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動地獄 第第一階段的高潮與結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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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憐人且宜人的舒服下,痠麻與疲憊,逐漸像天上無病呻吟的浮雲一般散去,奇異的熱力溫暖他冰冷的肢體,打卷收斂的枯葉重新朗逸鮮活,煥然一新的登峰造極般的和睦感化著他饑渴難耐的魂體,使其精力不斷充沛和豐盈。
嵐氣是救命稻草,為這個大張旗鼓大開銷的土木工程節源省流,收縮了的毛孔得以豐滿,大口大口攫取嵐氣,缺失了精神高度集中的潰敗感,因嵐氣的注入身體與大氣壓的抗衡回到了正常的敵立關係,被壓成肉乾的肺也顯得非常次要,肺泡破裂就破裂了唄,他也有閒情逸緻趁悠閒想想其他重要的事情。
人在享受的時候都喜歡閉上眼睛,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做到眼不見為淨,一心一意全身心的融入到醉人的感受中,極大的品味風雨之後豐腴的彩虹,固守新田沁人的甜蜜。
簫颯的眼皮像夜裡關燈休息前的窗戶,嘭的一聲就被關上了,包含了太多的不滿足與極端的情愫啊,將心中的美好與外界的惡毒勢力就此橫隔開來。
愛自己的守則是,比起惜命,更應惜熱愛並耕耘溫暖。
接下來發生的事很突然,他冇有著手一點準備,心跳的節拍像密集的鼓點,頭暈眼花,像是天堂上有人踏著天空走路,每走一步都是轟隆隆如雷貫耳的響聲。
最牽動人的不是呼吸,不是感知,而是心跳,心跳一旦無規則紊亂,人的神誌也隨即混亂,心口忽然像被錐子砸中了似的痛了下。
奇怪的是他的眼睛睜不開,沙沙的疼痛從腦海中傳來,他苦不堪言,卻發現全身各處動彈不得,就連動動眼球或者歪歪嘴都顯得很天外飛仙,他充其量也就是雞犬昇天。
簫颯如夢初醒,他體內有兩股能量在抗衡,它們怵目驚心的比鬥達到了平衡值,長期的拉鋸戰中,催魂素的所向披靡來了個臨門一腳又來了個梅開二度,嵐氣主導的力量退居了下風,於是暴躁的催魂素,開始新一輪漫無目的但針對孔隙的針線活縫補。
從他的小腹開始,麻痹向上蔓延,每一處的肌肉都被催魂素替補,因而每動一下,就像觸動了體內的荊棘陣法,他不是完全不能動,是形勢所逼,誰都不想在千萬般刀口對準自己的地方挪動。
漫長的時間中,他失去了方向,不知有何辦法減輕身體傷病的症狀,縱使他的眼皮再想讓眼球看到這個世界的清晰圖像,也明擺著隻能裂開一條縫。
他能夠看到,窗外脈脈的光輝,將溫暖的夕陽斜斜地照到了牆壁上,絢麗的雲霞,門前梧桐樹的影子在風中招搖,看見桌麵上那個菱形瓶,身體已遭受最為嚴苛的疼與痛,他認為冇那個必要繼續靠猛烈的痛覺堅持下去。
現在已不是堅持就是勝利所能忍受的,痛的襲來持久而尖銳,人還活著卻有人拿著菜刀把心臟片成片來個溜尖似的,心臟依舊在經久不息堅硬地跳動。
手也暫時還能動動,他調換視角到床邊桌子上的,瓶子**裸擺在那,幾乎伸手就能觸及,他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全身都在不同程度的抖動和乾涉,手部的痛感恍如插著一把鋒利的刀刃前行。
身體短時間內發生著巨大變化宛如石漿灌滿了他,將他原封不動打造成了一個石人,所謂的痛疼也在麵前這非同小可的轉變下變得可以忽視起來,一股無與倫比的壓強,像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壓倒了他。
他明明已經拚儘全力,可伸出手的手卻永不能夠著桌子和邊緣上的那個白玉瓶子,他像新生的嬰兒,渾身上下無一處能壓榨出力量的肌肉,軟綿綿的,無處使力。
因血被貪婪的催魂素儘數侵吞的流失,哪怕他多麼使儘九牛二虎之力,在身體上除了外在的顫顫巍巍,再冇有什麼循規蹈矩的內在反應。
他的脖子和臉頰不會因逞強好勝暈紅,他也不會牽心掛肺的流汗,也不會無病無災的呻吟,近在咫尺的距離卻被肌無力的城牆隔成了咫尺天涯。
隻是這種感覺,單薄中給人施予一種無形的艱難與茫然,即使再寧死不降的人走到這步,也會滿臉黑線的放棄成功的機會,一頭猛紮失敗,更何況成功是物極必反的。
成功的本質就是萬劫不複的疼痛,從未深切體會過這句歇後語會如此應景,暗洞裡穿花針——難過。
呼天搶地的哀愁已揭竿為旗,在這種持續時間長影響範圍大並且不斷髮酵的催促下、硬生生粉身碎骨的折磨下,簫颯的靈魂與**都得以重新塑造與鍛鍊。
身體裡外的嵐氣,也已在與催魂素的抗衡中,向融進黑暗的最後一縷光明,在光束與光束光速閃電般的衝擊中,逐漸融合成相同的元素和光係,黯然的失去了光芒,他瀑布一樣的黑髮似乎湧動了。
烏雲蓋月把世界染暗的來處始料不及,像福至心靈的神來之筆,卻讓簫颯猝不及防的接受,很大程度上給予了他煥然新生的希望與欣慰。
擂鼓般的心跳聲戛然而止,這一刻使得簫颯體會到生命終止的無奈與祈求再生的希冀,慌亂密集的心跳聲轟然停頓,就像他無時無刻的慌忙隨著風的消退而終止,大腦負隅頑抗的許久的區域也終於不再運轉。
從大腦和心跳齊齊罷工的那刻起,想去抓溫潤的散發著絲絲涼氣怡人燥熱的那個田玉瓶子,從手裡瞬間摔落下來。
像墜入懸崖的翡翠,即使冒著摔得粉身碎骨的風險,也要把土地砸出一個大深坑,把完整的地麵砸出蜘蛛紋,他保持著這種菩薩般勁爆絕倫的造型經久不動。
人生百味歸於平凡,他的世事無常化繁為簡,他的嚮往也已逆轉為無所適從,體內的細胞被催魂素和分發到各處的靈魂始祖細胞占據,血脈經絡骨骼基因儘數銷燬,的確已達肝腸寸斷脈儘人亡的窘境。
他的呼吸停止,他的氣韻消亡,他的大腦死亡,他的靈魂歸天,鳩占鵲巢的催魂素也天人合一的停止了步履蹣跚的、冇有空間可鑽的蹣跚,冇有比這輕裝簡從實則粗製濫造的命運輪迴更為強大和陰暗。
未來的展望一五一十,無非不是一人形單影隻,獨自在陰暗的角落裡長毒的蘑菇,數量眾多不可預估,菌群失調、變異發黴、自帶毒素,各種麻煩的亟待解決的問題,像潮水般湧上那虛無縹緲的世界,從腦子中揚出來的顧慮,隻能用手啪回去。
氣數的儘散將他弄得像個死人,細膩的紋理也在砥礪中粗糙向暗黃,舊的生命走到儘頭,而新的生命加快厚積薄發的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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