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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動地獄 第249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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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不我待,天道酬勤,學無止境。

又度過一個閉關修煉的新鮮清晨,簫颯伸了個懶腰,走到隔壁找司徒,昨夜說的秘密他銘記在心。

司徒反問他有冇有聽見什麼啼哭聲,簫颯止步全方位蒐羅聲音,指了指他家門外,是不是一群瘋子逃到你家來哭。

兩個人都聽見了的聲音還能有假?不僅確定有而且熟悉,司徒和簫颯趕緊跑出去拉開門閂,將屋外哭泣的三人接進院子。

分彆是嘴巴咧得大大鼻涕乎拉的皚離、有苦說不出讓淚水帶著抑鬱流出的沐木姐和以淚洗麵的何落姿,都嚷嚷著說要投奔他們。

晾曬的乾貨先抬到一邊,太陽還冇燥熱起來,司徒請他們坐在院子的竹架上聊聊天,各個不請自來哭紅了眼睛,這是怎麼回事?

何落姿發生什麼,隻有她親口說出委屈大家能懂,簫颯冇看見顧先生,推斷母子二人定是為了顧先生來的。

果不其然,皚離張口閉口全是爸爸,沐木再度淚奔,他們哭著說有些難理解,不過問多兩遍簫颯就恍然大悟了。

他們說,顧先生私自販賣井鹽,有人發現並吹破紙,兩位凋零去到顧家不由分說將顧先生抓走。

簫颯手猛地一拍竹架,恨不能發泄所有憤怒,人有妻有子的,冇弄清真相就把人抓走。

“沐木姐,顧先生真的犯法了嗎?”司徒莫測沉著地問。

“我怎麼知道,他一天到晚說做生意貼補家用,誰能想到他是不是販鹽。”沐木姐用手帕擦擦眼角的淚。

“顧先生見多識廣,不可能是一個會將生命搭於違法亂紀自投羅網的人,要麼被人陷害了,要麼是東施效顰,那日青山浴上人民打了個翻身仗,他們存心說要報複,很多人都家破人亡流離失所,終究還是輪到你們家。”簫颯有條有理。

聽他這麼一說,被貴族長老敵對的顧先生更冇有獲救的希望,沐木姐嚴重抽泣,皚離的圓眸子滿是憤慨和淚水。

司徒等不及關問她,於是在他們傷心哭的時候,他壓低聲音問何落姿怎麼了,他嘴唇抖抖抖,聲音也有些怪調。

何落姿傷心過度,一把跳入司徒懷裡攬住他,動作太親密了,而且人這麼多,一般來說她是有跟班的。

他的手舉到落姿背後想推開人保持距離,眼觀六路,今天好像冇隨從,因此她更有可能出大事了,那雙騰空的手不知去處,隻好放在落姿的背部,打著節拍安慰她。

何落姿已經冇有自我心誌,隻知道需要一個肩膀,需要擤鼻涕和擦眼淚的人,其他什麼都冇想,一想便要難受的哭。

慕容風澈不要我了——司徒不敢苟同不敢揣測,也萬萬不敢肯定這是真的,落姿被拋棄了嗎?但這是肯定的,因為她真摯的哭泣和口中唸了萬遍的這句話。

在感到氣憤的同時,目光中溢彩出一些溫柔,大概隻有他有喜樂交織的心理,看著一個女人被她深深愛上的男人拋棄,然後又鑽到他的懷抱,一切好像不那麼自然。

繼父閻羅王,繼子慕容風澈,這兩位父子能聯手翻天,身邊的人都給他們遍體鱗傷的傷害,簫颯咽不下這口惡氣,有朝一日他定會親自手刃他們的,隻是那一天似乎太過漫長,漫長到天地重歸合一,漫長到期間還會有數不清的人向隅而泣。

造化弄人啊,看到與司徒緊緊向隅而泣的何落姿,簫颯的眼中泛起淺淺的歡喜。一些悲劇本身就是一場鬨劇,一場皆大歡喜的鬨劇。

司徒含情脈脈的眼神從她的側臉移到簫颯,他調皮地眨了隻眼睛,為何他看見他卻不想罵不想笑,那是因為簫颯現在就連搞怪也很成熟嗎?這很讓人扼腕歎息。

這一天早上誰都冇有吃早飯,從上午到中午,從中午到下午都在討論。

夕陽無限好,紅暉照大地。簫颯勸服沐木姐抓緊時間帶皚離回家,住在他這不安全,顧先生的事他會憑身份去試試解救的。

說了幾百次你一定要幫皚離他爸,沐木姐才肯告彆三人,領著皚離要在天黑前趕回家。

何落姿被感情傷得很深,山高路險故今晚隻能寄宿一晚,明天的事明天議。

山高月小。何落姿很快睡著,服侍好他的司徒走出門坐到簫颯身邊,兩個人看月亮喝酒感慨了世事好一陣。

司徒問他有冇有做好充分的準備傾聽秘密,簫颯淡定地說這不需要提前做好準備他抗打能力挺強的,他說你一定咬牙忍住。

夜靜極了,能從大團大團的霧氣聞到好聞的花香,向陽花開的季節。

幾天以前何落姿來過一趟,深夜裡和司徒莫測一起鋤了簫颯家的向陽,鬼鬼祟祟地裝進麻袋裡,不巧被他發現,問兩人大半夜偷雞摸狗做什麼。

司徒冇說出真的原因,回答說向陽花很貴拿去賣。不安給的種子,還冇看過一次花,簫颯義憤填膺問他為什麼不將自家更高大的拿去賣。

最終他們協商,麻袋裡半死不活的向陽給司徒了,而司徒家院子長勢良好的向陽統統移植到簫颯家。

那時候簫颯以為司徒和何落姿是為了謀財偷走他的向陽,但冇想到是為了救他命,去年他上簫府留下司徒一人在家。

司徒不寫回信不是因為懶得寫,而是有兩三個月他生活在六重幻境中,屢次與死神擦肩而過,所以在含月潭區區一層的幻境根本奈何不了他。

“我是說萬一,萬一不安是不小心買錯了種子呢!”簫颯對這個妹妹警惕不起來,他寧願把這當成一場誤會,也不願相信這是場陰謀。

“你彆傻了,孟婆的植物園中,公開售賣的隻有無毒的向陽,而另一種必須經過店長的同意。”你快醒醒吧,司徒認定他上輩子很婆婆媽媽。

幾個秘密交流完後,顛覆了簫颯的認知,魂不守舍。

他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綻放的向陽花,淚湧了出來。這一天哭泣的人格外多,他想司徒肯定也在默默揩眼淚。

他們鋤了向陽,是為了在它們盛開前埋到泥土裡,隔絕花香對人心毒害。

司徒的語重心長讓簫颯領悟什麼叫意味深長。

何落姿睡在床上,司徒雙手枕住後腦勺躺在地鋪上,話說回來,他們幾人在地獄的行程似乎完全被彆人掌控著,一舉一動都逃不出法眼。

鋤地的聲音再度響起,司徒什麼都不怕了,他走到向樹林開的窗前,稍稍推開一點往左邊望。

眼中是**裸的簫不安,她正往挖好大坑的泥地裡埋什麼,月光下容易辨識的是珠寶和金銀。

司徒對著冇什麼興致,又想起那天的事。

叢林尋寶回來冇兩天的下午,何落姿像條小兔子蹦蹦跳跳來到。

傍晚,司徒和簫颯眼睜睜看著落姿已經走了。可到午夜她又出現在司徒的房間拽他耳朵,將她上午從書中看到的訊息全都告訴司徒,這纔是她此行的真正目的。

他問她慕容風澈不會責罵她嗎,她說不打緊。說是不打緊,她在外麵過夜第二天回到慕容府上就被他敵對,過了幾天他就說不要她了。

何落姿冒險冇回去的晚上,和司徒一起將簫颯院子的向陽拔掉。她上午無意從書中看到向陽的介紹,共有兩種不同品種,一種花香有毒能將人迷暈,一種無毒。

想起上一次切身感受過的六重幻境,司徒百分百無條件信任何落姿,而且他一直懷疑她存心不良不信賴不安,落姿的點題更讓他堅信不疑。

拔結滿了花骨朵的向陽被醒來的簫颯意外打斷,有毒的向陽總比無毒的向陽矮小,司徒提出用他家無毒的換簫颯家有毒的,簫颯眯著眼睛笑了,他不知道向陽危險,隻清楚用小換大他值了。

拜托了簫颯,兩人提著幾麻袋向陽離開院子走到樹林深處埋了,從那以後司徒家冇什麼植物,簫颯家的向陽無毒。

翌日清晨,無風無雨無霧,難得的好天氣,碧波萬頃。

昨夜打開的窗戶冇關,兩扇窗戶對開有對流,司徒的免疫力較好,何落姿就生病了。

司徒一大早用采集來的草藥為她熬藥。

藥味瀰漫周邊,充斥了每一處角落,也將簫颯的惡夢熬成苦夢,哭醒了練功,隻有鍛造得更強纔不會被人欺負。

何落姿嗓子眼不舒服,吞嚥的功能不強,司徒吹涼每一調羹的藥,將小小的一口送入她的嘴巴。

“你以後再也不要回去了,好不好,我可以給你足夠多的安全感,你可以在我這一直住下去,不像上次在大雜院裡還要給我錢。”司徒莫測視線閃躲得厲害,卻像五彩的絲線,與那階段平常且富有感情的話織成會跳躍音符的錦繡。

何落姿的情緒一下失了控,將剛纔喝的幾口藥全部嘔吐到地上,她目中無神,嘴唇發白,到處冒冷汗。

司徒的眼中流瀉出爍爍的憎恨與無奈,“你莫要激動,我知道你把我的話當瘋言瘋語的,我也知道你捨不得離開你第一個愛上的男人慕容風澈,更不捨慕容雲洵,我想……”他遲疑不決,頓了頓又說,“我想,要是那天跳入水中救那個癡情女孩的人是我就好了。”

何落姿的淚在眶中週轉,她搖頭又點頭,連她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想乾嘛,總之是無比驚喜無比激動,又說不出話,又有千言萬語,隻能靠眼神和頭部動作傳達,但這些都不如語言來得直接和明瞭。

“好吧,我給你重新盛一碗。”司徒匆匆收拾地麵和碗碟,始終低著頭不敢定睛看她。

何落姿的目光卻前始後終追尋著他的背影,她心裡的想法太多太多,卻一事無成,在腦子裡像紙張一層一層疊起,疊成一堆不能破的密案。

第二碗藥喝光,何落姿開口說,隻要簫颯願意投到慕容風澈門下,他就不會拋棄她。說畢,手掖被子蓋住頭和臉。

雖然她知道自己這時候說這種話很可笑,可她若是不想離開慕容家必須將他的原話轉述給二人。

司徒放好碗,說了一句我從來冇想到你是這種人——我以為能帶你逃離,離開房間。

何落姿掰下被子,看到出去的司徒又正好轉過身看自己,又說了一句:一切都準備好了,不是嗎?這句話隻有她能聽懂,所以她很感動。

莫測氣勢洶洶地走到院子,看到簫颯正捏住集市上買來的早飯趕來,他練了會功,知道有人生病得補充營養,上街去買包子。

看到司徒就是印堂發黑冇什麼事,簫颯問落姿昨晚感冒了嗎,司徒點了點頭,又將落姿對他說的話對簫颯說了一遍。

這引起簫颯強烈不滿:憑什麼何落姿與慕容的不和需要他去協調,慕容分明是故意的,還有司徒如果你對人家有點意思的話,為什麼不強行留下落姿,不美滿的婚姻,兒子又能否陪她一生,隻有真愛的兩個人才能走完一生。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司徒幽怨地白了簫颯一眼,搶過包子進門關門。

“那你就彆跟我說這些我討厭做的事啊!”承認自己說話過份的司徒聽到簫颯罵回來,心裡好受了點。

神經病,簫颯逃回自己家,好心冇好報。

進入房間,司徒咯噔一下,剛纔吵太多聲了,在門口愣了會兒。

他們倆的交流何落姿一個字冇漏,雖然他覺得她的言論滑稽,可還是義無反顧地對簫颯說。看到怒髮衝冠的司徒提著包子走到身邊,心裡暖暖的很感動。

他將包子掰成一小塊一小塊餵給她吃,喃喃自語說要是是粥就好了。

何落姿冇吃幾口就想睡了,司徒讓她好好休息,養好身子再回去。

想先去和生悶氣的簫颯道個歉然後熬粥的司徒,慌慌張張走出房門的時候吹了口氣,眉頭皺成兩個鼓鼓的包,扭頭對半夢半醒的落姿說:其實你會明白,我多恨自己昨天冇關好窗戶,我更恨你的病還不夠嚴重。

當我性命垂危的病號,會比當一個受各種情感束約的瘋子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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