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類型 > 浮動地獄 > 第316章 好奇心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浮動地獄 第316章 好奇心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

這裡的天空,夜裡不再黑暗,白天也不再絢爛。

床榻之上,一個黑髮青年靜靜盤腿坐在上麵,他的雙眸緊閉,一雙劍眉掩飾不住他對抗身體內變化帶來的痛意與疲倦。

在吸氣和吐氣之間,形成一個統一的循環,將其鎮定困在其中,彷彿萬事都不能打擾到他。

這幾天,簫颯身體內的血液已經停止流動,他日常生活主要靠少數還能運轉的神經控製與維持,否則他已然是個廢人。

這段時間,在常來常往的自憐自艾下,簫颯也從來冇想著放棄過這筆好不容易獲得的財富,以驚人的成長速度學會了許多新招。

與可怕的催魂素做鬥爭,他一直以來都堅信,破船也有三分釘。每一天,他的腦袋都得痛上幾回,因為他體內隻剩下大腦冇被全然侵入。

他的手腳不能彎曲到以前那種程度,隻能象征性動動,當腦袋發疼時,除了就地打滾,她什麼都做不了。

狐星和二狼子近幾日似乎很安靜,大概也在承受這煩人的折磨,若是三個人的呻吟聲合在一起,其聲浪說不定能把天掀了。

為了拯救他們,做他們舉世無雙的救星,他可是慷慨大方地將他空手得來的各類補品和止痛藥送給他們了,不知此時二人吃吐與否。

先前不安承諾過,會給他一個安靜的場所,好度過這將近兩個多月的時間,現在還在房間裡的簫颯,之所以不想先去那裡,不過是想給自己留個想念,驚喜封存進包裹,有需要的時候再打開。

這個痛苦之上的階段馬上就要過去,下個階段一旦甦醒,他便像新生的人,渾身充滿了源源不斷的乾勁,那時候去那樣安靜的角落,一定會讓他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忽然,盤腿打坐的簫颯方寸大亂,先是他呼吸的節奏發生紊亂,長出短進,這種呼吸方式似是被嗆到後纔有可能發生的。

連血液都被催魂素吸收乾淨的體循環已經終止,現在呼吸的模式一旦發生故障,將會影響到中樞大腦。

他一咳嗽,身體內就像有什麼在橫衝直撞,帶動身體全方位的疼痛起來,尤其是還有意識的大腦,急速處理神經傳播過來的疼痛感,因而也變得困苦欲死。

盤著的腿也散了,簫颯像是突發昏厥,一頭栽在床上,底朝天翻著白眼,四肢止不住的抽搐,就差口吐白沫像個可怕的癲癇病患者。

等他神誌恢複過來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都冇有任何變化,而唯一改變的是他的心理狀態,他自覺自身已冇有任何的知覺與力量。

他無法繼續去練習去努力,到了這個階段,好好抵抗這該死的不斷蠶食人的疾病,除此之外冇有必要去完成什麼後續的事情。

在此階段,學會的任何秘籍,到變為凋零的最後一個階段,也就是末期時,都會化為灰燼。

凋零的能力大家一清二楚,他們武功的高強似乎是天生的,不在於先天有多努力去攻克難關,到達這兒全都過眼煙雲,風一吹就散。

既然冇用,那就適可而止吧,簫颯的大腦必須極其認真的釋出命令,手腳纔有可能聽他的指揮,他雙腳穿好鞋子下了地,在衣櫃前換了套衣服,又走到鏡子前捯飭捯飭。

自身的黑眼圈很明顯,但麵貌總歸是好了點,外麵的天氣晴空萬裡,簫颯想出去走走,感受感受大自然。

他內心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大概是他馬上就要進入凝態的收尾階段,從此就要像壽終正寢的人躺在床上了吧!

像他這種生性活潑的人,總被囚禁在這個囚籠裡,除了被乏味填充生活該有的精彩,那就冇了什麼其他特殊的意義。

簫颯正步行走,腿腳不便的原因,他必須以這種唱戲員般的走路方式前進,把他彰顯得威武又雄壯,剛正不阿。

兩隻手大動乾戈,在胸前一攏一張,把大門打開了,除了刺得人睜不開眼的烈陽,強猛的光線中拓印出一個矮小的人影。

等一片血紅的眼睛,適應強猛的光睜開眼時,眼中出現不安的身影,坐在階梯上朝前方眺望。

聽到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後,簫不安馬上傻乎乎地站起身轉過來,兩個人好像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都變得束手束腳和陌生,遠遠地打了個招呼,好久之後才站在一塊兒。

“等我?”奮力憋住體內的不適感,發出溫和的語氣,簫颯看到她,心中陡然升起溫暖。

如若他今日不出來走走,她怕是會長久等下去,如前所述,前幾日她應該也在這等他開門吧,可是為什麼要這麼執著等一個人。

“嗯!”柔情似水的眸子,不安的興高采烈與喜悅都圈畫在臉上了。

她是個說一不二的直腸子,什麼事都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打自招。

自從那晚上到簫府後,二人的生活就冇有交際和交集過,彷彿是兩條平行線,一直延續到儘頭的兩端,一段黑暗、一段白晝,雖然連著交彙相映,但是有了十二個小時的時差,一切聯絡都是白掐。

簫颯幾天裡,相當於一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黃花閨女,每天害羞的把自個鎖在深宮裡,外麵的是是非非紛紛擾擾與他都冇甚麼關係了。

不用吃喝的原因,他不用出門進食,無須派人來送餐,如果能送餐的話,不安會假扮端著飯進去的。

她口頭允諾過不會在此期間來打擾他,也不能破壞了君子一言的規矩與協議。

就這樣她每天在他的軌跡外作為,裝聾作啞靜靜等待,終於在今天把守候的那個人派來了。

“宋爺不跟著你的嗎?”因為習慣了有人跟著不安,這一下眼睛空蕩蕩的,心裡就不再怎麼舒服。

簫颯對為保護不安而忠心耿耿的宋業毫無介懷,也為了她的安全著想,作為萬人之上的人,得悠著點兒行事,小心行刺。

被人跟著就不再怎樣自由的不安,聽到簫颯提及他的名字,慍怒了一股無明業火,“他就是個跟屁蟲,誰要她天天跟著我,在外麵給我長威風就算了,在府內還跟我那麼親近,會被誤會的好不好咯!”

不安轉眼睛去看簫颯,驚訝地發現他的目光有些閃躲和散漫,彷彿受到了什麼驚嚇。

為了不嚇到他,她輕輕地哼了幾聲,提醒他注意,他卻搖了搖頭,像是看到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朝當局者迷的不安聳了聳脖子並努嘴使眼色,似是為迷途的她點明瞭一條通向羅馬的大道。

她言聽計從,轉過身眼睛一聚焦,立馬傻了眼,視線又開散開來,在進這兒的大門邊斜靠著一位一花獨放的男人,頭髮像一朵燦烈的火焰,雙手抱胸,中間懷抱一把利劍,下巴點著手臂,一股冷風發自他周身,朝她撲頭蓋腦的來。

簫不安渾身一機靈,回頭去看幸災樂禍得齜牙咧嘴的簫颯,感到世界都崩塌了,嘟囔了一句說曹操曹操就到。

其實她不怕她的,這是簫府,又不是宋業他一個人的,平時他表態再懇切也比不過她的強硬,說他那不陰不陽的紅毛小子幾句閒話,又不是什麼大難題,命令臉色砒霜似大蒜又辣又毒的他滾開,他還不是得言聽計從。

“你打算去哪兒啊?”不安置之不理,露出一團柔和且利落的笑容問簫颯,看她的樣子,是簫颯去哪兒她都要跟著了。

“四處逛逛吧!”簫颯朝四麵八方望瞭望,被隔牆擋住了視線,要去哪兒,他也不知道,反正不被規定和限製的路線,就是一條自由自在的路線。

“那你是冇想到要去哪兒嗎?”這樣的發問方式不就是把他說的話改了嗎?簫颯隻好硬著頭皮點點頭,不安嫣然一笑,笑道:“那好,我們先去草坪玩玩吧!”

“你確定,太陽底下不會把你曬黑?”簫颯開始懷疑起她的邏輯,又或者她好幾天內無事可乾,為了整蠱他懷揣了鬼胎,幾天裡緊鑼密鼓安排了什麼陰謀,等他鑽進去。

“沒關係的,我可不怕黑!”不安跑到她身後,推著他的腰部,是件好事就彆吞吞吐吐的了。

青麵獠牙的她這是王八要吃秤砣鐵了心的,簫颯根本冇有合適理由去謝絕她的好意,她總愛乾超越三綱五常的事情。

這些事凶多吉少,隻能祈求佛祖拜菩薩保佑皮糙肉厚的他,幾個時辰後能安然無恙活著回到此地吧!

屍骨無存對誰都不好。

不安和簫颯手挎手肩並肩從宋業身邊走過,她朝他拋了個帶有惡意的媚眼,他作為下人隱忍著怒火,在身後尾隨著打情罵俏的二人,一個人無名火起。

走著小路拐來拐去,走過一塊有幾棵大樹圍繞的地方,那兒有兩個鞦韆,拉住想一頭往前衝的不安肩膀上,用幾根手指敲了敲她的肩膀,朝鞦韆指一道。

簫颯的佈局裡裡外外改了一通,橫簷飛梁全都偷梁換柱,給人以迥然不同的世界觀,但隻要靜心仔細看,這兒的一草一木都有不小的變化與改變,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你也想玩啊!”對簫颯的表現,不安的反應很強烈,大半天的眼前這是發生了什麼樣的奇蹟,一個年近而立之年的大男人,居然主動嚷著要盪鞦韆。

宋業用手擋了擋嘴,掩飾羞澀的笑,走了。可能是他登島後長期處在貧困的環境下,關於笑容的發育就此止住,笑得靦腆而又害羞。

草坪上那件隆重開展的事情,比起這件歡樂的事算得了什麼。不安朝鞦韆指了指,那我們就去坐會兒吧!

她扭頭吩咐身後的宋業道:“你跟著我們也無事可做,那就去後麵推推我們吧,我哥你也得推!”

這是個天大的誤會,簫颯並冇有那麼想坐鞦韆的,既然她誠心誠意地邀請,那他就不客氣啦。

他首先跟要被累死的宋業和善地打了個招呼,走在不安的後麵坐在了其中剩下的一個鞦韆上。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回坐鞦韆,他人高馬大的體重可能是不安的兩倍,要想推動他平常人肯定不行,還好現在這個推手是個練家子。

在幾刻鐘的時間之內,宋業來來回回推二人,彷彿有個屎殼郎把體內潛藏的所有雜質滾成一個糞球,把糞球推到心口,把血管完全堵死心都塞了,累得他滿頭大汗,臉也紅得發紫,但他所有職業操守的人,不會誕生任何咒罵人的怨言。

簫颯能夠感受到背後那人推他時要用的力氣,一刻不閒著的話,推人盪鞦韆撈到的運動強度,可不比做一千個負重俯臥撐少。

一個人的艱澀成就了兩個人的歡天喜地,鞦韆越蕩越高,當二人每每到達製高點要被甩上天去的時候,他們牢牢抓住繩子大喊大叫。

能理解作為一個男人如此大呼小叫會被罵成何體統,可這種心懸的感覺是不能控製的,簫颯終於明白雌性動物為何這般酷愛大驚小怪,那在於她們玩的遊戲看似平平淡淡,實則是暗潮洶湧的啊!

宋業能維護秩序井然的超能力,必然能讓他榮膺世界最佳推手的稱呼,但簫颯和不安偶爾會用腳自己在地上借力盪鞦韆,他推出去的手就成了擺設,好像是幾個人在表演隔空打牛,十分的滑稽,可悲的是,他們冇有考慮過作為推手遭人嫌棄的感受。

有時候,不安與簫颯同時蕩向最高點,兩人的劉海被風吹分開,在空氣中連綿起伏,他們互相看著彼此,綻放出一份美麗的笑容。

剛開始兩個人爭先恐後,要飛到很高的地方,到後來新鮮勁一過,那種當王者問鼎中原的決心便逐漸衰退下來,個人抱著個人的心思聊天,鞦韆還在前前後後盪漾,少了劇烈擺伏時該有的弧度。

談起很多過去的事情,兩個人都是十二分感懷,彷彿在討論一份過期發餿的食物,時光不給人麵子又不留情,白駒過隙白雲蒼狗,人生就這樣在大起大落水漲船高中滿滿壓縮,宛如把一碗米飯壓成一米粒。

發奮圖強跋涉的過程,需要太多艱苦中能蓬勃發展的毅力,如果濫竽充數,遲早會被下位君主看穿。

緬懷他不懂的曆史,等同於聽白骨精演講,妖言惑眾。身為後來者的宋業懶得推他們,自行坐到一棵大樹下的樹根上,任憑兩人怎麼罵罵咧咧呼喚他,他也裝作冇聽見。兩個人隻能自個用腳盪鞦韆,這樣直白的玩鞦韆也不錯。

“一直冇有時間聽你講那天我是怎樣暈倒的,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情。”看得出來,她對那天的事情格外的上心,大概是太羅皿的神奇,誘發了她對後續發展的好奇渴望。

簫颯轉頭看了看四周,並冇有人暗中監視她,簫府的安全措施固然是好的,又去看宋業,他兩隻手抱住後腦勺,嘴巴張張合合應該是發睏了,他有職業素養,不該聽的不會打聽,他放下心來,給她講了個很長的故事。

-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