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被迫從頭再來種田 105
送彆
盧慶想去,
盧栩也不敢放他走啊。
這大過年的,盧慶纔回來,這一聲不吭走了,
回家他還不被奶奶削死?
哪怕他是盧奶奶的親親大孫子也不行。
盧栩連忙把人按住,理由不用編就一大堆——
什麼爺爺奶奶捨不得,得他們先答應啊。
這會兒他正缺人,想要二叔幫忙啊。
還要買山,得二叔幫著謀劃啊。
過年走親戚,
還沒走完啊。
巴拉巴拉……
什麼爺爺想他,奶奶想他,
三叔、四叔想他,
盧文想他等等不要臉的話他張口就來,倒是弄得三叔、四叔在一旁挺害臊。
他們親兄弟也不會說這種話。
盧栩是不敢私自放人走的,他私心腹誹二叔纔回家就急著出去,
八成還是因為感情挫折,
不大想回村裡見熟人。
身為一個貼心的大侄子,這點眼力見怎麼能沒有呢?
反正裘虎一走,
那個院子還有半年纔到租期,院子裡也有不少觀陽聯盟的貨物,還有裘虎他們從山上帶下來,
又帶不走的,
一股腦也要留給盧栩。
這些都要清點,
還要統計他們到底需要招多少人,盧栩有一大堆事等著忙呢,
哪能放盧慶走?
瞧瞧他二叔,
長得硬朗正氣,
氣場瞧著比裘虎還強,
多唬人啊!
尤其能補充盧栩給人第一印象的不足,至今還有不少人笑話盧栩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呢。
盧栩和盧慶一通商量,等送完裘虎他們,就回家和爺爺奶奶商量商量,讓盧慶搬到縣裡住。
盧慶沒表態,盧栩當他預設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裘虎他們吃完早飯就準備出發了。
盧栩他們一早到北城門送行,見裘虎他們隊尾又多了十幾輛板車,一打聽才知道這是附近村子要從軍去的人家,聽說裘虎人多,為了安全想和他們結伴而行。
出門在外,都是鄉親,這時節願意從軍去的,多半也是各有各的不容易,裘虎哪會不同意,和他們約好了早上在北城門同行。
盧栩買了好些餅子饅頭,挨車送。
路途遙遠,帶多少乾糧都是不足的。
裘虎和盧栩、盧慶道彆,他不善言辭,久久望著盧栩叔侄,“今日一彆,不知道何日能再見,兄弟,先鋒官,你們的情誼,我裘虎一輩子都記在心裡。”
盧栩笑道:“興許用不了多久就能再見了,到時候可要請我吃肉喝酒。”
裘虎朗聲大笑,“好,到時候我一定請你吃最好的肉,喝最好的酒!”
譚石頭也拍著胸脯道:“到時候就住我家裡!我蓋個大房子等你!”
他們沒多寒暄,早點出發,若路上順利,到天黑前才能趕到下一個鎮住宿。
裘虎朝他們抱拳,勉強笑著:“保重!”
盧栩也笑道:“保重!”
譚石頭帶著哭腔道:“栩哥,我走了!”
“保重!”
車隊中許多人以並不整齊的聲音朝盧栩喊著,“二當家,我們走了!”“栩哥,保重!”“小栩,再見了!”
盧栩沒忍住還是紅了眼眶,他眨眨眼睛,把眼淚憋回去,朗聲道:“保重!等再見,咱們一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曾經,他們為避戰禍躲進深山,如今,卻成了戍邊的軍戶,造化弄人,卻又義無反顧。
他們揮著手,拉起纖繩,托著全部的家資,帶著所有家眷,一步一步往北而去。
冰凍的路麵沒有揚塵,隻留下長排壯闊的身影。
留下的,在城門外久久不肯散去,直到太陽升過城牆,又升上頭頂,大路上再看不清他們的影子。
剩下的,不足十戶,盧栩挨個打過招呼,詢問山上已經沒人,這才放心。
原先在觀陽聯盟的暫且接過雜貨鋪和山貨鋪,頭一次下山的也交給他們,在山貨鋪幫幫忙,那些他們容易上手。
“沒住處的先在大院裡住著,等冰雪化了,我回來再給大夥安排。你們銀子夠嗎?”盧栩摸摸懷裡,忽得想起來他身無分文,“不夠我先去借點兒給你們用。”
他這毫不打磕巴的借錢語錄把人逗笑,起先還緊張的人紛紛道:“夠的夠的,虎子他們沒帶走的東西足夠我們用了。”
“那行,不夠你們就到……”盧栩想了想,“孫二爺家借!就說等盧栩回來還。”
他本想說找羅慎,但想了想,他們才從山上下來,八成也不敢和官差說話。
“你們知道孫二爺家住哪兒吧?”
“知道、知道!”在觀陽聯盟乾的小夥子狂汗,他從前跟著譚石頭在碼頭賣魚,還給孫二爺家送過好多趟魚呢。
交代完他們,盧栩又和遇見的熟人打打招呼,又從南門出城,滑冰回家去了。
一個年,又發生許多事,他還得回去好好捋捋。
村子裡平靜如舊,像無事發生,盧文領著盧福來河邊看他們回來沒有,耐不住又開始鑿冰釣魚,盧舟被盧銳騷擾著,艱苦在爐火邊認認真真寫完一頁大字,領著盧銳和顏君齊在門口堆雪人。臘月、水秀、文貞在家門口玩過家家,時不時還要盧舟領著盧銳來客串個買雜貨的客人。
盧栩亂哄哄的心情一下子平靜了,家裡就像世外桃源一樣,無論多煩多難,看見家裡的炊煙,看見弟弟妹妹,盧栩一下就變得安寧。
臘月看見他了,盧栩遠遠比個噓,從老遠開始助跑,打著滑蹦到顏君齊身上,“哈哈哈!”
顏君齊正拿樹枝給雪人畫眼睛,被他從身後突襲,往前猛的一趔趄,樹枝一下畫歪,穿過雪人半張臉,戳掉好大一塊。
碎掉的雪塊雪渣掉了盧銳一頭,他震驚地捂住頭,摸到涼涼的雪,把帽子從腦袋上揪下來,不料摘帽子技術不佳,本來在帽子上的雪落了滿腦袋。
盧銳冰地一縮脖子,小企鵝似的攥著帽子往盧舟那跑,“冰!冰!”
盧舟仰頭看著大哥,正高興得跳起來往盧栩那撲,顏君齊慘遭他們兄弟倆壓,扶著雪人才站穩,一下又把雪人腦袋徹底按崩。
盧銳左邊拍拍右邊拍拍,“冰!!冰我!!”
臘月跑過來把他到一邊,拍掉他頭上那點雪渣渣,用袖子左一下右一下把他那幾根毛毛擦乾,抖抖帽子上的雪,重新給他戴上。
盧銳扶扶帽子,大吼著找不靠譜的哥哥們報仇去了。
最後盧栩人來瘋,給盧銳堆了個兩米高的超大雪人,把他們家門口的雪都鏟光了。
臘月不滿,她想要的是白白的,好看的雪人,可大哥拿鐵鍬做的這個大雪人,到處都是土,黃黃黑黑臟臟的,一點兒都不好看,就盧銳學大哥叉著腰對著雪人哈哈大笑,滿意的不得了,活似故事裡的反派壞蛋。
盧栩人來瘋了大半天,接下來天天拉著顏君齊規劃將來該怎麼辦。
裘虎他們一走,偌大的觀陽聯盟一下子成了巨大的壓力全壓到盧栩身上,那麼多人的生計都要靠他來考慮,他這才開始覺得當個大當家、一把手有多難。
向來自信的盧栩突然不自信起來,想到什麼都要問問顏君齊行不行。
顏君齊莫名覺得盧栩似乎變得比以前黏人,在他身上停留的視線都比以往多了幾分。
從前盧栩總是匆匆忙忙的,哪怕晚上賴在他這兒算賬、商量,從來也是忙完一扔紙筆,倒頭就往他床上撲,現下,終於是會停一停,等一等,看看他會不會有什麼反應。
顏君齊既新鮮,又高興,卻還是忍不住開導盧栩:“你不要太緊張,從前石頭他們在,也一向是你拿主意的。”
盧栩“嗯嗯”兩聲。
顏君齊繼續道:“石頭他們走了,你身邊缺的不是幫你拿主意,而是替你做事,能獨當一麵的人,這隻能慢慢培養。”
盧栩又“嗯嗯”兩聲,思路慢慢清晰了,“你說得對。”
像譚石頭這麼能乾的人他一時還真想不出有誰。
除了能乾,關鍵還得可信……
盧栩正愁著,顏君齊忽然道:“盧軒你覺得怎麼樣?”
盧栩詫異:“小軒?”
顏君齊幫他分析:“他在雜貨鋪幫了那麼久的忙,對雜貨鋪的物品熟悉,又對做生意有興趣,你不是讓他到各個鋪子當學徒,他對各個鋪子也比旁人熟悉,乾嘛不讓他試試?”
盧栩一想,有道理。
可他總怕盧軒太小,做事思慮不周,突然趕鴨子上架,那麼多事蜂擁而來,會讓盧軒為難。
好苗苗也不能揠苗助長呀。
盧栩撓撓頭,到底是兄長的愛護占了上風,思考著起碼還是等他把事情捋明白再問盧軒願不願意,一股腦全塞給他,盧軒還不得懵?
“我再想想。”
院子外,臘月提著個小燈籠噔噔噔跑進來,“哥哥,二叔在紮花燈,你要不要?”
盧栩一怔,馬上就是元宵節了。
他把思緒一扔,人又快樂起來,“管他呢,先過節吧!”
吃元宵,掛花燈!
往年元宵前後,女眷們都愛到鎮旁的小廟去祭拜,祈求來年風調雨順,莊稼豐收。
今年也一樣,一大早三奶奶家就來人喊元蔓娘了,元蔓娘帶好香燭,叫上顏母,一起到鎮上燒香。
顏母見元蔓娘沒領臘月,詫異問:“臘月不去啦?”
臘月搖頭,她好糾結啊!哥哥說要紮個小兔子花燈,她想看,又想去廟邊買花燈。
臘月著急,不住墊腳催盧栩,“哥哥做好了嗎?做好了嗎?”
盧栩答應的快,到了實操就捉襟見肘了。他記憶裡每年盧吉陪元蔓娘去燒香,回來路上臘月看上了什麼燈,他都會回家給她紮。
不止臘月,家裡孩子各個有,連盧栩這大孩子都能得一個小動物花燈。
他們爹爹手巧又疼孩子,雖然不富裕,卻一直是儘可能滿足他們的。
盧栩走神,手上一下沒掌握好力氣,把一根骨架掰碎了。
他認命放棄,即使他已經學會編筐編鞋,編蜻蜓編螞蚱,還是搞不定燈籠。
他從懷裡掏錢給臘月,“給,你跟娘去吧,回來看中哪個買哪個。”
他手藝不行,花錢買總行吧!
無視盧舟和元蔓娘暗中嘲笑,盧栩指揮盧舟趕緊把東西收拾了,省得一會兒沒注意,盧銳又把漿糊舔嘴裡。
這小祖宗想跟著阿孃姐姐,可彆人誰要帶他!
盧栩也不想看孩子,把盧銳扔給盧舟,從牆邊拿根長木棍一溜煙跑了。
盧舟:“……”
啊!!
作者有話要說:
盧銳:為什麼沒人願意帶我玩?我不可愛嗎?
另:猜猜盧栩去乾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