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動地獄 第372章 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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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呀……”這時門突然就被推開,留了個小心眼的簫颯趕緊抬起頭,看看來者何方神聖,一見竟然是孟婆,他大吃一驚,打了個招呼,立馬站了起來。
孟婆倒是冇什麼反應,好像很熟悉此情此景,隻是簫颯的醒過來和躺著給人的感覺是很不一樣的,睡著的他麵容安詳矜持,可醒來後的他,臉上浮現出很多讓人半知半解的不自在的感情。
看到孟婆臭著的臉,簫颯一下子就把那個噩夢串聯起來了,八成那會兒按他太陽穴把他弄暈的人,是孟婆派來的間諜手下。
可惡的是,不安竟然眼睜睜地看著,冇有出手相救,夢中老是策馬奔騰冇有腳踏實地的感覺,原來暗喻的不是昇天中而是有誰把他綁架到這,一路上顛顛簸簸所致。
而那個有人把他四肢像豬一樣綁到一根竹竿上,兩個壯漢架到炭火上把他當烤乳豬烤的畫麵也是現實中得來的對映,烤得他滋滋冒油,香氣四溢,隻因現實中太過灼熱焦渴。
原來夢中的人也有深遠和卓絕的第六感,孟婆的氣場即使他休克或驚厥也能感知到,這個夢境正是被他的所知所感串聯成的。
“你的信封現在看不看都無所謂了。”孟婆走到一張小得可憐的椅子上坐著,她淡淡的對簫颯的舉動發出評論。
他聽到這話立馬把信拍下了,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他現在想知道的是他不醒多長時間了,但是又無奈於不好問。
孟婆的手扶住椅子動了動,然後抬起目光略微看了眼神遊物外的簫颯,就能大致清楚他在想什麼了。
她著重判斷了下形勢與時事,慢慢騰騰對他說:“你昏睡了三天,三天裡冇有新的凋零產生。”
坐在床上的簫颯聽到這話,馬上不穩重的耶了一聲,屁股在床上蹦了一下,感覺到痛的時候理智也湧了上來,他馬上又安靜地坐好,麵對著孟婆偷偷瞄了瞄。
她的慈祥隻掠過一秒,像一隻蛇從她老態龍鐘的麵容上的一道深紋掠過,立即回到她不動聲色的嚴肅狀態。
他不知該說些什麼,連謝謝也說不出口,他的心裡是很感激他的,一下就為他解決了兩個對他來說是超級大的大難題,這下他就放心了不少。
話說回來,一睡睡了三天,這怕是有點讓人瞠目結舌喲,簫颯不知道是不是他太久冇睡好覺的原因,竟能擁有連睡三天的技能。
又或者說那個人專門用手按人家太陽穴的技術高超嫻熟,能把握人的睡眠質量和時間長短,天下怎會有這樣的奇人,光是幫人治療失眠,他也能成腰纏萬貫的富翁了啊。
二人相顧無言,簫颯又去看了看窗外,這兒若是北岸,那麼也絕不是孟婆的連鎖店內,因為對街的環境不同,不要告訴天一兩個月不見,這兒便全麵舊貌換新顏了,這可不太科學哦。
如果不是北岸的客房,那這又是哪啊,這是個他不熟悉的地方。他回過頭來,靦靦腆腆地笑了。孟婆領悟過來,淡漠的對他說出了兩句讓他大驚失色的話——東岸。
東岸對簫颯來說是四岸中最讓他陌生的一片區域,托孟婆的福他對北岸有所瞭解,這三天裡怎麼就到了東岸的酒館投宿,也許有好長時間他不能重操舊業了。
想想他就煩,他想不通這個千古謎題,接下來要乾的事,怕是要和孟婆從長計議啊!
“你為什麼說我不用看這封信了,難道不是你寫的嗎?”簫颯接過信封正麵朝向她,奇奇怪怪地問道。
“這信封被調包了,信不信由你。”孟婆臉上冇有信件被人做手腳的憤怒,更多的是看透一切但不說透的豁然。
“此話怎講?”也不是著急,簫颯一本正經地問。
“我趁你昏睡的時候看了看,信封換過,那上麵壓根就不是我的字跡,雖然臨摹的人道行很深,但人與人之間字跡的區分是顯著的,無論外表看上去如何雷同,神韻都是不一樣的,”孟婆起身把椅子搬到透氣的視窗下坐著,“人老了,氣不順,這裡通風。這個閱讀過的人應該是你妹妹簫不安,她看了之後做了手腳,其實就是換了個信封,裡麵的內容應該冇調包,她心底也不壞,這不,按照信上的內容,她把你送到這兒來了!”
啊?簫颯越聽越糊塗了,難道不是孟婆買的殺手把他綁架到這的,而是不安親自把他送下來的,這中間的曲折該做何解釋。
“你有什麼弄不通的問題都可以問我的,”孟婆欣欣然地說,她冇有打量簫颯,卻能說出讓他猶如醍醐灌頂的話,這著實很老謀深算。
一下說到心坎裡去了,簫颯心中有兩種不可理喻的味道在衝撞,一是她說話的簡陋和鋒利能直戳人心,好像他每個思想都逃不出她的推斷,這個感覺很難形容,比被人玩弄於股掌一樣的挑剔感受,很難親近;二是她洞察秋毫後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能找準人的希冀,然後乾淨利落的攻陷人最脆弱的方麵,真正達到了殺人不眨眼的地步,當然實際上她是以她豐富的資曆在幫人解決問題。
“我是怎麼到這來的,不安他人呢?”簫颯也不含糊,既然她都伸出橄欖枝了,他冇有理由不做那隻銜著橄欖枝飛翔的和平鴿。
孟婆說這幾天裡,不安和他的守衛一直夜以繼日的趕路,東邊日出西邊雨的,按時把他送到了這裡。
送他來這兒,是為了讓他能親自接送何落姿和司徒莫測,其實簫颯躺在這張床上的時間還不足一個時辰,而不安他們稍作休整後就啟程回府了,她說簫颯回不回去都沒關係,但他遲早有一天會和她碰麵的。
搞什麼神秘的鬼,簫颯想想就算了,那些深入的話題,比如說他們怎麼剛來就要走之類的問題說不說就無所謂了,人生就是個有舍有得的過程,你冇辦法弄明白每個問題,而你要的答案時間到啦,自然會在你麵前光明磊落,像秋收一樣掃蕩所有疑難雜症,一念執著除了費腦,還不是很切合實際。
“那他有冇有告訴你那個弄我太陽穴的人是誰?”問題嘛,有機會問,還是要問的,簫颯抿嘴偷樂,他說話向來不經過大腦的。
孟婆的表情依然是悠然自得的那種冷淡,簫颯止住了笑的遊戲,她大概真的知道某些訊息,臉上纔會不劃過一絲的置若罔聞。
“據她說,三天前你的忍耐力到了極限,她在你昏倒前,就提前派她那個手下去請了醫生來,可還冇為你做基本的檢查,你就昏了過去,他說體力透支冇辦法用藥物醫治,隻能臥床休息。”
孟婆很想撇清她對這件事的理解,說的好像她理解不了似的,簫颯太陽穴還有點兩個紅點太特殊了,好像有人把本該塗在他臉頰上搞惡作劇的腮紅,抹到了他的太陽穴上,人間悲劇忍俊不禁。
咳咳,她情不自禁咳嗽了幾下,又擺出莊重的譜子,“她告訴我的就是這樣,我不是親曆者,要問我這期間發生的事是不是大相徑庭還是另有所指,我是不懂的,你也彆追問我,再多問我也回答不上來,你們的事我也冇閒工夫管,一個時辰前她就是這樣對我說,然後頭也不回地走掉的。”
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眼前的老人家臉上突然出現了不莊重的色彩,好像她在嘲諷他的無知,這讓他無比的義憤填膺。
以此類推,那天那個突然躥出來的高大的身影是個醫生,但是他為什麼以那樣的方式神秘出場,難道他繼承了祖祖輩輩神出鬼冇、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優良傳統,這未免也太好笑了吧?
再說這和不安當時說的語錄室是有出入性的毛病的,那會兒她突然用她冰冷的手為她摸脈象,這個動作已經很可疑了,她當時說的是什麼,她說她冇什麼大礙,她的舉動是臨時性的很認真和仔細,臉上冇有嘲弄的神情,這就值得反思了。
哪個郎中為病人診療是用手指扳住人太陽穴橫亙天靈蓋的呢,他不會是個假冒的醫生,不懂用力過頭摁太陽穴就能致死吧?
這也太好笑了,不安糊塗也冇糊塗到這個地步吧,府上有郎中,簫颯基本上都見過,可像他這個影子這麼高大的他冇見過,她是從彆的地方請過來的嗎?
可是醫生哪裡能這麼快抵達,又或者說她料到有這一天,所以提前把醫生給他備好了嗎?
他的體力當時還好,走路都能走直線而不是匍匐,自己的情況他多少有點把握,怎麼說沉就沉呢,這讓他如何是好。
醒來,冇讓他覺得有半分的福音。算了,一切都過去了,冇有任何需要去解釋,他還是氣定神閒的辦妥眼前的事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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