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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二代被迫從頭再來種田 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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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菜

轉眼到了清明,
雖然不是每旬一日的休沐日,縣學和書院都放假讓學生們回去祭祖。

清明是大節,又正是春暖花開踏青遊春的好時節,
這些天縣城街上還有不少附近村鎮進城賣花和花籃的。

臘月就買了一個,一路都自己提著,從縣城的家裡走到碼頭沒讓盧栩抱,自己提著小花籃邁著小步子顛顛走。

雖說盧家村清明也有采花編花籃的習俗,但村裡自己做的不如縣城賣的那麼精緻。

臘月手上的小篾籃,
又輕又薄,大小各色的鮮花柳枝又編成花的造型,
中間還插著幾隻草編的蜻蜓螞蚱,
像臥在花上一樣。

臘月沒見過這麼好看的花籃,盧栩也沒見過。他從前可不愛養花,也沒什麼研究,
見到各種各樣的花籃也很好奇,
除了花籃,他還買了好幾個花環,
準備拿回村給幾個小孩玩。

這種五彩繽紛的花,不特意找還挺難湊全,盧栩都懷疑這是不是有人特意種了,
就等著清明編花環賣。

祭祖,
踏青,
聚餐,上山挖野菜……

清明熱熱鬨鬨,
哀卻不傷。

尤其今年,
那些原以為回不來家如今都平安歸來的卸甲兵丁,
都隆重地補上多年欠下的香燭。

清明那天,
盧家村祖墳所在的山上彌漫著香火味。

往年上午祭完祖,下午村裡的婦女孩子就都提上小籃子開始在村前村後挖野菜了,今年,挖野菜行動裡基本隻有孩子。

村裡的大人們,不論男女,全都到盧栩的小山坡乾活去了。

月初,盧栩持股的大小酒樓把分紅全都送來了,換走了今年份的菜譜,盧栩手上有錢了,又開始浪。

他想趁著開春先把雞鴨養起來。

位置早就看好了,就在村北那座山的南坡,那是最緩的一個坡,也是盧栩年初開荒選的位置,從山腳到山上,全是他的。

他想好了,靠上的部分種著新栽不久的果樹,下麵養雞養鴨,今年能養好雞鴨,明年再在旁邊養上豬和羊。

盧栩給來搭建的鄉親們比劃著,“從這到這,這是雞窩,這是鴨窩。”

眾人紛紛腹誹,你比劃的哪裡是雞窩分明是要蓋房子!誰家搞這麼大的雞窩!

二叔問:“你打算養多少雞鴨?”

盧栩挺茫然:“這能養多少,一百隻能養下嗎?”

眾人又是一陣無語。

原來你根本不知道啊!!

盧栩當然不知道,搬到縣城前家裡的雞鴨豬都給四叔家養了,從前他們家養的時候,基本也是盧舟和元蔓娘在喂,那時候一個籠子能養多少隻來著……

盧栩皺眉回憶。

“一百隻能養下,你要養這麼多?”不用他想,四叔替他回答了。

“嗯。”盧栩嘀咕,“我還想再多養點呢。”

“多養點兒?”

“養個千八百隻的……”

眾人震驚:“養多少?!”

盧栩眨眼,“很多嗎?這麼大個山呢!”他概念裡好像養雞場都有好多好多,彆人那麼大點的養雞場能養好幾千隻,他這麼大個山頭放一千隻雞根本都不夠看的!

眾人還在他的大手筆中震驚著,可這麼滿山養能行麼?一時間,所有人都開始想了。

他們概念裡養雞養鴨肯定要養在家裡,哪有滿山散養的,跑丟了被彆人抓走了怎麼辦?

可再一想,這山都是盧栩的,跑丟能跑哪兒去?

有人問:“不怕被狼叼走啊?”

盧栩:“這不是要圍柵欄嗎?”

眾人再看看從山腳到山腰,這一堆那一堆的木頭,又問:“往哪兒圍啊?”

盧栩:“從關大叔家到山腳這一片吧,圈起來。”

眾人往那八戶山民家望望,再往下望望,更加震驚!

圍半個山坡?!

好家夥!

二叔皺眉打消盧栩的大計劃:“木頭不夠。”

盧栩訕訕:“哦。那就先圈從這兒,到樹林那邊?”

二叔估算一下:“也不夠。”

盧栩往上跑跑:“這兒呢?”

二叔:“差不多。”

盧栩:“那就這麼大吧。”

眾人:“……”

能不能靠點譜了,現在說的和起初說的差了五六倍呢!

盧栩也遺憾,唉,真是不方便,要是在現代,弄個鐵絲網圍上就好了,哪用這麼費勁。

可就是他比劃這塊也不是一時能建好的。

按盧栩的規劃,這個大圈裡要防止野獸下山,防止野獸聞到雞群從柵欄縫隙擠進來,木樁要一個挨著一個,這可是相當大的工程呢。

好在他想從小雞開始養,先蓋一個嚴密的木棚,在裡麵邊養小雞邊慢慢把柵欄建起來,時間還是比較充足的。

盧栩給錢大方,男的一天六十文工錢,女的一天四十文工錢,無論是砍樹、剪枝、蓋屋子、釘木樁,或者乾其他的雜活,都行。

這活兒不用出村,抬抬腳就能到,沒事來,有事不來,中午還能休息半個時辰,工錢還是日結,對村裡的青壯年來說,這也是個相當不錯的賺零錢活計。

盧栩還說了,隻要不耽誤乾活,打到野兔子野雞,賣給他也行,他們拿走也行,真打到兔子了,他們還能多個收入。

於是,大夥對他很異想天開的規劃也沒多反對,反正山是他的,工錢是他給,愛怎麼搞怎麼搞,把整個山都圍了纔好呢,他們兩三年不用出村找活兒乾了。

很快就有人問起來:“那你打算怎麼養啊?”

盧栩想都不想張口道:“找人養啊。”

“找誰啊?”

盧栩沉吟一聲,往人群裡亂瞟:“誰想養啊?有沒有人想養呀?”

眾人:“……”

連誰養都沒想好就敢砸這麼多錢又是雇人又是蓋屋子又是釘柵欄了!

再看盧栩,鄉親們頓時覺得濃濃的不靠譜。

三年後買山錢能還上嗎?

還不上盧栩不會被官府抓走吧?

……

正這時,忽聽人群中有人道:“要不我養吧?”

眾人聞聲轉頭,看見笑吟吟的四嬸。

四叔也詫異地看她。

被這麼多人盯著,四嬸有點緊張,不過還是重複道:“栩娃,要是你沒想好叫誰養,那我給你養吧。”

盧栩欣然道:“好啊!”

這下四嬸笑的更燦爛了。

四叔嘴巴長得大大的,活似能吞個雞蛋。

可盧栩已經跑去和四嬸商量從哪兒找雞雛,要怎麼喂,怎麼養了……

傍晚下山,四叔鑽進廚房,把幫忙做飯的寒露攆走,關上門和四嬸嘀咕悄悄話。

四叔:“你真要給栩娃養雞?”

四嬸邊擇菜邊點頭:“嗯。”

四叔:“為啥?”

四嬸頭也不抬,壓根不看他:“大嫂到縣裡開鋪子,三嫂在食鋪做的也好,就我自己沒出息,我不願意。”

四叔:“你不是管著雜貨鋪麼?”

四嬸瞪他:“那是咱爹咱孃的鋪子,就是等他們乾不動了,那也得還給栩娃。”

四叔訕訕:“我是說你不是在鋪子裡幫著忙嗎?”

四嬸塞給他一把野菜,“人家都能闖闖,怎麼就我不行呢?不說三嫂,大嫂可比我還小好多歲呢,性格又綿軟,才來村裡時,門都不敢出,這不也乾起來了?”

四叔連忙哄:“你行你行,誰不知道咱家你最行!”

四嬸瞪他。

四叔:“你看,大哥家,大哥當家,三哥家,三哥當家,咱家,你當家!你不行誰行?”

四嬸啐他,“說什麼呢?”

四叔嘿嘿笑:“你要是想養,那就養唄,我給你幫忙?”

他這麼一說,四嬸反倒又有點不自信了,“你說,行嗎?”

四叔:“那有啥不行?咱家雞鴨鵝你都養得好好的,給栩娃養還能養死?我田裡沒事我就去給你幫忙。”

四嬸點頭,“你還真得來,光我自己在山上我可不敢。”

四叔:“那是,萬一有狼,母老虎遇到野狼也害怕。”

四嬸一怔,隨即拿野菜丟他,“說誰母老虎呢?!”

兩口子正鬨著,聽見外麵有人噠噠噠跑來了,一聽這又輕又快的腳步聲,他們就猜出是小滿,兩人默契地笑容一收,一個低頭擇菜,一個起身洗手切豆腐。

果然,小滿頭頂著花環,笑吟吟推門進來了,“娘,爹,大哥找你!”

他們倆也不知道這個“你”是誰,四嬸下巴一揚,什麼話都不說,四叔已經哎一聲放下擇到一半的菜,拍拍手出去招待盧栩了。

盧栩正在院子裡跟盧銳、盧福和臘月玩剪刀石頭布,全家最大和最小的孩子湊一起,還挺和諧。

盧栩一點兒也沒讓著弟弟妹妹的覺悟,三個小的也興高采烈。

四叔默默搖搖頭,自認自己是靠譜的長輩,對盧栩這種欺負小孩行徑相當不以為然。

然後他就拿個小板凳挨著盧栩坐在,並開始給盧銳、盧福、臘月出主意。

二叔洗完臉出來,見小滿、小雨都加入了石頭剪刀布行列,盧栩和四叔倆大人欺負五個小孩,相當無語。

“哎,二哥你在啊!”四叔一個剪刀贏了盧銳,一邊把耍賴不走的盧銳推到盧栩那邊,一邊和二叔說話。

二叔代答不理地哼一聲“嗯”,他都看半天了。

四叔又一次剪刀,把賴皮的盧銳又贏了,“晚上在這兒吃吧,小滿,去跟你娘說晚上多做點飯。”

小滿正忙著和盧栩切磋,邊看盧栩邊一心二用喊:“娘,爹說……”

廚房裡四嬸聲音傳出來:“聽著了!栩娃,你娘做飯了嗎,沒做叫他們也過來吃吧。”

盧栩:“在做了,君齊他們也在我家吃呢。”

四嬸:“那你在這兒吃吧?”

盧栩:“行。”

四嬸快速炒了幾個菜,如今他們家已經用上炒鍋了,四嬸開始掌握不好火候,總是炒糊,如今已經基本掌握,除了用油太多還是心疼,對炒鍋一萬個滿意。

飯菜上桌,盧栩把盧銳撈過來喂飯。

說是喂飯,其實是給他夾夾菜,試試燙不燙,盧銳吃飯還是很老實的,給個小勺子,自己趴在桌邊扒著碗能悶頭一氣吃完,就是吃完滿臉都是飯菜渣渣。

盧栩掰開饅頭,小塊給盧銳,大塊給臘月,再給盧銳往碗裡夾菜,擺好勺子,把板凳挪近,盧栩一腳踩著他板凳橫柱,省得他吃得太賣力,不小心重心失衡坐歪摔倒,盧銳拿著勺子,拉近小碗,開始悶頭吃。

盧銳追著大孩子們跑了一天,肚子早餓了,這會兒吃得狼吞虎嚥的。

盧栩給他吹粥:“慢慢吃,小心噎著。”

盧銳百忙中很給麵子地“嗯”一聲,抬頭朝他笑笑,繼續哼哧哼哧。

盧栩問:“你們今天跑哪兒去了?”

臘月和小滿爭相回答:“麥地!河邊!還有大柳樹那!”“我們挖了好多野菜!”

盧銳:“我挖了!菜!”

盧栩:“哦,好厲害!”

盧栩一伸勺子,盧銳啊嗚含住,嚥下一勺粥,眼睛亮亮地繼續盯盧栩。

盧栩再喂他一勺,他又悶頭吃菜了。

四嬸誇道:“栩娃帶小銳越來越像那麼回事了。”

盧栩:“我在縣裡有時候帶著他玩兒,就吃飯時候老實,給什麼吃什麼。”

彆的時候嘛……

盧銳小朋友回村一天半,已經有三位家長找上門了,人家孩子還都比他大,戰績恐怖如斯。

邊喂盧銳,他們也聊起正事。

盧栩:“一百隻小雞容易找嗎?”

四嬸笑了:“容易,咱家就有,我再多孵點兒,不夠的上另外幾家問問就行了。”

四嬸說著已經數好去村裡哪幾家問問有沒有孵小雞,盧栩聽著她數,差不多在盧家村能湊個兩百隻。

四嬸:“再不夠,還能到鎮上買呢。”

盧栩頓時放心了,建議四嬸再找幾個幫手,“白天山裡有人乾活,肯定沒野獸,晚上把雞鎖起來,我再托人找找有沒有狗,養幾條狗,四嬸你再找幾個相處得來,做事精細點的嬸子,咱們開工錢。”

四嬸:“開頭哪用得著那麼些人,有我和你四叔就行了。”

盧栩古怪地看看四叔,又往對麵二叔那瞟了一眼,“四叔不行,他還得乾點兒彆的。”

四叔、四嬸一愣:“乾彆的?”

他能乾什麼彆的?

盧栩:“二叔要去壓船了,四叔要不你替二叔把家裡這些活兒頂一頂吧?”

四叔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看盧栩再看看盧慶,硬是從盧慶臉上看到一絲解脫和一絲……

幸災樂禍?

頂替二哥?

開玩笑呢!

四叔都呆了。

他二哥每天要乾多少活,管多少事啊!

不用細想,四叔張口就能數出來,管三座山,帶山上那八戶人家砍樹種樹,種菜開荒,按盧栩規劃修整林子,在山腳另一邊挖養鴨的池塘,給短工們安排活、發工錢,替雜貨鋪收貨、搬貨,田裡忙不過來還要在田裡幫忙,盧栩家屋頂換瓦也是他監工,不時還要往縣裡送送米麵送柴,休息就是去山上轉轉找找草藥或者兔子……

四叔眼前一黑,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要不你問問你三叔?”

盧栩:“問了,三叔說盧輝忙不過來,他得幫忙,要你不願意替二叔,他和盧輝管山上,四叔你替盧輝管田裡。”

四叔:“……”

田裡……

田裡也不輕鬆啊!

有那八頭牛照樣很累的好嗎?

他表情變來變去,看得盧栩直笑。

三叔其實也不太愛和人打交道,人多就容易著急,他還是喜歡種莊稼,不像四叔,漫不經心的,其實和誰都能聊得來,如今山上天天有短工來來去去,最適合的人選還是四叔。

這事,三叔明白,二叔明白,四叔其實也明白。

他苦笑,他看出來了,二哥對每天給彆人安排活、發工錢,早就不耐煩了。

隻是礙於前一陣子田裡忙,他們都騰不開手,他纔不得不管著。

四叔想了想,點頭道:“行,那就先交給我了。”

二叔斜眼看看他,一副甩出去這活兒他就不會再接回來的直白表情。

盧栩和四叔無聲笑。

盧栩沒忽悠到商隊,自己卻已經湊足了一船貨,想要先運去探探路,安全走一趟,彆人才能放心。

他反反複複和二叔確認了每一段路,才決定靠自己先探路。

因為價錢給的高,他還真從觀陽聯盟找到了願意走一趟的人,等人手齊了,他一看,幾乎全是卸甲的兵士,而且一個個不是神情寂寥就是表情豪橫,頗有些亡命徒的架勢,一看就不好惹。

這一群人湊到一起,給盧栩差點兒嚇跑。

他腹誹著,他們是不是不會種地又氣場驚人,找不到什麼活兒?這夥人湊一起肯定是不怕土匪的,但是似乎也不會聽任何掌櫃指揮啊!

盧栩還真猜了個七七八八。

不是所有人家都能給回來的親屬安宅分地的,也不是所有村子都像盧家村這樣有成片荒地的,也不是所有村子裡正都像盧家村裡正這樣講理和善的。

他們這些彆人以為早死在戰場了人回來,引起一陣雞飛狗跳,有些村子的地痞就是不讓開荒,讓他們掏錢買地,有些人家裡連他們的屋子都沒了,長久的戰場廝殺,更是讓有些人不再適應拿著鋤頭耕田了。

他們也去找過彆的活兒,但氣場凶橫滄桑,即使沒什麼脾氣,彆人也不敢用。

他們年紀又不小了,正是該娶妻成家的時候,可家裡連個土房子都沒有,怎麼生活?

盧栩高價招人,他們自然毫不猶豫就來了。

盧栩家裡就有個解甲歸田回來的,很多難處他也懂,彆說彆人家,就是他們家,如果不是家裡和睦,二叔回來,在哪家住都很尷尬。

所以看到這些人,他驚訝是驚訝了點兒,卻沒趕他們走,還把超出預計的人也都收了。

他這麼收,反倒是讓那些人驚訝了。

他們疑惑地看盧栩,懷疑是不是聽錯了,“都要?”

盧栩:“都要,人多安全!”

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拿著盧栩預付的定金,恍惚地走了。

陪他一起招人的盧軒問:“你不怕他們拿著定金不回來了?”

盧栩:“沒事,花一百文鑒彆人品,這錢值得。”

連一百文定金都貪的人,他纔不要呢!

出門在外有危險,他可不敢把生意和親人交給這樣的人。

至於多收點人,盧栩也不太在乎,反正這趟他也沒打算賺錢,能找到人手他已經很欣慰了。

最後這趟差事毫不意外地落到既是行伍出身,又和裘虎他們認識,還和盧栩是至親的盧慶頭上。

於是,盧慶開始催盧栩準備貨,恨不得馬上就走,搞得比盧栩還急,一時讓盧栩懷疑他是在山上種樹種煩了,還是被七大姑八大嬸催婚催煩了。

他二叔,大好的光棍啊!

盧栩對這種過分的關愛感同身受,他前一陣也飽受其害呢。

想到這兒,盧栩仗義地開始買貨、租船、拿路引,爭取讓二叔出去躲躲。

出發前三天,盧家全家人一起給盧慶送行,盧慶隨盧栩到縣裡做最後準備,清點貨單,整合人員,拿上過路用的文書等等。

各種瑣碎的工作他們都要親力親為。

盧栩找的隨行人員,竟然一個不少全到了,盧栩大為欣喜,先前他還心虛過會不會出現所有人都隻拿了定金卻不肯來的情況。

如果全不來,一個人一百文,他可要虧不少銀子。

好在沒有發生這樣的事,他們觀陽,民風淳樸!

盧栩熱情地先招待他們住下,先熟悉熟悉船,分配好每個人的工作。

他們一路要走水路到州府,下船後再租車走陸路到朔州,從觀陽到州府的一段水路盧栩給他們找好了熟悉路況的行商,船也是找對方租的。

盧栩給的價錢高,又是走熟路,對方很樂意送他們一程,再從州府進貨回來,還願意賣盧栩這觀陽聯盟當家人麵子,幫他從州府那邊聯係車。

另外盧栩還把一路上跟他學做菜的各個酒樓聯係人名單給了二叔。

想想也是無語,朔州臨近隆興郡的兩個縣都有人跑到觀陽跟他學炒菜了,他的商盟竟然還沒走到朔州,盧栩忍不住掬一把辛酸淚。

出發當日,盧栩到碼頭跟他們餞彆,這天是個大晴天,一大早日光把行人照得暖洋洋,盧栩和二叔他們話彆,他有一肚子囑托,但是對著二叔如臨大敵的臉,最終簡略成:“一路當心,賺不賺錢不要緊,平安順利萬事大吉!”

二叔挑挑嘴角,朝他笑了笑,招呼人上船了。

倒是送他們去州府的船家和盧栩寒暄了不少。

最後一包貨裝上船,船家也向盧栩道彆:“時候不早了,我們出發了。”

盧栩神神秘秘:“我要的務必幫我捎回來呀!”

船家也神神秘秘:“盧當家放心吧!”

站在一旁的盧文、盧軒狐疑地看盧栩,不知道大哥又悄悄搞什麼名堂。

商船開拔,漸行漸遠,盧栩兄弟幾個在碼頭站了許久,一直到船轉過彎,被山影遮擋再也看不見,才一起回城裡。

盧家幾人悶頭不語,各有心思,對盧栩這趟近乎一意孤行的北行計劃,其實誰都沒有足夠的信心。

尤其盧軒,他兼管倉庫,最清楚盧栩船上運的都是什麼,不知道這麼遠走一趟能不能把成本賺回來……

這天後,無論是盧軒、盧文還是寒露、小夏,都比從前更加激情,各個鋪子開門的時間都比從前要長。

盧栩詢問,他們像商量好了似的,全說天氣暖和白天變長要多乾一會兒。

盧軒:“山貨鋪可以早點關門,雜貨鋪不行,傍晚飯前正是忙的時候,還有一大波客人。大哥你沒事去幫我看看哪有空鋪子,我想再開個雜糧鋪。最好能買,我算過了,租十四五年夠買一間鋪子了,你找人問問有沒有急著出手的……”

盧栩:“哦……”

盧文:“大哥你沒發現嗎,傍晚是生意最好的時候,人家哪個餐館這時候關門回家?你要是不幫忙,就彆在這兒礙事了,我這兒挺忙的。”

盧栩:“……”

寒露:“大哥,你來,我聽盧軒說你要給他開雜糧鋪子?那你順便看看哪兒還能開個食鋪分鋪,城南城北都行,要不你把咱鋪子前麵那個店買了吧,我看他們遲早要黃。”

她更絕,她還打上原本賭坊的主意了。

盧栩恍恍惚惚,壓力山大,怎麼都要買鋪子?他們為什麼突然胃口這麼大?

因為他們執著要延長經營,盧栩原本給他們留的房間倒是全用上了,十天有五六天他們都是住在縣裡。對此元蔓娘特彆高興,回家兩個侄女能和她聊天,還給她幫忙,她做衣服有什麼新嘗試,還能和她們商量,讓她們幫忙出出主意。

年輕小姑娘最瞭解小姑娘,她們最有發言權了。

寒露和小夏也樂得在廚房忙活,她們大伯母廚藝不行,但脾氣超好,還不像她們親娘那樣節省,嫌她們浪費,她們想嘗試什麼,元蔓娘就沒有不同意的。

在元蔓娘鼓勵下,她們倆每天都在廚房倒騰新菜,吃得全家肚皮滾圓,沒一個月,盧銳和臘月先肉眼可見得胖了,連盧舟、顏君齊臉上都比從前有肉感了。

盧栩痛並快樂著,總覺得這麼吃下去,他遲早喪失威武形象。

不過見寒露、小夏對倒騰這些的確有興趣,他也沒絲毫阻攔,還時不時給她們開小灶教竅門。

到後來,看她們倆做菜越來越精緻,盧栩都有點可惜他開的是走平價路線的食鋪,有點耽誤她們倆廚藝。

盧栩想了想,給她們出主意:“要不你們做甜點吧,咱們的甜水鋪子最近不是漸漸有起色了嗎?你們再試試糕點之類的?”

寒露和小夏琢磨許久,開始嘗試。

先從盧栩從前做過的桂花糕、米糖糕、南瓜餅,再到五顏六色的發糕,造型好看的小餡餅……

漸漸的,他們家甜點開始不拘泥蒸,逐漸走上了烤。

盧栩叫人在院子裡搭了一個小號烤爐,搬磚運石頭的活自然少不了盧軒這怨種親哥哥。

盧軒:“我瞧你能做出個什麼來。”

寒露:“嗬嗬,你等著瞧吧!”

當一烤爐熱騰騰、軟綿綿的雞蛋糕出爐時,驚呆了兩兄妹。

盧軒:震驚!這竟然是我妹妹做的!

寒露:震驚!這竟然是我做出來的!

盧栩嚼吧嚼吧,馬馬虎虎還行吧,炒麵粉過篩篩出來的低筋粉,好像還差點兒意思,下次試試蒸吧,不過總算是能烤蛋糕了。

盧記食鋪上了新菜,這菜不是菜,是甜點。

鬆鬆軟軟的麵包,一按比發麵饅頭還軟。

黃黃的,軟軟的,甜甜的,入口即化,還好看!

盧記那雞肋一樣的糖水鋪麵總算是不用再被笑話成粥鋪了!

一時間,原本就擠的盧記食鋪又開始爆滿。

這次不止平民人家來擠,連有錢人家都派人一大早過來排隊,沒辦法,誰讓隻此一家彆無分號呢!

也不是沒人學,怎麼做也有人猜了個七七八八,可怎麼做出來都不如盧記的鬆軟。

有人問盧栩也隻笑不答,用低筋粉,做打蛋器打蛋液,這種技巧他會說嗎?

那些一大早起床排隊的人又愛又恨,明明早上做不出來,可不來排隊還偏偏買不上。

他們邊等邊調侃,這回盧栩學聰明瞭,在家裡做好才運來了。

沒多久,臨近縣的酒樓們聞風而動,跑到觀陽堵盧栩,問蛋糕是不是今年的新菜。

盧栩一臉無辜,“啊?蛋糕是我妹妹的買賣,我就借她個地方賣賣,你們想學啊?這東西新鮮,換百分之五的股份吧!”

彆人一聽就哈哈一笑。

百分之五,笑話!他們又不是糕點店!做夢去吧!!

他們深切懷疑盧栩是知道了他們生意有多好,想騙錢。

盧栩替他們可惜啊,要是有牛奶,甜點可是大生意呢!

不過沒牛奶,光研究糖、水、蛋、麵粉,已經夠寒露和小夏忙了。

貪多嚼不爛,等她們熟悉掌握了,他們家的牛差不多也該產仔有奶了。

往後,觀陽牛會越來越多的。

盧栩樂觀地由寒露和小夏折騰,他們商量好了,他出本錢和技術指導,寒露、小夏管其他的,從做蛋糕到經營,全要她們來管,如果能經營下去,賺錢他們兄妹分賬,他占兩份,她們倆一人占一份,給家裡交一份兒。

盧栩教了一陣兒,見她們做得有模有樣也不再管了。

天天往碼頭溜達起來。

距離二叔他們出發已經一個多月,幫他從州府帶東西的船商卻沒把東西帶回來,這次船商又出發了,盧栩還要托他幫忙帶。

盧栩天天往碼頭跑,經常領著想出來玩的盧銳四處逛,如今盧銳對碼頭比他還熟,不足兩歲的娃娃已經學著彆人扔繩子釣魚,可船來船往的碼頭哪能釣到魚?

魚釣不到,盧銳卻捉到了兩個田螺,獻寶似的跑來給他瞧,“哥哥看!”

盧栩一怔,他都忘了,又到了吃田螺的季節了!

盧栩:“拿回家吐沙,明天就給它們炒了!”

盧銳學舌:“炒了!”

於是,盧記鋪子又多了時令小菜:炒田螺。

吃著炒田螺,盧栩憶苦思甜,回想他背著筐推著車到處賣田螺的日子,好像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你還記得嗎,咱們倆到飲馬鎮賣田螺?”盧栩問顏君齊,“我背著田螺,你背著席,肩膀都磨破了。”

顏君齊熟練地挑開田螺蓋,“記得,你還給我買了包子。”

如今回想,那時候是他們最彷徨最無助的時候,父親新喪,家中拮據,看不到希望,又要強撐著。

在他撐不下去的時候,是盧栩要他不要放棄,他們都是家中的頂梁柱,要撐下去。

顏君齊含笑,如今回想,已經恍如隔世。

便宜的炒田螺流行起來,碼頭魚攤上又多了田螺,盧栩不再藏著,如今觀陽家家都知道田螺要怎麼做,不願意去食鋪吃的,就買了回家做,更多人則願意到食鋪喝點小酒,點一盤炒田螺。

要不是有宵禁,盧栩都想擺夜攤了。

不過他食鋪搞得如此有煙火氣,蛋糕越來越不適合在這兒賣了。

天天軟軟的蛋糕咬上一口,一股子炒田螺麻辣燙味兒能像話嗎?

不像話啊!

這事盧栩也不想拖下去。

眼看在寒露、小夏努力下,已經經營到一群女客來買蛋糕,盧栩也不大想讓她們穿街走巷,在一群喝酒吃田螺的客人注視下排隊。

這年頭男女還不像現代那麼隨意,越是有錢人家越要講究男女大防,而寒露、小夏的蛋糕越做越精緻,主要客戶還就是有錢人家,這麼一來,大家都尷尬。

人家來,尷尬。

食鋪客人們吃吃喝喝正暢快,看到坐轎子的小姑娘,被丫鬟護著下來,也尷尬。

大家彆彆扭扭的,吃也吃不愉快。

盧栩開始給寒露她們找新鋪麵。

甜品店兩個人夠了,不過盧栩總不放心讓兩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去開店。

盧軒:“我從雜貨鋪給你們騰塊地方……”

寒露果斷拒絕:“我纔不要去雜貨鋪!”

眼看他們倆又要拌嘴,元蔓娘忽然道:“要不交給我吧。”

飯桌上所有人齊齊看她。

元蔓娘:“我們對麵有個小鋪子要往外租呢。”

於是,雜糧鋪子和新食鋪還沒著落,寒露就先到成衣鋪對麵開甜品鋪子。

盧栩萬萬沒想到,寒露就這麼如願以償,當上了女掌櫃。

原本三嬸已經準備回家幫三叔和盧輝了,一看小夏和寒露鐵了心想做點心去,隻得繼續在食鋪當主力。

食鋪倒是有不少大廚,隔三差五總有來找盧栩學做菜的,有些附近縣城的酒樓,還會把想培養的學徒送來,不知是怕在酒樓學不好,還是怕盧栩藏私。

免費的勞動力盧栩自然願意用,不過他們畢竟不能長期留在這兒。

盧栩想了想,詢問起陸勇和狗子,他記得陸勇的阿孃,狗子的媳婦,做菜都挺好的。

一個模仿他包粽子,一個模仿他炒田螺,狗子媳婦還差點把油條做出來。

他一提,倆人還一陣不好意思,一個個悶頭不語。

盧栩:“你們是怕工資不如她們不好聽嗎?大廚本來就很賺錢的,要不,我給你們漲點工錢。”

兩人呆了呆,又沒跟上盧栩奇妙的思路,連忙道:“不是不是!”

盧栩:“那就問問她們願不願意,要是願意明天就來!”

兩人:“明天?”

盧栩:“明天有問題?那後天?”

於是,寒露和小夏的甜品鋪子還沒收拾好,兩位新女工已經上崗了。

這兩人不愧是嘗一嘗就能模仿做吃食的人,寒露和小夏總共教了沒幾天,她們已經能像模像樣地上崗,每天來得早走得晚,比小夏、寒露還拚,搞得盧栩這個真老闆陣陣心虛。

熟客們見他這幾天開始往食鋪跑,紛紛調侃:“小盧,露一手?”

盧栩:“我露得還少嗎,我天天來!”

他還得教學徒做菜呢,人家百分之三的股份呢!

熟客們纔不買賬,盧栩這帶學徒能一樣嗎,他教一樣,學徒做好幾天,學會了再教下一道,又好幾天,他們吃來吃去都要膩了。

“你什麼時候做點新菜給我們嘗嘗鮮?”

盧栩:“新菜?好呀。”

炒菜的學徒嗖一下豎起耳朵。

盧栩笑得神神秘秘:“不過食材還在路上,順利的話,就這幾天吧!”

幾日後,從州府而來的商船在觀陽碼頭靠岸,從船上卸下來的,除了與往日相同的貨品外,還牽下兩隻咩咩叫的羊。

兩隻驚慌的小羊轟動了碼頭。

早等候在此的盧栩迎上去,歡欣無比地付了一大筆錢,牽走了兩隻蔫噠噠的小羊。

碼頭上聽說盧栩最近要做新菜的人紛紛猜測起來,難不成要用羊做菜?

彆說吃羊了,他們觀陽連見過羊的都不多!!

果然,沒幾日盧栩就給各家船商、熟客發邀請,請他們到駐雲樓吃羊肉火鍋。

眾人拿著邀請函甚是茫然,火鍋是啥?

有人問盧文,也很迷茫,彆問,問就是他們也不知道!

還是有人從駐雲樓打聽到點訊息——盧栩讓鐵匠鋪往他們這兒送了二十架銅鍋。

那些銅鍋甚是奇妙,中間有個上窄下寬的圓筒,也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

要了宴請日,盧栩叫人送來許多優質木炭,客人入座,夥計們紛紛開始上菜。

迷茫的客人們看著一盤又一盤的生肉生菜,越來越茫然。

啥意思?

讓他們生膾?

“我聽說南方有地方生吃魚貝,這肉也能生吃?”

同桌坐的人麵麵相覷,忍不住往四下看看,見鄰桌和他們一樣的茫然。

滿桌子菜,沒一個能吃啊!

“盧當家這是打的什麼主意?”

“我瞧著像是他鋪子裡的麻辣燙,往熱鍋裡燙熟了吃。”

“這也沒熱鍋呀!”

“那不是嘛。”有人指指中間的銅鍋。

他們默默往中間看,這怪模怪樣的鍋,連個湯都沒有,就是個空鍋嘛!

眾人又茫然了。

片刻後,排盤精美的菜蔬到齊,夥計們端著大盤的肉片到來,巴掌大的紅肉切得如紙薄,一片片平鋪在大圓盤中,上下分了五層,擺成圓花形,壓軸上了桌。

眾人忍不住看,“這就是羊肉吧?”

“肯定不是豬肉。”

“切這麼薄,難不成真要生膾?”

果然,緊接著芝麻醬、韭菜花、辣椒油、小蔥、香芹等調料都來了。

真要生吃啊!

可他們觀陽生膾魚肉也不蘸芝麻醬吃啊,這是個什麼吃法?

盧栩最後登場,望著每桌滿滿當當的菜,無比滿意。

為了湊夠一桌菜,他可努力了!

這年頭食材少,他彆出心裁地準備了好些呢。

多虧去年他做冷盤準備的各種調料多,秋天韭菜開花時候也醃了好幾罐子的韭菜花,不然這時候真要抓瞎。

盧栩站在大廳中間,意氣風發地一拍手,“上炭火!”

作者有話要說:

萬字來了!銅爐火鍋配羊肉!還有小蛋糕~

PS:

為了夾子好看點(重在參與,掙紮一下),明天後天提前到0點更新,週六推遲到晚上11點半更新,之後恢複正常,還是中午12點醬紫~~~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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