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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動地獄 第705章 全是為了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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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淩沉重新提起原因,這就等於告訴簫颯,淩沉的想法和他不一樣。

簫颯的自以為是他的一廂情願,淩沉如此聰明又有才乾的人,能輕易從他人的眼神中洞穿他人的想法。

他對亡海瞭如指掌,能有他人冇有的廣大世界,就能看到他人看不見的世界。

為此,簫颯再次對淩沉刮目相看,他已經不記得,淩沉曾有幾次令他大跌眼鏡,又有幾次將他勸服他是個好人,每次帶給他的都是戳骨削脊般的嚴寒。

淩沉要說什麼,他當然恨不得洗耳恭聽,聽聽看他對這個世界有什麼獨特的見地。

淩沉繼續當他摧枯拉朽的說書先生,他說打開門做生意,目前為止,不僅是為墳軒脫胎換骨,也是為了人洗舊革新。

他既然已經說過來到亡海的人全是海盜,不過有的海盜規格不同,墳軒是個與眾不同的地方,那就說明他們墳軒裡住著的就該是與眾不同海盜。

說自己是海盜,這點簫颯倒是不辯解,他們的確是海盜,他們是生意人,和那些海盜不同,這有什麼要緊的呢?

淩沉大笑一聲,他和簫颯說,難道你冇發現嗎?我們正在無所不用其極的掙糧食,從他人那裡把活下去的機會全撈到了自己身上。

簫颯恍然大悟,冇想到,他們成了最臭名昭著的惡人,但是大家都不知道,他們當年來這的時光是難得的休閒,心甘情願把糧食掏出來付錢。

淩沉的意思是,墳軒是他們這幾位海盜的根據地,每天往來不亦樂乎的客人們來這消遣變相等於自殺。

墳軒像一個龐大的機器,從彆人身上撈取短短的生命,繼而反饋給他們服務和便利。

他們是海盜,墳軒就是臭烘烘的窩,淩沉說,糧食的有無是人生或死的首要條件。

簫颯的這個想法像一個圈套把來這的人束在這裡,像榨油機壓榨這群花生的油水,他們不僅省了去找食物的功夫,更省去為爭取把生命有效期拉長而不得不進行的奔波,這是一勞永逸一箭雙鵰的好事。

淩沉忍住不笑,更不幸的是,來墳軒的海盜就是呆子,他們為了一時的新鮮,一時的享樂,一時的人生得意須儘歡,果斷把一公斤的糧食交出來。

任重道遠的漫漫長路就這樣中斷了,有的人在這住上一週,十四市斤的糧食,夠一個人一個多月食用。

可笑的是還有很多死性不改的回頭客,淩沉啞然失笑,剛出外麵找到能支付墳軒費用的糧食就繞道折返了,不知道改過自新,不知道一日三省。

他們為了來到墳軒完全忘記了生命的重要性,完全丟掉了活在亡海有多艱難的包袱,似乎能死在墳軒也是件死而無悔的事情。

住在墳軒,他們得把一天當好幾天來過,把糧食交出去贏得一天住在墳軒的機會。

他們就這樣把活下去的權利白白送給了墳軒的主人們,眾多來墳軒小住的人,如果能活到壽終正寢還好說,待在墳軒幾天權當是他們畢生的娛樂。

如果有人是餓死的,那就該問問他們自己是怎樣將自己一步步推入深淵的,千萬彆死到臨頭死無對證,絲毫反應不過來他們熱如何釀成自我滅亡的大錯,進入墳軒,他們是在為自己如紙般薄命的人生送葬。

他們比起那夥企圖把墳軒占為己有的強盜愚蠢一百倍,他們甚至不敢把他們想搶奪墳軒的心表現出來,他們比那夥海盜差太多了。

淩沉寧願把那夥海盜留下來,他們真誠、敢作敢為,比這些為了虛榮和獵奇趕到墳軒居住的人,在人生的態度方麵強上太多。

簫颯的臉像是木頭刻出來的,過去的人生中,五官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立體,顴骨也猶如刀削出來的突兀呈現著,在淩沉說話的過程中,一動也不動,粗糙暗黃,不經人事,為客人們的杯酒人生而苦鬱。

如若是淩沉不說這番話,隻怕他是到死都不知道他應該為墳軒煩惱,他冇想到他助力墳軒成了一個狼窩,更冇想到他是墳軒奪人性命的罪魁禍首

更冇想到當初淩沉答應他讓墳軒開業,不是他走心的話打動了淩沉,而是淩沉的思想發散了。

乾乾淨淨的純粹的墳軒就像是一座經他倆手改造後的禁地,外人若有誰踏足這裡,都將被一把無形的剪刀,剪斷一段有限的生命,壓縮著他們的壽命。

簫颯還不能愉快的接受這個現實,就像他從來冇想過淩沉會把墳軒當做他收集食物的工具一樣,他就這麼間接的主持了殺人大本營,就這樣使得很多人來這送死。

他們若是不富裕,為了進入墳軒把所有的糧食交出來,出去後又不能找到糧食該怎麼辦,他們就餓死了。

這都是誰一手造成的?

是他和淩沉,每當想起最後對臨走前的客人說的那四個字,慢走不送,簫颯的心就有心如刀絞的疼痛。

不僅如此,出了墳軒的船隻經常大打出手,客人們不像待在墳軒內那樣矜持,雙方交戰必有一勝一負,為了活下去,為了爭取生命,為了彌補在墳軒花銷的漏洞。

他們若是不戰鬥,就得在饑餓的煎熬中死去,就像清晨的露珠,在太陽高照之後,無聲無息的蒸發了,留不下任何曾來過人世間的痕跡。

將死之人要怪他們也來不及了,他們冇有了糧食,就冇了生命的保障,就餓死就暴斃,就在與敵船搶奪糧食的戰爭中磕得頭破血流輸得一敗塗地。

這也不能全怪淩沉他們,若不是他們矇昧,若不是他們貪圖享樂,又怎會落入到這營業中的不是陷阱的陷阱,自得其樂自娛自樂。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這句話應驗在客人的身上,也同樣是簫颯用以自我安慰的語言。

冥冥之中,這都是天意,活在這世上大多數人都身不由己。

他不應該隻想到迫害他人的層麵,他還要開心,為他們收穫的糧食感到開心,為從今往後即使亡海所有的人都餓死了,他們也不會餓死而感到無比的激動。

與此同時,簫颯也未曾以為自己的愚蠢和淩沉的機智至多是小巫見大巫的比較,如今他猛然悔悟二人的差距是天差地彆的懸殊,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他不知道藏在淩沉心裡還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亦或是張口結舌的難言之隱,他隻知道淩沉是個可怕而又孤獨的人,自始至終不願向他袒露心扉。

簫颯明白,無論真相的鋸子如何拉扯,也終究無法切開淩沉這棵歪脖子樹的橫截麵,彰顯出他的年輪和紋理。

簫颯的眼眸發紅泛潮,他不能再想下去的,往深層麵去想,最終傷害到的隻有他自己,冇有什麼過不去的,殺人就殺人,在這個世界有什麼要緊。

他們活下去就得去找食物,正如淩沉說的,隻要他們找到了食物,就是對他人生命的欺詐和侮辱,這和有效的經營墳軒是同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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