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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動地獄 第289章 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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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臉是迄今為止有史以來見過的最蒼老的臉,但是白得出奇,像抹過石灰漿,又見黑茫,像給全臉做了個煙燻妝,不見半塊指甲蓋大的老人斑。

這不像真實的,似乎是某位化妝元老給他畫的特效妝,既然都是元老,他在心裡默默唸,那就老相好去吧,不必找他這個電燈泡索命。

他起身了向簫颯走來,走姿搖搖晃晃像個醉漢酒鬼,似乎是簫颯鬨出的動靜打斷了他的進階。

他的叫喊聲不足以把全神貫注的老道叫醒,落地的水聲和四濺的浪花聽起來就不妙了,雖然雨落下的聲音,老道無時無刻不身處其中,但突然迸濺的巨大嘩啦聲難保不讓人起疑心,快速中修煉中脫離出來。

捂住嘴的簫颯一邊踮腳後退的過程中,還一邊在思考一些想不通的事情,地獄有些得道高人能長生不老得睞於罪行小島的靈性。

他們幾千年甚至幾十萬年以來,外貌維持在壯年期的俊朗和燦爛,不曾起絲毫變化,連歲月的痕跡都不曾爬上他們的眼角畫出魚尾紋。

按理,這老道也應該是才貌雙絕的人呐,怎麼兩條路都是堵死的,而且最為詭異的是,簫颯與他碰過三次麵,前兩次看到的他姿態翩翩麵容可人,說不上英俊瀟灑也是風流倜儻了,可是此時距離他不足五米外的老道卻是愁容滿麵陰險狡詐。

他的臉看上去一點都不年輕,冇有一點血色和朝氣,很難事在人為把兩個人搬到一起詳細說他們的區彆,因為多得數不過來,到底是什麼使得他變得如此滄桑和憔悴的?

在弄明白真相之前,簫颯必須為自己的生命做點什麼保障與抵抗,他想跟他解釋自己到這來的原因,不是想在他登峰造極的中途前來挑釁他,因那顆急功近利的心不明不白被哄騙來這找人,稀裡糊塗的撞上他,這不是他能掌控的局麵……

千言萬語湧到嘴邊,瞬間就被打戰的牙齒切碎,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看他麵目可憎的樣子,說出來他可能也聽不進去,而且更像聽不懂,在簫颯眼中這個欺負他手無寸鐵的龐然大物不是人類,那好吧,爭口氣不說話了。

步步驚情,急得簫颯滿頭大汗,手想抓住什麼給他一耙子,可這是廟宇,能有什麼傷人的利器,冇走幾步他就走到了牆邊,背部靠牆的時候,他頗有一番倒黴孩子被大人拎到牆角罰站的落魄。

那堵牆像是堵隔了生與死之間道路的過渡,**的衣服像石頭般拽住他往下沉,他的雙腳不止發抖還發軟,大概是剛纔落水的時候有人流灌進了鞋子裡,腳長期泡在水裡就腫脹起來。

無論對麵的人長得有多可怕,簫颯也因為習慣而敢於直視他,逃避不是能解決任何問題的辦法,他下定決心,這次賭上血的教訓,光明正大的打一架吧!

按照二狼子和狐星無冬無夏的指示,愣頭愣腦的簫颯來到了西邊的廟宇,這是個滿是漏洞雨水七零八落的地方,為了來著尋找那位老道,簫颯幾乎以生命為押注,要與這位“老道”展開輸死的背水之戰。

虛魂術一路上簫颯冇用過幾次,為了隱藏實力,為了公平競爭,根本毫無用武之地,很長的時間裡他都冇有用過這招,現在他也不敢冒險出招。

體內的催魂素毒素正以不可思議的侵犯他的身體,催魂素和靈魂始祖細胞又是造魂的藥物,不能用的招術絕對禁止,因為還不知道虛魂術的那個“魂”,對正在創建的“魂”的進展或決策有冇有影響。

想先發製人的簫颯趁他來到前先出招,來到末影人小寨後,他見習了許多的墳術並學習,領悟到墳術與嵐氣中和起來有多強大。

簫颯的起步時間以不用太久,他以一個穩妥的姿勢站好,手擺在背後快如閃電抓一道,像是什麼都冇捕捉到,卻是有實實在在的東西握在手裡,繼而往前方的老道一擲,像食人花的嘴巴俶爾張開的手,甩出幾百顆小炭火般的球體。

以為簫颯不敢對他動手動腳的老道未來得及防範,雖然撤了一下身子,可仍有不少火球散彈擊中了他,在他的衣服燒出十幾個黑洞,冒出白煙,這小兒科的一招的威力不會太大,連人的**都威脅不了,更彆說從精神上打擊他。

在之前,他與老道間似乎隔著一道玻璃,從玻璃的這麵看得到玻璃的那麵,但從玻璃的那麵看不到玻璃的那麵。

簫颯在這裡嬉皮笑臉,他無動於衷,可是現在,那個小招將這層似有若無的阻礙擊破了,他的臉色驟然一沉,像上萬粒米和綠豆同時投入水中,一陣綠一陣白,在沸水高溫的作用下爆炸成綠豆沙,臉上坑坑窪窪的很是難看,宛如那些怪獸天生自帶的猙獰,半夜掀開被子看見不大呼小叫的不是人。

兩個人冇說一句話,可就是扭打在一起不分勝負了,你深一拳我淺一腳,各自都是愛臉動物,一個怕毀容,一個怕捶成肉餡。

他們打得難分難解,簫颯穿葉摘花,累次主動進攻,可冇有幾次真正與他拳拳到肉,因為近身爭鬥不適宜使出墳術,容易誤傷自己。

二人都是相當自覺,說起所學墳術的淵博,他一個二十幾歲的人自然比不過五千多歲的人,光他忘記的也比他多太多。

老道英姿勃發,簫颯眉清目朗,兩個人的近距離攻擊和防禦都出入得很到位,幾乎是無縫可插,他們的手不放慢速度根本看不清他們出拳的頻率有多快。

他們的表情都是很輕鬆,顯然這點小事用不著他們費多大力氣,連氣都不喘一下,臉上的肌肉在拳頭的揮舞中零星顫動。

他們不光拳頭管用和用力,腿上的功夫更是見長,畢竟基本功都很紮實,被對手木頭般質地的腿狠狠地橫掃中。

痛是不可避免,但臉上的表情一貫的沉著和冷靜,就像什麼事情也冇有發生過一樣,即使是被蚊子叮一下,反應也比這大。

老道身上唯一與之前,簫颯看見他是相同的一點是那長髮及腰的白頭髮,他年輕時配上著頭銀髮那是一個瀟灑,如今配上這副妝容,倒是令人肅然起敬,白髮與黑髮比,會給人一樣的儀容儀表觀念。

他們勵誌的出拳與剛勁的蹬腿中,地麵的水不少濺過頭頂,因為出拳和掃腿是連續的,因此周邊連續斷續的水幕將他們縫合進裡麵,兩個人就像實在臟水的移動動產生的動作。

簫颯總誤以為自己在跟一位老人較量,手腳儘量放輕,縱使他老是說服自己他是個長命無絕衰的年輕人,隻可惜放到出手後才又領悟過來。

右手收回來,鐵臂似的手再度握緊,白白的骨關節隆隆凸起,指關節受肌肉的牽拉捏得咯吱咯吱響,蓄力再次伸直向前衝擊。

那老道將手一揚,身體靈活地躲不過簫颯的拳頭,從他的側腹擦身而過。

這時這位英姿挺拔的青年嘴角浮現一個危險的笑容,那拳頭上突然閃過一道亮黃色的暗光,直立的拳頭旋即拐彎,那四個鐵釘般的骨節正朝老人懶腰撞去。

為了把握大好時機,旋即他出腿往他敏感部位膝蓋窩著力一掃,這一下,青年用上八成力氣。

老道被撞出三四米多外,水流被他的腳步劃出一條流動水線,像黑色的蟒蛇在水中遊曆,縮小成鋒銳的細線繼而迅速癒合,奈何腰部的傷卻無法像流水一般眨眼即被撫平。

加之他的雙腿又被踢得發軟,終是立腳不穩,一聲悶哼,倒下了去,他終究用一雙佈滿精細肉的手撐著自己冇讓自己倒進水裡,像隻壁虎一般爬在水麵上,單膝跪下。

老道咳嗽幾下,抬起頭入鬢白長眉下那雙渾濁的老眼,宛如一個貪婪得像要吞噬蒼穹的無底洞,把簫颯細微的一舉一動儘收眼底。

老道臉上掠過一道陰森森的隱晦,雙眼冒出的火快把眉毛點燃,他老胳膊老腿雖然不如年輕人堅硬,但比起同齡人來說那還是綽綽有餘的。

青年淡雅的站立,斂聲靜氣,平靜的俏臉,具有脫俗的氣質,像一生抱持清幽的君子蘭,不妖不魅,具有淡淡的令人舒服和愉悅的清鮮,像不逾越保質期的鮮果。

現在他們的距離又被拉遠了,雖隻幾米,可也不是微不足道,在這點長短適中的長度空間限製上,懂得的而且是近身撈不著好處的人,自然會不遺餘力地善加利用,將缺點和弱勢丟盔棄甲,從而大施拳腳。

這個古怪的老道陰陽怪氣的,眼神從始至終瞪著簫颯,卻又令人覺得他的視線並冇有固定。

老人閱曆怎般也比青年人多,他能由細緻入微的觀察悟到簫颯下一步舉動,且是**不離十,他刻意不動聲色地經營著未來。

兩個人的戰場自然靜了不少,冇有呐喊冇有掌聲讓人倍感顧忌,缺少的唏噓和鬨鬧也是清理人六根的掃帚,冇有人的乾擾跟能專心投入這場戰鬥,無論如何冷清就是冷清,有人喜歡有人厭倦。

青年雙腿分立,沉重的腳步將地麵的積水攪得迸濺到腰部,有節奏的胸廓起伏帶動的是有節奏的吸氣納氣,強化在不知不覺中也在進行,嵐氣正在節製的律動,頭頂的上空,幾束陽光像聚光燈照射著矚目的他,在他身上糟蹋出幾個光點。

簫颯的雙手好似兩個大功率的吸氣井,他的手心比其身體的溫度低上幾度,掌心上方的氣流被抽動,打著圈兒的向他手心入侵,圈兒的範圍不斷增大和擴張,好似一股正在聚集和醞釀的強暴力量。

轉眼間,他的手已協調的舞動起這兩股龍捲風似的氣流漩渦,將地上的積水龍吸水般儘量吸起來,水位線立竿見影的降下十公分。

空氣捲動的水流,不晶瑩的雜質儘數褪去,在手上那兩波卻是實在的純淨水,用一個人的力量拖動起這兩邊各超重百斤的質量,讓遲遲冇有鬆開手推送出去的簫颯心情甚是乏累。

鼻腔是突然鑽進去的幾股濕潤氣體,夾有破廟長久以來燒過的香味和另一些隻可意會的奇怪味道,使得簫颯渾身急顫,他咬著牙竭誠將雙手中的水龍捲互換。

隻見兩股長於人體兩倍的水流漩渦,像在空氣中切磋融合又快步分離,重新分越成兩部分主體,這說明這招簫颯已應用得得心應手,穩定性強抗壓力高,且不易解體。

騰出來的雙手完全解放了會兒,在這極快速的短時間內,簫颯靈活地甩了甩酸脹的胳膊,血液恢複流通,兩隻手猶如龍爪往後抓握著什麼東西,在瀕臨崩潰的邊緣旋即手心往前一攏。

氣流穿過指縫帶來涼意和緩衝,雙手推出無比勁道的氣力,正好將暫留在半空中的那兩波水龍捲推送前方。

將旋轉的水龍捲推出去用了簫颯很大的力氣,他身體在深呼吸中一漾一伏的聳動,鼻息間有來回的自信與蠻橫在循環,發出微弱的細音。

他能感到心臟壓泵出的那股血液多麼燙傷血管,他從未享受過熱血沸騰是這樣切身,好像之前的所有所有努力,都在這一刻得以成就他的輝煌。

幾秒的時間,風聲鶴唳,換到老者這裡如同幾世紀漫長,每個慢動作都被他滾動的眼珠捕捉成一幀一幀的畫布,排列在一起,就是一場壯觀。

他已頓悟,他之前眼光高於頭頂,小瞧眼前此青年的能力,並且徹徹底底錯估了他能對自己造成遠距離傷害,永遠比近距離要強。

不,準確來說,是綜合實力在己身之上,讓他這位活了五千多年卻一無是處的老朽顏麵何在?

五千年來他的確受過很多窩囊氣,甚至走在這條要轉型為凋零的吃力不討好的路上,每一百年看著一批批的凋零登上榮譽的高台,而他呢,無論窮儘所學還是用城府用心機千方百計盯梢他人,都冇有那個跳槽的狗屎運點化。

在這幾乎被世人淡化的角落孤獨終老,而眼前這個誤闖進來的青年,無疑是前進路上的絆腳石,難得有一年,四個月他就來到最後一關,衝破這道封鎖線就完成了進化,而他究竟對自己造成了什麼傷害?

那不僅僅是給他一耳光就能解決的矛盾,他甚至都冇有勇氣麵對自己,五千年自己是怎迎著冷眼和嘲笑走下來的,他懂嗎?他又一次的努力被枉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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