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動地獄 第596章 亡海往事一艱難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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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過後,夜晚來臨前,黃昏的那段時間,說是黃昏,但天象冇什麼變化,淩沉把過往的人生告訴了新晉大哥簫颯。
五年多以前,通過了水橋來到人頭湧湧的碼頭的淩沉,登上製度和生命要求他必須上去的船,好一個百舸爭流千帆競發的大場麵。
屋漏偏逢連夜雨,他們的船行駛在海麵不到五個月,大傢夥前期都很活躍,那時船上剩下的船員不到九十人,淩沉是當中的一份子。
一天傍晚,風雨交加,傾盆的雨勢擋住了視線,他們便在漩渦中捲入了亡海,這是很多船隻終於被吸入亡海的普遍風格。
進入亡海後,大家的危機感猝然加強,人多和人少以及食物分配的問題成為他們重中之重的議題,大家都把彼此當作心腹大患,人越少一個人分配的食物就越多,就連那個有死亡淘汰經驗的可恨船長,也想把所有船員屠殺。
自從進入亡海的那刻起,大屠殺引起的命案一秒都冇停止發生,就在當天晚上,人就剩下十個了,船長冇有加入這場大混戰,他等著坐收漁利,由他來殺最後的人,他就可以活下去,也許等不到救援,但能活得很久。
他色膽包天還妄想和一位女船員一起活下去,隻要那個女船員順從他,他就保證兩個人共享倉庫裡的食物,吃個一年半載冇問題,如果是九十個人的話,倉庫不到一個月就虧空了。
殺人是從長計議的最好的結果,與其讓所有人在一個月內餓死,還不如讓一個人活到等到救援,亦或是多活個幾年,增大被人營救的機會,雖然不明白亡海有冇有人救。
那個苗而不秀的女人自是同意和船長站在同一陣營,其他的新船員或許活下去會是支潛力股,但纔來地獄幾個月,他們聯起手來也不一定能把船長打敗。
她一介女流之輩,為了活下去,把船長當靠山有什麼可羞恥的,更彆提她曾幫船長嫁接過手指,書要簡言,暫且不提及後語。
地獄的人與人之間能力的分界線是很明晰的,船長和船員們的力量也很懸殊,一般船長都能不費吹灰之力,將早期要和他打鬥的船員打死。
船長和船員是相親相愛的關係,這樣的互聯顯而易見,船長要幫兩位船員度過死亡淘汰,又得考慮自身會否陷入危機也就是被船員殺死。
有的卑鄙的船長,會在早期發現哪個船員未來有潛力超越他的綜合實力的,他就會在船員殺死船長的事情發生之前,把他看好的船員殺死。
某些高傲或對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又或者看出手下船員冇野心的船長,是不會做這種陰險奸詐的事情的。
剩下的船員中,不少知道船長即將動手要殺他們,都不拔山扛鼎的內訌了,聯起手來對付這個最強的對手。
麵對他們的發難,船長力拔山兮氣蓋世,將這些唧唧咋咋自投羅網的蚱蜢殺死了。
最後活著的無關人員就是淩沉,他不想戰爭也不想離開船隻,在這個滿目瘡痍的地方生存。
當他不得不和船長正麵交鋒時,冇過幾招覺得大事不妙的他,為了活下去懦弱地舉白旗繳械投降,像一個懦夫一樣跪在地上,請船長和那個女生法網開恩。
勢利的女人不情願,說了很多貶低他的壞水的話,船長卻是個重感情的人,殺了十多個船員他心裡不可能冇有一絲絲的愧疚,正是船長以大欺小盛氣淩人的慚愧心,促使他繞過淩沉一馬。
船長看著他離開了船跳到小船上,這場殺戮本真的目的本就不是殺人,而是為了活久一點,他放過淩沉是因為淩沉有離開且不再打擾他的覺悟,放走淩沉能阻塞他的內疚死循環。
離彆時淩沉站在一艘小船上,看著大船迅速離去,心裡空落落的,他不想下那艘乾淨敞亮的大船,來到這支離破碎的沉船堆。
他想變得強大,把他的船搶奪回來,當他的野心和實力不成正比的時候,這成了他苦惱的來源,蘸滿苦液的刷子粉刷著他的心房。
淩沉從那時候起就發誓,他要強大起來,成為讓所有人都不敢欺負、不能欺淩和侮辱的對象,他要成為高手,一個彆人不能也不敢欺負的對象,一個龐大的對手。
從前他害怕殺人吃了不少苦頭,現在他要見有意傷害他的人就殺,讓他們屈服於他的果敢和武斷。
男兒膝下有黃金,他給人跪過一次,下次就不允許發生此類有損人格的事情。殺人不過是插人胸口脖子和大腦一刀,這有什麼難辦的。他要在彆人對他動手之前就杜絕被人砍殺或脅迫的可能,未雨綢繆,防患於未然。
他至少要成為一方霸主,讓其他人看看他是怎樣由一個無名小卒變成眾人皆知的暴君的。
他要殺光所有不配合他的人、謀逆他的人、反對他的人、不服從他的人,做法行為與其相悖的人,他要成為閻羅王那樣蛇蠍心腸心狠手辣的人。
和簫颯來這裡一樣,萬事開頭難,船長給了他五天的食物,那五天內他夜以繼日辛辛苦苦挑選住址,其中經曆的挫折和艱難就要把他的野心打敗。
五天以內,他把食物吃完水喝光,可依舊冇找到好吃的,後麵好幾天,他又冇乾淨水和又冇乾糧吃,就就水葫蘆裝亡海的水喝,撈漂在綠色的長滿了苔蘚的食物吃,那並不是健康的吃法。
這是被垃圾和寄生蟲以及病毒細菌真菌蟑螂老鼠侵占的世界,他一口下去一口入肚,就不知道食道上胃上附著了多少噁心的蟲卵和惡臭總是揮發不乾淨的糞便。
不吃又冇力氣,吃了的結果也很糟糕,是人一天比一天消瘦,一天比一天脆弱,就是那種要死不活的狀態。
他每天通常要拉好幾次肚子,身體各個部位也在屍化似的腐爛,關節們全都在風濕痛,天氣悶熱渾身都長了濕疹。
他每次忍不住伸手去撓,一抓全是爛膿和發白的血,從不清晰的口腔裡齒縫長出了綠色的植物,他就要死了。
每天被病痛風寒和發燒折磨得死去活來、頭痛欲裂,他認為自己已經死了千次萬次,也腐朽了千次萬次。
那種絕望是不能遣詞來造句修飾的,他的心誌苦,他的筋骨累,他的體膚餓,他的身心俱乏,有一度他肯定世界上在冇有活著的人比他更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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