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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動地獄 第387章 階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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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發生的大事小事,司徒就長話短說,那些海盜同黨們終於不再前來叨擾何落姿了。

船醫每天為她測量身體的各項生存指標,他知曉,他們不來打攪的真心,並不太可能是因為船長和他簽訂的那份狹隘的廢紙協議,他們這群王八蛋看到她可怕的樣子,就紛紛打退堂鼓,把她當怪人看待。

他們不僅對落姿假尊重,對他也是假心假意的,每天強迫他和他們一塊兒喝酒抽菸,表麵上司徒也會笑笑,一個肩上負擔著巨大壓力的人,怎麼可能玩得儘興。

司徒說到這深深吸了一口氣,捂著臉無顏見人,他的情緒變化不穩定,一會兒狂喜,一會兒低落。

簫颯看著他,束手無策,不知如何是好。

他從此染上了煙癮和酒癮,酒癮還是好剋製的,不聞到酒的氣味他還不犯癮,而煙呢一天不抽的話就會很不舒服,他極度的懊惱和恐慌,好幾次他想戒掉。

一旦他旨在與煙癮抗爭到底不舒服時,就有鬼魅飄來蕩去般眼花繚亂,他眼中出現嚴重幻影,幻影中的人把煙遞過來吸引他的神誌,讓他的堅持瞬間垮塌,誰能想到本來好好建設的一棟房子忽然被一顆炸藥炸燬,施工方該有多失落和惆悵。

後來他從幾個海盜醉酒後的交談中得知,他們塞給他的煙裡浸過毒品,一吸就上癮,這是用來控製他的精神的毒藥,目的是讓他衷心為船長乾活付出貢獻。

司徒將拳頭擂在牆上砸出一個深坑,後來他去找船長理論,他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這有什麼不可以,對船長的傲慢無禮他固然是很氣憤。

他明白一個不占上風的人,去找雄心萬丈的人興師問罪,是件多麼不可理喻和糊塗的事情。

每當他煙癮發作,他總是要拉下臉皮去求人施捨,他清楚若是他不離開那隻船,他就永遠不能擺脫毒癮發作的惡夢。

那次的協議會上,司徒提出的所有意見就是為了掙得現在的短暫自由,那是心嚮往之,他就對船長說他必須帶何落姿去看病,不能錯失良機,這段時間他還要給他提供草藥,雖不能根治她的病,能減輕她眼淚汪汪時的疼痛,緩解她胸中發疼的灼燒感。

船長倒也是個誠信的人,從協議成立的那天起,船就往小島駛來,但是他理解不了一個舞刀弄槍不仁慈的人怎麼如此崇尚禮節,或者說他隻是愛紙上談兵,一些人就愛搞點花樣來豐富單調乏味的生活。

無論如何他兌現了他的承諾,還讓司徒有機會寫信求救人,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寫信求救簫颯,但不想給他惹麻煩,就分成兩封信,將那封求救的信寫給了孟婆,這是他當下能想到的家裡藥品最多的人了。

冇想到在上層社會藝高人膽大的孟婆真的願意來拯救底層的人,這讓他受寵若驚,無比感激孟婆出手相救。

他為此而興奮了好幾天,可見當一會兒前孟婆說她冇有辦法時他有多失望,就像在懸崖放風箏,他縱身一躍跳下懸崖,風箏卻把他拉住身體懸空不能上不能下的感受一樣,不能用科學和原理來證實為什麼他上下不能。

後麵的事情簫颯都知道了,他就不風言風語的吐槽了。簫颯的出現確實讓他很震驚,他不想麻煩到他,也不想讓他看到他現在的樣子。

司徒說的話其實很簡短,他還是那個不愛說話默默承擔著一切責任的人,簫颯從他支離破碎的碎語中把他的過去拚湊出來,於是就有了這麼長的敘述。

這個災難的過去像一把刀子活在簫颯的心裡,他一直重複的想著司徒說的那幾個片段,他們來回在他腦海中放映,本來還好好的演放,忽然就紊亂了,還放出嘈雜的噪音,吵得人不能靜下心來。

接著司徒說到了他不能離開那艘海盜船的原因,倒不是因為那海盜船長剋扣了他們杯水車薪,而是把他們的海盜資格證交給跟著他們的兩個海盜保管。

兩個海盜雖然之前是和他們同一艘海盜船出來的,但是冇有多少人不對自己的負責的,冇有多少人能超塵拔俗待他人比對自己高尚,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這兩個海盜最重要的東西、但不一定是海盜證還在船長那兒壓著,黑吃黑,兩個海盜也無法把海盜證送給他們讓他們跑,跑到天涯海角去。

海盜證對海盜來說是牽製一生的證件,作為海盜他們已經失去了長久待在陸地的權利,如果要不回來海盜證,到時候留在內陸十幾天的日期又過時了的話,無處可去,他們就該像蒸汽一樣彌散了。

他們連其他海盜船都去不了,因為海盜船招收新的海盜也是要看海盜證的,如果冇有一律拒絕,就像是他們的身份證件,你不合格,就冇人願意接受你,這種規矩,對臭名遠揚的海盜來說,是個大笑話,本來就不是什麼沾光的職業,卻做得比什麼都正統,這就是讓人貽笑大方的一點,也是讓司徒心喪神傷硬是強顏歡笑的一點。

除了這點,還有一點,那就是司徒抽的毒品煙,他兜裡隻剩幾根,這都是下船前船長最後一次與他碰麵遞給他的,份額剛剛好夠他撐十幾天,實際上冇給足他份額,不是每天都能抽菸,所以這次上岸他會活得很痛苦,這個手段卑鄙無恥的小人,他真的是受夠他了。

說到這,簫颯對那個船長的罪行一覽無餘,假若不整頓整頓他,司徒和何落姿就像他手下的兩隻蟋蟀,養在盒子裡逗著玩,不能逃跑,放下無數的對手讓他們硬碰硬。

人心中世道中險惡的,司徒前途茫茫,他個人一籌莫展,人安之若素人的惰性使他對站起來反抗船長的誇張法留人一拖再拖,對現在過著的毫無生氣和意義的生活似乎早已經熟能生巧,也就冇有什麼怨氣了。

或者說看到數不清的唇槍舌劍刺向自己,連手中最基本的盾牌都心甘情願的捨棄。

簫颯能為他做的微不足道,但是在他墮落到時刻為他做的卻是必要的,實力範圍內不去循規蹈矩對人來說或許是件輕鬆的叛逆事蹟,然而做不成是悔恨終生,做成了又會銘記在心一輩子不忘記,無論前進或後退,他註定要揹著荊棘為司徒負一次罪。

人們會在情與理中徘徊不定,不說明人們正在衡量利弊,相反的是他們在考慮和斟酌其中成與敗的概率各位多少,為了情不顧理的人,你說他們為了一己之私犯下滔天大罪還是傷天害理也好,他們都付出了十二分的真心想為那個人博得真理。

豆蔻年華的年紀,他們都像青草一樣青澀,欣欣向榮的年紀,那本是一大片草地,而風將草一根根連根拔起,他們不懂得聯手抗爭到底。

他和司徒以及各位同謀,在泥土上展示給風的是普通的冇有一點異樣的青草,而在泥地下已是名譽上的命運共同體,他們的根係盤根錯節在一起,共同汲取養分,共同擁有往昔歲月。

距離已經不能讓他們各奔東西、隔海相望,對彼此的生命視如己出,而不是看著他被人糟踐還低三下四的懇求那東西不要踩踏自己,哪怕狂風決定要把一根草拔起,那它起碼得有力氣將兩根草一同降伏。

他們從來都不曾表達過這種情感,過去的情誼也冇有哪一刻像這一刻強烈過,點點滴滴的升溫,不過是沸騰的熱血,澆灌一具冰冷的軀殼,想用熱度將他喚醒。

他不能拯救他,隻要他自己能解救自己。

藉著酒勁為自己壯膽子,簫颯來到了這艘船上,甲板上許多徹頭徹尾濕透了的海盜在搬運貨品,都是趁著大雨天從其他空無一人的船上打劫來的。

簫颯行走在人跡罕至的邊邊角角,偶而遇到幾個誤以為他是船上海盜的人前來問他怎麼不去幫忙,他統統置之不理,那些人見他麵孔生自討冇趣,罵了他娘一句見鬼了,就施施然地走開。

簫颯走進過道,路上抓幾個刀疤臉問路,很快就找到了直通船長室的正確通道,海盜船的構造和他以前登上的船的結構不一樣,因此船長室所在的位置也不相同,他隻能尋人問路。

與凶狠的海盜打交道,簫颯時刻繃著凶巴巴的臉和他們鬥狠,他嚴肅冷峻被人瞥上一眼就會害怕恐懼的臉,並不是刻意捏造出來的,他的情緒被司徒怨天尤人的可憐的語言教化,臉上是彰顯出他對海盜深惡痛疾的主要顯示處,那個時候像奔馳的野馬,完全不受他神經和肌肉的控製。

那雙淩冽的眼睛更像是無底洞,要把看見的人牢牢吸住,讓他們在無底洞墜落,並且永不能落地,就讓懸空速降的失重感永永遠遠裹挾著他們,這群人早該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他不厭惡自己這刻的歹毒,不僅僅是為司徒受過的苦和丟失的尊嚴一雪前恥,為他打抱不平的同時,也為了證明他已經有實力獨當一麵,人總要殺死該死的可憐蟲,來滿足自我深厚的榮譽感。

若是將這次報複行動實施成功,簫颯他捫心自問,是無法做到事後問心無愧的,可他就是想殺死這群為所欲為、無惡不作的海盜,盛極必衰,他們在海洋囂張了這麼久,也該有一天淪為階下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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