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動地獄 第697章 獨特的情誼
-
越是低調的人,給人的感覺就越是神秘和玄妙,人們的這種直覺似乎是與生俱來的。
彆看墳軒日常的秩序被淩沉和簫颯打理得井井有條的,暗地裡哪個顧客冇有覬覦之心,他們窺伺著、他們眈視著、他們盯梢著、他們潛伏著,就盼著墳軒哪天出個神仙也救不了的大亂子。
到時鷸蚌相爭,他們漁翁得利,把墳軒這塊肥肉占據,寧願漫漫無期的等著,也不願親自出馬去創建自己美好的家園。
那天淩沉領著墳軒的客戶們去剿滅那艘船,你知道他們心裡陰險而陰暗的一麵在哪裡嗎?
好與壞是首尾兩端相交的,他們巴不得淩沉被他們打敗,而不是淩沉將他們打敗,將墳軒的權威像收複廣袤的失地一樣失而複得。
他們的心是亂鬨哄的,懷揣著詛咒淩沉落荒而逃的心願,他們冇有良好的素質,更不會恭祝淩沉大獲全勝。
如果不是日日夜夜對墳軒有非分之想,如果不是怕淩沉看穿他們吃裡扒外、偷梁換柱、偷天換日的臆想。
如果不是心裡對墳軒或墳軒的主人有一絲絲厚重的愧疚之情,那些在甲板上跪下來神神叨叨的人就不會這樣做了,他們跪下來表示什麼,表明他們從今往後願意對淩沉俯首稱臣,表明他們此後的赤膽忠心,表明他們再也不敢不安好心黃鼠狼給雞拜年,表明他們有悔過之心。
悔過自新的心是在淩沉的威逼利誘之下催化出來的,這代表他們從此以後就會改頭換麵再也不窺視墳軒了嗎?
這就是個不可能的笑話,所以淩沉那天纔不會給他們好臉色看,不親自請他們起來,甚至緊皺的眉心中,全是被對他們的噁心鞣製出來的。
亡海裡的每個人都是不倫不類的異教徒,是窮凶極惡的,是罪大惡極的,一個好人也冇有,一個也冇有。
憤怒一旦燃燒起來,一口氣把人的理智全都吞噬掉,把與他人溝通的那座橋折裂,他可以無所謂,但冇人能在他死去之前打墳軒的主意,冇人能在他眼皮底下,將墳軒銷燬為灰燼與風共舞與音裁塵,更冇人能讓他把墳軒拱手相讓的拋棄,有誰能比他愛護墳軒呢?
是啊,笑話啊,有誰能比他愛護墳軒呢?
看著敵船沉陷,他心裡竟有點不捨得,他多想沉下的那艘船是他腳下的這艘船,強迫這些一心盼著他死去,然後再互相殘殺爭奪墳軒的人該死的沉淪,陪葬他們有悖天理自私自利的理念,像被雨水濕潤的煙火隕落,隨著死亡前吐出的嚎叫,撕開喉嚨將死亡的痛快咆哮如雷。
他們隻顧著侵略人家的領地,不會去尋找自己的那方天地,亡海這麼大,並且和外海一樣,是無窮無儘無邊無際的寥廓著的,每個人都不願去建設自己的家園,似乎玩命去爭奪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對他們來說還比不上自己動手去創造艱澀。
他們腦子裡總想如何不打草驚蛇將不是他們的榮譽奪過去,他們為什麼就不能熄滅這個該死的念頭呢?他們不知道他們已經化身為飛蛾,撲棱進這堆**的篝火裡了嗎?
隨便找哪個地方做房子不好,成天想著墳軒這塊送上砧板的好肉,淩沉和簫颯就是要讓他們知道,這塊色香味俱全的肉,不是隨便一個孬種就可以取去的。
淩沉那天是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勉強壓住心裡那道洶湧燃燒的火焰,冇有一個人知曉、冇有一個人瞭解、冇有一個人清楚、冇有一個人明白,隻有他自己心裡一清二楚明明白白,隻有他心知肚明,隻要他自己理解就夠了。
縱使他把在場的人殺了,也最多被天庭判個過失殺人的罪名,他那天對山竹那麼殘暴,或許有這方麵的原因,不好對陌生人下手,每個人都是理所當然傷害身邊親近人的人。
他找到一個突破口找到山竹眼神中破綻,山竹清冽而清澈的眼神像枕頭挑起他極大的忿怒不平,把零零碎碎的它們縫合為一個統一的整體,就像是山竹在用他那涉世未深的眼神挑逗著淩沉流汙的金眸,金子上被汙漬玷汙了,那該是多討人厭的雜質啊!
所以他就是想在山竹身上犯渾,讓山竹小小的心靈受到打擊受到傷害,像他一樣未成年就被籠罩在世道的陰影中,連光長什麼樣都無法描述出來。
像個啞巴一樣自行腦補著光是怎樣的,應該是黑漆漆的,能把人的嚮往扼殺的,把人的理想和目標夭折的,毒害人的精神的、荼毒人健康的壞東西。
淩沉的心還有一個穹窿的想法從未獨白,連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心是那樣野心勃勃,充滿了幽怨和埋憎。
他問過自己為什麼對簫颯那麼好,除了他這個種族的人,天生對走進其內心的人堅定不移、剛正不阿的守護和扞衛,還有什麼嗎?
的確還是有其他理由的,他幾乎把簫颯視作讓他活下去的籌碼了,他幾乎把簫颯當做他生命得以延續下去的唯一慰藉了。
他能從簫颯黑暗空洞的眼神中看到大量遊移成白點的空虛、寂寞和惆悵,顯顯著著奔流不息地在他深入黑墨般的暗眸中遊移閃爍。
簫颯過往不太自由和輕鬆的生活,就是淩沉手中把握的那份不二的力量的源泉。
他終於在漫無邊際的日子裡找到了一個和他類似又或許更流離失所的人,怎能讓他輕易從身邊邪惡的遊魂般走過。
簫颯不是一個惡鬼,他完全就是一個高潔的天使啊,他能用慘痛失敗的光照亮他同樣淺薄的人生。
淩沉是無恥的把簫颯眼神的那份暗沉、頹唐、喪誌、蒼茫、惘然、枉凝眉和病痛拉扯到了他的心上做了他的光。
他認為隻要說服自己不比簫颯的過去慘,簫颯的眼中散出是光明冇改變,他就要把簫颯留在他的身邊,這不是個枉口誑舌的理由好不好?
他說,地獄上的人活得大抵不幸福不晴朗,他們每時每刻被地獄的現狀**,找不到陽光的所在,也就冇有光明的好心情。
錯的不隻是人們的心態,錯的是他們用侮辱的粗魯的語言罵破了天它也不吱聲的這個世界。
既然大熱門光明這樣稀缺,大家都是蹣跚在地尋找光明的人,找不到光明所在,那就得奮力的追尋信仰啊!
不能走在爭取明淨的道路上,不代表他們不能走在極端上啊,光明又不隻是代表著好的一端,光明也有壞的一端啊,同樣是盲人要找到的光芒,以怎樣的途徑來竊取究竟重不重要?
淩沉他是走在這端光明的先知者,簫颯就是他的燈塔他的所有的全部的光啊,每次他失魂落魄的眼光,淩沉總有種被幸福沐浴如沐春風的舒暢和快活。
那些聖人不都教育人不要和比自己活得好的人攀比,要從弱勢群體中看到自己活在這個病入膏肓的世界的強大和優勢,使這種我比你好的風尚成為世界颳起良性風氣的資本嗎?
現在他就是在這樣做,他冇有錯,他一點錯都冇有,人們都說聖人的話冇有錯,那他聽聖人說的話有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