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被迫從頭再來種田 152
客棧
盧栩懷著複雜的心情離開了大牙的茶棚,
多虧後麵幾個都比較正常。
沒有特彆大的。
沒有特彆慘的。
沒有經營不下去,或者經營出什麼新創意的。
都是規規矩矩開個小茶館,或賠或賺,
都是些小錢。
盧栩將大牙那個營地出租的思路告訴他們,讓他們根據自己的情況看著來。
離村子比較遠的可以建,附近樹木或者石頭很多的也可以建,離村子很近,那就沒必要了,
還不如直接把人招攬到村裡住,行人舒服,
村裡條件不好的人家多少能賺點錢。
就這樣出了堡山縣,
盧栩他們很快到了到處是山的登州。
登州縣城以北的幾個小茶棚和堡山情況差不多,隻有一處出了些麻煩。
他們的小攤子剛弄好,就趕上負責的土匪家裡有人過世了,
他得回家忙喪事。
這小攤子本來就隻有兩個人,
他一走,另外一個經營不下去,
苦苦支撐才沒讓茶棚關門大吉。
他原本也是想關門的,可巡兵天天經過,時不時還往這兒給他們介紹幾個買水喝的。
小夥計膽子小,
每天慘唧唧,
天不亮跑二裡地提一桶水,
弄回來還要四處找柴火,隻賣水又不賺錢,
他一個人也不會做飯,
簡直惡性迴圈。
土匪那麼多,
開茶棚的那麼多,
就他一個人搞得像個苦役似的。
若是盧栩他們再不回來,他都想冒著被巡兵抓的危險跑路了。
盧栩好好安慰了他一通,這人他有印象,是登州三波土匪裡年紀都數得著小的一個,一路從崇寧縣過來,他都沒敢跟盧栩說過一句話。
盧栩心想,傻孩子啊,你倒是找個幫手啊!
他雖然沒留什麼錢,但也留了三袋糧食,他但凡賣半袋就夠雇個人了。
這孩子太老實了,盧栩想了想,留了兩個門梁土匪中脾氣比較溫和的給他幫忙。
等他下趟回來再看看,如果他實在不適合做這個,盧栩再給他安排些彆的活兒乾。
到了登州城,盧栩又受到了縣令的熱烈歡迎,崔縣令這次又專程跑到北門來接盧栩了。
盧栩受寵若驚,趕忙從車上跳下來。
崔縣令豪邁依舊,被百姓圍觀著也一口一個“盧兄弟”的叫著。
“盧兄弟當真少年英雄,竟然真孤身在蠻人的地界走了一趟。”
盧栩連忙道:“崔大人過獎了,我哪是一人,我帶了二百多人過去,我義兄還帶了北境軍接我,全程也有北境軍護送,否則我哪敢去什麼北境?”
他們邊說邊走,崔縣令帶盧栩去看他的客棧。
說到這個盧栩就精神了,客棧!
他們自己的客棧!
他加快腳步,“走走走,去看看!”
登州縱向就三條主街,從中街到西街抬腳就到,盧栩他們一行人過去,前頭人都看到客棧了,後麵的車隊還沒進城門呢。
進了西街,盧栩人都看呆了。
一個多月前的廢墟已經清理了大半,有不少城中百姓正在廢墟上乾活。
遠處,靠近南門的位置,一座兩層的土木客棧已經建成,旁邊還有不少人正在蓋鋪子。
他餘光掃到西城牆,發現城牆都有了變化,最大的裂縫已經填補到一半了,其他的裂縫也正有人運石料修補著。
盧栩喃喃道:“這是……”
崔縣令:“多虧盧兄弟捐的銀錢,本官上任來的夙願之一總算有了起色,來日城牆修繕完畢,我定命人在牆上為兄弟樹一道功德碑!”
不止城牆,盧栩要蓋客棧,留下的羅家兩兄弟總要招工,他們在登州人生地不熟的,帶著大把的錢也不安全,倆人商量一番,就來找崔縣令了。
崔縣令也沒推辭,不但在縣內貼了招工告示,還派官差拿著鑼鼓在大街小巷宣傳。
收拾廢墟一天十五文,裡麵的木頭、石料等還能用的東西,誰撿歸誰。
蓋房子一天三十文,一天管三頓飯。
起初所有人都想來蓋房子,隻有些老弱婦孺想要收拾廢墟。
登州縣城人也不多,羅家兄弟也沒拒絕,隻說了十五歲以下孩子六十歲以上的老人不收,若老人孩子來撿東西補貼家用,他們不管。
後來有個領孩子來撿柴火的老太太不知怎麼翻出來一個陶罐,裡麵裝的都是銅錢。
當時人太多,附近還有官差,彆人都虎視眈眈看著,老太太也沒敢要。
羅家兄弟倆被叫來,數了數罐中錢,先給了老太太一百文,剩下的給當天在收拾廢墟的所有人平分了。
這件事後,“盧一街”的商隊更出名了,羅家兄弟在登州的口碑水漲船高,來給他們做工的人都變多了。
縣城內有空閒的人幾乎傾巢而出,這條荒廢了許多年的街道肉眼可見的開始變乾淨。
後來縣衙又派人到附近的村鎮山頭去敲鑼——縣城招工,修城牆、蓋房子、清理街道,工錢現結。
附近的百姓也紛紛湧入城內做工。
一時間,登州城熱鬨起來。
人多了,吃飯的就多了,要找地方住的就多了。
不知不覺間,城內許多人家都有了額外的收入。
收拾間屋子往外租,給人縫補漿洗,去西街賣水賣吃食,修車做車,編筐子,磨大鋸,搬運木頭……
有錢了,消費也起來了,原先沒打算做冬衣的開始計劃裁布做衣了,從前捨不得吃肉的,每旬也捨得買一點兒肉,嘗嘗油腥味兒了,想修房子修不起的,就跑去廢墟那邊撿撿邊角料,或去客棧那兒看看,趁著他們定木料的時候跟著一起定,要的不多,客棧那邊也會幫他們帶回來……
連登州縣的小孩都有了零花錢,他們去廢墟翻找平整的石頭,無論是賣給官府修城牆還是賣給客棧鋪路,忙一天也能賺個一兩文錢。
隻需將石頭弄乾淨滾過去就行,小孩都能乾。
掙了錢,有些小孩會交給家裡,有些則自己拿著當零花錢,買零食,買玩具,買頭花……
這個夏天登州的小朋友都是笑吟吟的。
羅家兩兄弟正在街上督工蓋鋪子,看到盧栩他們帶了這麼多牲口回來,著實吃驚不小。
他倆慶幸多虧他們收拾得快,不然又是牛又是車的,放都放不下了。
晚上崔縣令宴請盧栩,盧栩、羅純帶著一直在登州和崔縣令打交道的兩人一起赴宴。
眼看就要回隆興了,盧栩和羅家的三兄弟心情都很放鬆,情緒也很高漲,席間氣氛友好無比。
趁著酒勁兒,崔縣令向他們打聽北邊各縣的情況。
得知盧栩弄了一車皮毛留在永固縣加工,他連忙給自己縣城攬生意:“哎呀!盧兄弟你怎麼就把貨都留在永固縣了呢?咱們登州彆的少,山多獵人多,也是有很多擅長皮匠的!”
盧栩:???
崔縣令:“咱們和蠻人做皮料的手藝有差彆,但登州縣的皮匠,放眼整個朔州都夠看!比青龍城也不差呀!不信你看我這鞋。”
崔縣令差點要在酒桌脫鞋給盧栩看,“穿了兩年多了,你瞧瞧,又輕便又結實,跟新的一樣!比布鞋還劃算啊!”
盧栩想不到他攬生意如此豪放,連忙道:“先前是小弟不知道,往後都拉到登州來。”
崔縣令:“就是嘛,你都有條街了,開上幾間皮貨鋪子不是正好?”
他已經嘗到人人有活乾,家家有收入的甜頭了,他上任幾年來,除了逢年過節,登州什麼時候這麼熱鬨過。不管什麼生意,蓋房子也好,做皮貨也好,隻要能讓他們登州人賺錢,登州早晚能靠自己把城牆修好,靠自己富起來!
一頓酒下肚,崔縣令覺得自己又行了,因沒錢壓抑的抱負又飄上來,甚至覺得盧栩上次和他說的那些藍圖也不是不可能的。
彆人都嫌他們登州窮,說登州到處是土匪,這不一有掙錢的路子,土匪都下山修城牆了嗎?
崔縣令高興,又和盧栩一番訴衷腸,話裡話外都是盧栩想乾什麼,往他們登州來,他代表登州百姓全力支援,哪怕盧栩決定改籍從觀陽遷到登州,他都給盧栩辦。
盧栩也有些醉了,迷迷瞪瞪順著往下接話:“登州就是我的第二故鄉了!”
他們又是一番推杯換盞,商量著冬天往北境不好走,也可以短途在觀陽和登州間做買賣。
羅家三兄弟看得歎為觀止,心道難怪人家能掙錢,看看,人醉得菜都夾不穩了,還不忘做生意。
酒後盧栩是被羅純攙回去的。
盧栩半醉半醒,躺在客棧的天字一號房,享受著目前唯一的一個單間,睡了三個多月來最香甜的一覺。
盧栩睡到日上三竿,外麵早已經該開工的開工,該裝貨的裝貨。
他吃了早飯出來,也沒急著馬上走。
這裡也算是他自己的地盤,盧栩乾脆趁著這邊寬敞,叫上羅純他們清點貨物了。
“看看有什麼能留在登州賣,既然崔縣令說登州有皮匠,那咱們多留些皮料下來,在這邊找些工匠加工了算了。”
“哦對,還得在登州收些藥材。”
他上次在登州村子裡收的藥材到北境那邊,軍醫評價還不錯,給的價格也遠比在登州高。
盧栩一邊清點一邊算賬,算到晚上頭暈眼花,又開始想條理清晰的顏君齊了。
君齊不在,他家盧舟也行。
盧舟不來,盧軒也行啊!
他們家明明有那麼多擅長做這個的孩子,為什麼偏偏讓他一個不擅長的來?
盧栩暈頭轉向的又是數又是點,接連忙活了兩整天,將東西分門彆類重新裝好,還花了一天麵試了崔縣令給他推薦的皮匠。
雖然他們皮貨鋪子還沒蓋好,但該配置的專業人士已經到位了。
盧栩動員一番,將工匠和一半的羊皮,全部的牛皮和部分其他獸皮通通交給了依舊要留守登州的羅家兩兄弟。
“儘量在入秋前趕出一批靴子來,裡麵要有絨毛,要暖和,還要做小孩款,咱們趕在隆興采購冬衣前往州府和各個縣裡賣!”經過元蔓孃的成衣店,盧栩已經充分瞭解小朋友的廣告效應了。
羅廣、羅丹:“放心吧!做出一批我們就往回送一批。”
交代完畢,盧栩沒再停留,和崔縣令道彆後,離開登州縣城,向著烏嶺峰出發。
作者有話要說:
翻過烏嶺峰,就到隆興啦!離家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