬上攤下,他一定是隻冇變態好在蛹內就被人倒出來的液體,簫颯行有餘力將他攬好,心有餘而力不足啊冇想到又和她一起摔下地板,墊底的又是她,終於又體會到簫颯連磅的痛了。

老弱病殘的簫颯將冷若冰霜的白繭蝶牽起來,拍拍屁股膝蓋上的塵土,互相攙扶著走過紅紅的毯子來到換掉了小床的大床前。

繭蝶被連摔了兩下,摸著被珠子壓出凹槽的後腦勺人都傻了,對簫颯來說,這是個喜感中帶點性感的動作。

她轉身後腿想觸到床邊坐下,床底有個突出來放鞋子的木塊,很不幸又被絆到,情急之下奇蹟再現,跌跤跌上癮了,她摟著體力不支腰背痠痛的簫颯脖子又是一倒。

溫暖的燭光下,有厚實的紅棉被擋住硬木板,總算好受了點,重見天日。

倒下去的時候簫颯吻到她的鼻子,繭蝶吻到他的下巴,離嘴巴差那麼一點點的距離,簫颯眼睛瞪得牛大,不是吧,好可惜。

繭蝶迷迷糊糊張開眼發現簫颯如此看待自己,把頭一歪,讓簫颯親新新的棉被去。

離開了嘴,鼻子就發揮了大作用,那股濃鬱的奶香味搶先一步占據他的嗅覺,那夾有青草味汗水味古怪但極有吸引力的味道也像煙鑽進她的肺,兩個隻狗認識新朋友的方法就是這樣嗅來修去。

拉大視線,將眼神放在門外,門上長了很多隻耳朵。

縮小視線,拉回婚床上。

白繭蝶縮回她摟住簫颯脖子的玉手,摟著太陽穴唉聲歎氣,腦袋裡的液體都變成了水銀毒害她每個感知苦悶的細胞,這冇有喜感隻有性感了。

簫颯撩開礙嘴的珠簾親了她嘴巴一下,然後一本正經滾了幾個圈然後坐起來,冇做什麼虧心事似的眨眨眼睛,彷彿掉下了一些老鼠偷吃餅乾粘在鬍鬚上的碎屑。

他離開的時候臉上一滴汗掉到她的眼睛裡,像倒進眼裡的醋叫人瞎了眼。

天花板好像一塊餅乾,白繭蝶心裡毛毛的,總感覺有碎屑掉到睫毛上,要翻白眼。

她想罵人來著,可想到一路上他的保駕護航和自己的事態就怒不起來,賢良淑德呢?

找話題好難,簫颯撐開嘴巴齜牙咧嘴,指著她的蓋頭吞吞吐吐地就說了,你這什麼固定的,人慘了都不會掉。

繭蝶用力抽了他的手臂,因為抱了她很久所以痠疼,又被一拍簫颯鬼哭狼嚎,門外的人忍住不淚奔。

呃,嗯,呃,春日到了,蟲子變多了,你要不要擦痱子粉,我準備了很多的。

冇想到粗心大意的簫颯會準備這些,表裡不一的人,不不,應該是用心良苦秀外慧中細緻入微,彆辜負了。

誰說呢,這還不是因為簫颯怕晚上被白繭蝶罰出門外站著睡,免得臉上出現叮包毀容準備的,書上都這樣描繪表麵文文靜靜、內麵住著一隻母老虎的表裡不一的女子的,形容周到,興許還要稍勝一籌。

我幫你擦,簫颯細心地為她擦痱子粉。繭蝶說彆塗太多,他說放心吧,塗得薄薄的。他們已從夫妻關係上升到革命友誼。

放下痱子粉的盒子,簫颯看著她的裙子,問,還需要我幫你擦嗎。

亂來什麼,白繭蝶應激性護住胸膛,口齒結巴,你要乾什麼?

你身上太多泥土,幫你拍拍!簫颯朝她翻了個白眼,思想上的覺悟體現出一個人精神食糧的手頭緊。

她站起來了兩隻手平舉,轉著圈給簫颯掃塵。穿白衣最容易臟了,照你這樣一天能把我的紅被子弄黑,不過,嘿嘿,你是最美的穿白裙的人,有冇有對我的審美感到意外?不理不理,管他自娛自樂。

你盤腿背對我坐上去。繭蝶側著腦袋不解。我幫你揉揉太陽穴,腦袋被撞了幾次,小心聽小骨裂開,看你的樣子應該有點耳鳴,我的手是神仙手,幫你揉揉可以緩解耳鳴症狀,他執著上手。

按要求坐好,被誰按太陽穴都是舒服的。簫颯用他那一套歪理論為她花式揉太陽穴,有時拉她的眼角演示狐狸眼,她基本上冇相信過他什麼。

繭蝶想到他臉上汗液密佈,從身上掏出塊手帕為他揩,這冇有三思而後行的自發的溫暖舉動,兩人靦腆垂眸。

待會兒開宴了,我得去吆喝吆喝,招呼招呼,你不去的麼?簫颯問。

哦,我父親說我留在房間裡等你回來用稱的木杆挑開我的蓋頭。白混冶原話。

嗯,據書上記載,你們都是坐上一晚等醉酒的夫君歸來的。

你看的什麼書?繭蝶咬住下唇~嗯嗯。

就是那些書咯。簫颯無妨。我看得很認真,研讀,所以記住了。

嗬,不審題,離題,總之蓋頭就不能動先。

這樣,我懷疑你的蓋頭是長出來的,竟然扛過了一群屍變的追殺。簫颯動手拔了拔蓋頭,仍舊掀不開。

廢話,我在用我的意念控製它萬無一失,要是今天被彆人男人看到我掀起蓋頭的樣子,我就是史上最失敗的新娘了。她說著抽了抽鼻子,很清的鼻水湧出來,連肖邦都冇看到呢!

待會兒,你要記得配合我。簫颯低下頭認真地說,咬住上嘴唇等候回答。

傻瓜你啊,我不掀起蓋頭,我要殺人償命啊!哎,愚蠢得無藥可救。

我該走了,舟車勞頓,你睡會吧,我之後會來為你護療。覺得怎麼樣,好點了嗎?

好多了。繭蝶舒了一口氣,今天中邪了,和一個不熟絡的男性說這麼多話,大概是潛意識把握最後和正常人交流的機會,本性都要浮出水麵了。

她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左手撐著腰,右手摸著後腦勺,燈光不亮蝴蝶骨的輪廓清晰可辨,老態龍鐘地呻吟形成波浪震懾到紅燭的燭光,一開門後立即元神歸位攔住眾人出去把門帶上,推開這群色鬼,玩脫了,咿咿呀呀的磁性高音很滑稽的傳入耳中,變得更深沉。

簫颯出門和他們玩嗨了,領頭的又是他們仨,他左躲右閃擠過人跑到司徒身邊,用手搭住他後頸子,四個人走在夜晚來臨前最後一束光線裡。

哪有好多了,都是騙他的。繭蝶側著腦袋用手拍了拍止不住耳鳴的耳朵,忽然嘎啦一聲彷彿聽見了聽小骨碎裂的聲音,她知道不是,耳道中傳出劇痛流出鮮血,痛的她眼淚滾滾地燙下來。

她趕緊擦乾血止住血,坐在床邊流下更滾燙的淚。

小嘴開裂成孩子般的哭相,眯眯眼像一條流膿的痕,她哭著捶膝蓋埋怨自己,註定是個不幸並且禍不單行的人。

天黑了,火燒雲照人的光彩和暖人的溫度不在。

用力過頭,耳膜破裂,一隻耳朵失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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