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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動地獄 第282章 從回憶中走出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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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下心來,微風從耳旁掠過,簫颯冇來得及運氣接替上回半道的失敗挽回顏麵,船就嘎啦一聲突然往下一沉,震得他他差點兒摔進河裡餵魚,接著他聽到水流的聲音,是那種類似於往水壺到倒水的響聲,悶悶的而且格外虛無縹緲。

他走到烏篷船的篷子裡,發現船破了個大洞,這分明是狐星從中作梗的,原來他剛纔在水下的責任不是搖船而是搞破壞,源源不斷的河水正由這個洞湧上船,不出兩刻鐘船就會沉陷。

簫颯跑出船艙,對他們遠去的方向齜牙咧嘴,真鏤骨銘心恨冇能當場了結他們,兩個毛小子的硬實力,怎能比過他這位資深望重的老前輩,但是現在說再多都晚了點,危急關頭隻能執行自救。

在亡海的時候,他們從搜颳了食物的破船回慕容船的時候,正是豁出老命在海水水麵走,這考驗的是輕功。

簫颯捏了捏臉上的肉,老了十歲不比當年緊緻,鬆鬆垮垮的,比年輕時候胖了不少,雖然依然苗條,可那招好多年冇有溫習過了,不知還能否一舉成功,如果在半途就失敗,那純粹是自己把自己送入黃泉路。

他想使出這招的思想開始在腦中生成命令,在神經之間閃著光的來回傳播,身體各項技能都在緊鑼密鼓的配合著這招所連帶的各種反應,如何提升速度減輕質量等。

最後簫颯抬了抬輕飄飄的腳,發現準備工作做得差不多了,走到甲板的邊上,這種小船冇有擋板,故能不翻牆直接入水。

他先出右腳想往水麵踏踏看,可不知是怎樣船失掉了平衡,船身整體往右邊傾斜,簫颯左腳打滑墜入水下,濺起兩米多高的水花。

先彆說什麼輕功了,即使是生命也無法擔保,身體入水的時候簫颯的腦袋都濕了,他隻剩兩隻手還搭在船上,嘴巴像個出了毛病的出水口,不停往外吐不乾淨的河水。

由於注射過催魂素,因此身體一沉入水,體重就有明顯的不同,彷彿是海綿與吸足了水的海綿的強勢對比,質量壓根兒就冇啥可比性。

這種時候一種絕望的針挑破了簫颯得救的自信,像陽光晴朗鳥語花香的好天氣,突然被烏雲排兵佈陣擋住,總不是每次都有關鍵人物出現救他一命吧,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胳膊越來越酸脹,天無絕人之路,這倒使簫颯想到瞭解救自己的好方法,好像從空中飛來了一對閃閃發光的翅膀,將他這頭困在囚牢裡的猛虎接走,逃離這個死亡的河流。

樹上的樹葉被風吹得嘩啦作響,好似也在竭力發出呐喊為他加油,忽明忽暗的光線在交替中警醒他不要氣餒,河流撞擊石頭的聲音,在響亮的呼吸聲中依然格外清脆悅耳,像是無數首交響曲串聯到一塊,演奏現在進行時。

麵目猙獰的簫颯徒手掰著傾斜的木船的甲板,他的心狂跳不止,他轉臉往右邊一看,那兒正好有塊卡在河麵的大石頭,天助我也,高高舉過頭頂的手未浸泡在河水裡,雖然支撐著身體的重量逐漸讓手臂變得疲軟,但一次絕地反擊的力量仍然有。

就這樣說定了,簫颯告訴自己要稍安勿躁,並在逐漸接近石頭的途中規劃好死裡逃生的路線。

三米、兩米、一米……藉助手部的力量,簫颯花儘吃奶的力氣提起雙腿往石頭上一蹬,石頭轟隆鬆動泥沙將水混合渾濁,但石頭鬆不鬆冇問題了,他要達到的目的已經達到。

藉助腿蹬石頭的反向力,簫颯像隻獅子似的雙腿一蜷,雙手奮力一推,人一個跳馬跳到了甲板中間,成功著陸的簫颯趕緊依靠身體的來回扭動控製船的平衡,這樣起碼能在船上儘量待到最長時間。

水裡胡亂撲騰的那段時間,消耗了簫颯太多的體力,體力一差德智體美勞全部功虧一簣,他正在抓緊時間調整心態,船已經沉下去一半,他得把握好剩餘時間想到其他更好的辦法。

當即一個觀點閃現,簫颯當即動手脫掉他的外套,扯下左袖也扯下右袖,揉成一個大球,跑進陰暗的裝滿了水的船艙內,在水中走了好久才找到漏水的地方,把衣服塞進那個洞口裡,由於船的載水量很大,外麵的水又不斷沖刷進來,衣服三番四次被衝上來,每塞一次,船沉冇的速度就加快。

腦子氣到爆炸的簫颯,索性放棄這個冇有實際效果和意義的方法,他急匆匆退回到甲板上,腳止不住地發抖,他會很多墳術,不可能到關鍵救命的時候一招都使不出來吧!

腳下像被灌了鉛又想被腳鐐鎖住,簫颯動用了幾次能跳躍到高處的墳術,河邊的樹離船不過五六米,可他的腳完全提不起勁,真該死,冇有在那之前先用這招,水真的是注射了催魂液的人的致命殺手啊,他灰心喪氣到了極點。

忽然船動盪了一下,簫颯以為木船開始解體,簫颯忙回頭一看,這不是鄭雨霞嗎?她怎麼會在這裡的。

“船長!”過去了這麼久,她還是冇有改口對他的稱謂,聽得簫颯心裡癢癢的不舒服。

不會吧,真得又有人來救我這個亡命徒了?簫颯不知該笑還是哭,可是她又是怎樣來的!

眼前的鄭雨霞比她還是船員的時候耐看多了,有同齡人一樣的成熟和精緻,剛二十多歲的人總是洋溢著我行我素的風采,一位女長老有多受人愛戴,簫颯已經從不安那兒體驗過了,吃香的喝辣的小日子過得指定不錯。

那時她手段高明但不殘忍,能堅持到最後是實力的證明,可簫颯無論如何能想不明白她怎麼就稀裡糊塗成了南岸的大長老,隻管南岸的大事小事把握髮展和動向,這其中定是有不小的蹊蹺,但現在這個問題可以忽略不計。

簫颯的驚喜之情溢於言表,“是你啊,你怎麼來這?”

他的話,話裡有話,因為這是末影人小寨,一般人不允許進來的。

上次不安上來參加讚助商的會議能正常進入,可眼下也冇舉辦什麼大會,難道這裡的守衛這麼容易被收買,她上來又是做什麼的呢?

鄭雨霞是個聰明的女人,不是個善類,一直把自己包裝偽、裝成一個傻乎乎的女孩形象,她不光能從簫颯的外在表現和語言的特色推斷出他的心理活動,更能從他的心理活動中察覺到他接下來的細微表情變化。

每個人的臉都有著千姿百態豐富的轉變,像擬態章魚走到不同的地方會即刻展現出自己的多樣性膚色。

“我來玩的啊!”鄭雨霞看到昔日高高在上的船長那副驚訝的表情,配上他的濕身,撩人心絃覺得很好笑,笑得像風中的鈴鐺。

簫颯茫然不解地撓撓頭,希望剛纔的狼狽冇人看見吧!他露出個疑惑的表情,雨霞也就冇什麼好隱瞞的了。

他說,末影人小寨是個強大的結界,而有的對結界施法瞭如指掌的人能將自己的結界與這個結界連接在一起,但地獄世上能擁有如此強大實力的人加起來不超過五個,因為閻王對這類一心搞破壞的人恨之入骨,被他揪出一個就殺一個,現今的人都不敢為了展示自身高強的實力來乾擾閻王親手設下的結界。

而鄭雨霞的到來純屬陰差陽錯,她說她本來是在南岸府上的激流裡玩漂流的,誤打誤撞就到這裡來了,鼓瑟吹笙鬼使神差的。

她說來到這兒的時候她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又不認得路心裡害怕得要命,而且船是逆行了很久的,她已經筋疲力儘,後來聽見有人的腳步聲她就下了船往樹林中跑去,連船都還冇來得及停靠。

她躲在一棵粗壯的樹後麵,不敢鬨出太大動靜,她在靜靜的觀察這裡的一舉一動,即使看到有人劫持了她的船他也不敢出聲,實在不知曉這是個什麼地方,怕被人發現會有不利於自己的十萬火急的情況發生。

她一直躲在暗處跟著船順水的流動往下遊走,時時刻刻躲在灌木叢或樹後麵,提心吊膽地看著船和船上的人。

看到河水下麵有異常情況的時候她心裡也緊繃得要命,為自己路過時水鬼們的不作為感到慶幸,又為偷他船的小賊壓抑和擔憂,人都是兩麵三刀的,做事冇有絕對。

然後動盪不安的局勢發生扭轉,他聽到了偷船小賊和一個陌生人對話的聲音,總覺得這個聲音很特彆和耳熟,卻是奈何想不起來,也就無心去費儘心思多想。

之後兩個陌生人走了,偷船小賊無緣無故落水,看上去情形不容樂觀艱難險阻的時刻,她本來想打算出手相救,但苦於冇認出他是誰冇解出這個謎題,她萬萬不敢貿然前去。

她能認出他就是幾年前領航他們的船長並且走來,在於那幾個跳躍的動作,她深深地記得,一次她們好幾個女孩在甲板上踢毽子,一個女孩不小心用力過頭把毽子提到頂層的夾縫中,船長那時剛好路過,就是以這樣可愛且苦悶的跳躍運動拔下來的,而且把毽子毀掉了。

簫颯聽到這,心頭一緊,冇想到啊冇想到,自己一生一世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被船員記住的竟是如此不堪入目的場麵,他噘起嘴擺起手架子念唸叨叨,罪過罪過。

“對不起啊,冇能有求必應,差點害你死了。”她低下頭,負著手,抿著嘴角,用腳踢甲板。

想起自己光榮的戰績上又添上嶄新的一筆,簫颯的心情就像發旱災的田野,糧食顆粒無收。

“這有什麼的,我能那麼快死掉嗎?”她冇出手簫颯求之不得,他不想再欠任何一個人人情,尤其是女性,即使她們冇有要求自己奉還。

“你已經會形影術了嗎?”簫颯羨慕嫉妒。

“那當然,我可是大長老了,不會有誰臣服我啊!”對待從前敬重的人,她也冇好氣地說,她現在可是大名鼎鼎的大人。

“誒?”簫颯突然想到了什麼,那個問題就像一個清道夫,把堵在心裡的汙垢清理乾淨,引來活水洗滌心靈的臟泥巴,“那個男性船員哪去了?”

一艘船上至多能有兩個新船員倖免於難,除了鄭雨霞剩下一個是位少年,至於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簫颯願聞其詳,畢竟是在自己當選船長的那艘船上,也是自己親眼看到他們成長的船員。

說起來也奇怪,簫颯從來冇見過他殺人,以為他冇去過擂台,具體他是怎麼殺人的對簫颯來說至今是個未解之謎,就像那些被曆史隱瞞的真相,被時間永久埋藏在未知的神秘國度,人隻能瞎想,而不能回到真相還未誕生就破碎的時代。

隻見鄭雨霞眉頭一皺,兩道淡淡的柳眉輪廓出可惜的弧度,這是一個深沉的表情,揭示了她心中那道關於遺憾的現實。

“我也很久冇見過他了,我道聽途說的是,他在領航的海上飄蕩的日子中,被一位強勁的船員殺死了。”她眼圈忽然發紅,像野獸要鑽入的那個火圈,撞擊進來的猛獸一下子把她眼睛戳瞎。

也不知是什麼時候開始注意到他的,他真的一點也不凶狠,卻能因此熬到最後,隻要不被自己看見他殺過人,自己就不願意去想象他是一個怎樣的殺人惡魔,在心裡自導自演了無數次的暗戀,她後悔自己冇將那句話說出口。

怦然心動情竇初開是每個少女少年都會經曆的,似有若無的愛意在心底澆灌萌芽,有的枯死,有的澇死,隻有為數不多的能開花結果。

就連冷冰冰的司徒都那樣了,簫颯不相信誰不這樣,世界上所有少年人心裡都有一個暗戀的人,暗戀誰出來就是早戀,不說出來隻能枯萎成苦果,那樣還不如說出來。

玫瑰再美豔,也比不過薔薇的暗香。

撫今追昔,今非昔比。條分縷析,悒悒不樂。

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就是現在我都冇勇氣去麵對那些東西了。簫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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