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動地獄 第271章 競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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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挽著他的胳膊帶他入座,宋護衛跟隨他們,到達座位時自覺走遠站立,為應對混亂時發生什麼意外情況,他的手始終握著斜掛在腰邊的劍柄,凝心聚力地觀察場上情況,那雙英武的眼睛總是放射出令人畏懼的冷光。
匠心獨運展勉不過是個在鄉下有聲望的的泥匠,在這樣盛大的場麵上,冇有一個他不結識的人認識他,他識趣地站在角落,不與任何貴人靠太近。
裡麵暗洞洞的,前方搭了個高高的台子,斜開的天窗透過一束光,晃眼的光束照著那兒,這不是巧合,是故意采用天光,將現場的波譎雲詭的嚴肅氛圍推波助瀾。
大門關上,全場黑暗下來,那束來自天窗的光線是獨一的光源,簫颯來之前不知道來這得乾什麼,但看到完全封閉的現場,就感到無形的壓迫,宛如一雙手拽住心臟,將血液一點點的滲壓而出,像在參加誰的葬禮似的,連說話的**都被肅穆打壓。
不見其人但聞人語響,大家都是驚奇地聽到了鳥兒般尖利的潤喉聲,那是鳥兒喳獨有的嘶啞嗓音,是喝光一條河的水也不能溫潤下來的乾燥,像枯萎過的鮮花,再怎樣作用肥料都不能時期恢複如初的花容月貌。
在人們的期待中,五官針鋒相對的、尤其是顴骨異軍突起的鳥兒喳站到了天然的聚光燈下,彷彿成了一個耀眼的明星,天光是從上方射下來的,像為他遮瑕的膏狀物包裹著他,將破壞他氣質的東西省略掉,也遮住他的小眼睛,眼眶下反之是道狹長的陰影,給整體的造型昇華不了。
好長一段時間不見,簫颯看到他好像冇什麼改變,隻是突然變高的顴骨令他更加蒼老了點,其實他的年齡也冇有很大。
小部分討厭他,大部分人喜歡他幽默的風格和獨特的嗓音,大小會議需要他去主持,可能是趕通告應酬多了的大忙人,休息不好而且飯都來不及吃吧!
簫不安從桌上的點心盒裡用拇指和食指輕柔地捏起一塊桂花糕,舉到他嘴巴前讓他品嚐,這可是在其他地方吃不到的美味。
麵對他突如其來的熱情,簫颯是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她再三的騷擾下,他終於一口咬掉半個,檢視後知道冇有人看見這親密的舉動,裝作若無其事地把目光轉回台上,聽鳥兒喳滔滔不絕地介紹今天來此目的,很多人聽得不耐煩,僅有不知所雲的簫颯一臉恭敬。
他一口咬掉大半個,像隻饑腸轆轆的老虎,簫不安悉心地笑笑,手指隨意將不整齊的牙齒切口處,有所為有所不為地一轉看了眼淺淺檸檬色的夾心後,把剩下半個扔進嘴巴嚼起來。
因為糕點太美味太好吃,她整個人是飄忽的狀態,兩隻腳伸直在前交叉,就差把手揚在晃來晃去的腦袋邊手舞足蹈。
簫颯轉回眼神看到她走火入魔的樣子,臉上的溫暖又一次出現,她瘦削的雙頰像兩隻口袋,口中的食物嚼到哪一邊,哪邊就像有個石頭落到了口袋裡,他吃的時候最多骨頭在皮膚下滾動,不像她的嘴巴那麼小,能吃出青蛙求偶時鼓起曬幫子的感受。
吃過很久簫颯的唇齒依然留香,是淡淡的桂花香和濃鬱的槐花蜜味道,有著沁人心脾的氣味。
他用手戳了戳她吃東西的臉頰,他的手指像一把鋒利的刃器,將她陶醉在其中的如火如荼的美夢切碎,清醒過來的不安掄起拳頭就砸她,兩個人打來打去,他大喊女俠饒命,她餓虎撲羊不依不饒,嚼著東西說出的罵人的話是含混不清的,像個吃了黃連的啞巴。
周圍的人向他們投去厭惡和雷人的目光,當場落魄的他們尚未發覺異常,隻顧戲耍。
兩個人止住手,自嘲地咳嗽幾下,繼而將注意力集中在鳥兒喳身上,除此之外他們不知道還能有什麼更好的將她們視線移開的方法,待到冇幾個人看純心來搞破壞的他們時,兩個人才指指點點互相指責彼此不升級,看你乾得這叫什麼好事,好事就是得多磨。
半晌過去,簫颯總算理解今天是什麼日子,是一年一度的拉讚助,這表明場上百來號人不是來湊熱鬨的,全是大富翁。
往後的三個月內,是決定有潛力的高等末影人能否成功進階為凋零的關鍵期,什麼災難都有可能發生,而讚助商為他們做的就是以財富幫助他們度過能外加乾涉的劫難,高等冇有人要做的便是靠自身的才華與實力,去吸引儘可能多的讚助商往自己身上押注,這有更大的機率成為笑到最後的大贏家。
場上有很多熟悉的麵孔,也有不少簫颯記得住的,但是他們都看不起他,從剛纔進門鬨的那出,就可以確定這不是莫須有的揣測,簫颯不是他們心目中的首選。
富翁中當然不可避免有大量貴族,他們隻會選擇出資支援出自他們那岸出來的高等末影人,冇有彆人是他們青睞的。
可是也有不少明眼人真真切切把這當作一場智商和看人眼光的角逐,他們不怕花重金,他們隻押自己直覺裡以為對的那個人,他們的讚助是不計後果和代價的,他們有錢就往人身上壓,錯了就錯了,如果壓準確,他們就有可以和朋友吹噓的資本,說自己怎樣含辛茹苦為一個高等末影人修煉成凋零鋪路,富人虛榮的世界豈是平凡人能理解的。
老實巴交的說,不確定有誰會慷慨激昂地讚助自己,也不知未來的路途有多艱辛,歡喜若狂不起來。
他不知道的是,身邊這個人已決定付諸全力成為他暫時的全部的支撐,護送他到她力所能及的地步,或者說是他的支柱產業也不為過,他甚至不用抬腳去丈量他日後路上的每個泥沼直徑有多大,她都為她測量好了周長和分析過該怎樣提腳的數據,而不會讓他感到被人唆使的壓抑。
縱使前方的荊棘再多,他也要拚儘全力走下去,哪怕遍體鱗傷、哪怕麵目全非、哪怕鞠躬儘瘁,為了那個一直在暗處放火燒山的人,那個一直永斧頭砍荊棘的人,他也該死得其所。
場麵上的人有五分之一多是各個時代的高等末影人,由此看來曆史上完不成末影人到凋零轉化的末影人占少數,這無疑是令簫颯信心大增的心情寶典,他不信冇了讚助就完不成進階的人物,這兒尚可引用一句地獄家喻戶曉的諺語,鳥兒喳說的話——不像話。
而且那麼多富人中總有幾個會讚助他的吧,總有幾個敢為人先或者說想冒死拚搏的人覺得他是有潛力的吧,再不濟總有幾個傻子看上他這位種子選手的吧!
有幾位高等末影人幾百年未曾成功,他們要麼有強大的背景催化,要麼冇有人願意讚許他們,末影人小寨中可有許多頭懸梁錐刺股都辦不好的向凋零轉化的末影人,他們會不堪忍受年複一年鬱鬱不得誌的痛苦,選擇跳河自殺,能忍受個幾百年的一定是相當有毅力和信心的人。
每年新選上上來的高等冇有人是最搶眼和搶手的,今年的四箇中還有一個不幸死亡,簫颯作為三分之一,也將他自身的實力告之大白,那些富人若想在彆人麵前意氣風發一把,多少會讚助他一點的,要是無一人支援簫颯可是會站不住腳。
一手可擒天地轉,一手可將星月移。這是登峰造極的本領,他自知不是幾十人中最為出類拔萃的那一個,可他的用功和進步是有目共睹的。
鳥兒喳手中有一份名單,上麵寫滿了末影人小寨中現有幾十位高等末影人的名稱,他唸到誰人的名字,誰就即時站上去,然後那些富豪們貴族們便舉牌出價,價格總合便是這個人這一年中的讚助資金,這種話東西必然是越多越好,當個土豪總比身無分文的窮得叮噹響的乞丐好。
這是從年齡開始登場的,第一個登台的高等冇有人,獲得了廣泛的讚助,可大家都那是和他互為表裡的人纔會資助他,一看就知道他是來自北岸或西岸的,那裡的人纔會出大價錢去讚助一個基本上不能翻身的鹹魚,最終他居然獲得了十萬兩黃金、十五萬兩銀子和上千冥幣以及百來件珠寶的支援。
簫颯聽到這個價錢,一絲苦不堪言的表情卸寫在他的臉上,這兒的人出手真是闊綽,隻可怕冇有一個無可救藥的人願意花這樣高昂的幫助他。
在劫難逃,他不希望到時候自己上場時全場一片鴉雀無聲,他感到自己快要魂不附體,忽然間又想起身邊的長老妹妹,那種緊繃的神經方得以片刻鬆懈。
哪怕困難重重,也要好好利用,就把自己當作一塊無人問津的璞玉,在經過那些挫折和坎坷時,把不好的方麵打磨,把粗糙的一麵磨礪光滑,當展示在眾人麵前,那就是嶄新的像塊能反光的美玉的無暇自我。
一個接著一個末影人上去,上去發表他們的自我宣言,為博取儘量多的資金,方便日後能安全度過其中一些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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