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被迫從頭再來種田 176
都要了!
這麼一番鬨騰,
兩邊相互有了忌憚,各自安分了不少。
張昶不能再像從前那樣當他的土霸王,想征便征,
想搶便搶,更不敢再惹事找參了。
賀承業可私下告訴過他,陛下的意思是若是朝中再收到一本參他的摺子,張昶就趁早收拾東西滾蛋。
青龍城的幾家重擊不行,也隻敢暗中盯著張昶犯錯。
為了不落人口實,
賀承業還勸張昶將張駢和他養的那些傷兵移出兵營——
這事,往好了說,
叫重情重義。往壞了說,
叫收買人心。
連大將軍範孝都為傷兵的事頭痛不已,沒少和戶部打架,更沒少挨參。
範孝經曆特彆,
先是國舅,
後是將軍,深得陛下信任,
他皮糙肉厚不怕參,尚且焦頭爛額,張昶呢?
他家中長輩已過世,
京中親眷還指望他們兄弟倆的軍功,
如今又是如履薄冰。
道理易懂,
實踐難行。
張駢帶著傷兵主動離營,張昶氣地砸了一天東西。
青龍城安穩了,
驍騎軍的日子卻越來越捉襟見肘。
李修羨慕他們兄弟倆占據青龍城吃喝不愁,
他們倆何嘗不羨慕李修在北境說一不二自在享受。
不過這些都不好與盧栩說,
糧官隻隱晦提了句“青龍城不比北境自由”和驍騎軍軍規森嚴等等。
盧栩不知道其中的暗潮洶湧,
隻當是驍騎軍滿青龍城收保護費,終於把地方官員惹炸毛,人家正擼著袖子抓他們小辮子。
既然驍騎軍不好借他牲口,盧栩隻能想彆的辦法。
他想了想,問道:“不能出朔州……那你們能到登州去嗎?登州縣也屬朔州。我組織人手將糧食從隆興送到朔州,諸位隻需帶好牲口到登州接運便是。”
兩人眼睛一亮。
要說從前,還真不能。
駐軍哪能亂跑?
不過眼下不是戶部不批錢,允許他們滿朔州剿匪自給自足了嗎?
隻要不出朔州,誰管得著他們是去剿匪還是打獵?
見有戲,盧栩也高興起來。
他在觀陽組織人到北境、朔州,那肯定沒多少人願意,若隻是到崇寧的話,一定會有很多人心動。
即便在觀陽招不夠人,他還能從崇寧、文丘湊人手雇腳夫,反正都要經過的。
先運糧,再說貨,運糧的人多了,商道不就走出來了?
等行商和腳夫們發現從觀陽到崇寧很安全,慢慢的一定會有人願意再進一步。
盧栩不急,明年登州,後年堡山,一個一個來,早晚能走到北境去。
既然商量好了,那就要馬上行動起來,趁著還沒下雪,能運的趕緊運。
盧栩也不打算在青龍城繼續停留了。
盧栩:“大人,糧食的錢我先墊著,等明年年末算完紅利,再多退少補您看如何?”
如何?
當然好!
不等張駢回答,糧官就想替他答應了。
白得的誰不要?
張駢當然也沒意見,他們驍騎軍雖然不像北境軍那麼淒淒慘慘,但糧食也不充裕,尤其是精糧,三天才能飽吃上一頓。
讓盧栩養他們驍騎軍肯定不切實際,但能多一斤是一斤,哪怕每天一鍋飯裡能多放兩勺米呢。
雙方愉快達成合作意願,都很滿意。
盧栩:“哦對,還有一事想勞煩大人。”
張駢和顏悅色:“你說便是。”
盧栩:“就是我的鋪子缺些人手,我在青龍城也不熟,不知大人能不能幫我找些靠譜的夥計。”
人你隨便塞,賬單都隨便看,就彆在外麵派人盯梢了,進來乾活兒吧!
張駢失笑。
他派人到盧栩鋪子附近盯著,一來是想看看他又是修房子,又是雇瓦匠的,折騰好幾天到底要賣什麼,二來是怕他剛剛開店會有什麼麻煩。
不想盧栩搞出的動靜太大,把他派去的人驚到了,不等天黑就坐不住跑回來彙報。
張駢原本隻當多得個零花收入,自己都沒打算要,可手下回來劈裡啪啦一說,張駢也吃驚了。
一天賣了上千兩的貨,難怪盧栩一直在暗示他二十之一的紅利很高。
他馬上想到用這筆錢買糧草。
隻是這小孩也有意思,若換成彆人,就是知道了他派人盯著,也不會放到明麵來講,隻會當不知道,盧栩倒好,不但說了,還打上朝他要人手的主意了。
張駢:“你想要什麼樣的人?”
盧栩:“會算賬的!能記賬更好!脾氣好,不和人吵架,踏實肯乾,吃苦耐勞,還有愛說愛笑,愛和客人聊天的,我們鋪子需要各種各樣的人才!”
張駢:“連賬房先生都要我幫你找?”
盧栩:“就是賬房先生纔要您幫我找。”
他缺人才,與其從自己人裡硬擠一個趕鴨子上架,或者外聘一個自己都不信任的賬房,還不如讓張駢出人。
“我們商隊識字的少,老家賬房都是我鄰居讀書之餘兼顧著,我們掌櫃原本是我們村種田的,我隨便找個賬房來,把他賣了他都不知道,還是您找吧,您推薦的品性肯定好,軍中人纔多,要是有什麼解甲退伍的正愁找活兒乾,那就更好了。”
張駢:“你不怕我安排個賬房把你賣了?”
盧栩:“哪兒能啊,我聽說您是世家大族出身,能看上我這點兒錢麼?”
青龍城有什麼,他大概有數,一個賬房也不可能在盧久生眼皮子底下把錢搬空。
張駢笑而不語,預設了盧栩的高帽子。
他家就是再落寞困窘,也不至於算計一個雜貨鋪。
張駢暗歎,心說他總算知道為什麼這小子能忽悠賀承業了。
賀承業最討厭陰謀詭計,盧栩的路子又是什麼都放到明麵上講,雖然有小聰明,但也不失坦蕩,賀承業就是不喜歡商人,也不會多討厭他。
張駢:“我還真有一批人符合你的要求,隻是要看你願不願意用了。”
盧栩想也不想:“願意願意,您推薦的我都願意。”
張駢莞爾:“等你見過後再說吧。”
他歎口氣,“明天你到將軍府找我,我帶你見見他們,你自己挑。”
將軍府?
什麼人還得去將軍府挑,盧栩疑惑。
難不成是將軍府的仆役?
盧栩興致勃勃地等著選人才,第二天一早就提著禮物上門了,可待他看到張駢推薦的人,就笑不出來了。
他們或輕或重,全有傷殘。
張駢:“這些曾經都是我手下的兵,品行品性都信得過,你挑吧。”
盧栩問:“他們都退伍了嗎?”
人群中當即有人道:“是我們自己要走的!”
“不錯,與將軍、參軍無關,是我們自己不想待在驍騎軍了!”
張駢什麼都沒說,盧栩卻發現張駢眼睛紅了。
盧栩懂了。
朝廷欠餉,那些手腳健全的士兵都吃不上飽飯,軍營拿什麼養一群殘兵呢?
不是連張駢都已回歸白身,不在軍中了麼?
隻不過,他身份特殊,還能住在將軍府,還能和驍騎軍同吃一鍋飯,而他們,要自謀生路了。
他們觀陽也有很多這樣的人,他路過的所有地方都有。
盧栩沉默一會兒,開口道:“我的鋪子不太大,用不了這麼多人,我就隻能在諸位中選了,沒能選上的,我先說聲抱歉。”
他們很輕鬆地笑道:“小兄弟你選吧。”
似乎每個人都不覺得自己能選上。
盧栩走到人群,選了一圈,將傷殘最輕的和最重的分成兩邊。
輕傷在左,重傷在右。
右邊幾乎沒一個四肢健全的。
被選到右邊的人相互笑著,遇到了熟人,笑容就更深一些。
“看來你要落選了。”
“你不是一樣?”
“我比你強吧!”
“還不是一樣!”
“就是,沒差,都一樣!”
“什麼都一樣,我當年比你們幾個能打多了好嗎?”
“屁,你就是跑得快!”
他們調侃著,那名已經斷了一條腿,當年跑得快的人,自己也混不在意,他拍拍已經斷了的右腿,“你們加起來,都沒我這一條斷腿跑得多!”
盧栩將最後幾人分開,站到右側人群前。
“有沒有能識字記賬的?”
笑鬨的人群一片寂靜。
盧栩又問了一遍:“有沒有能識字記賬的?舉手!”
還是沒人吭聲。
盧栩:“那有能算賬的嗎?舉手。”
依舊沒人舉手。
盧栩歎氣,吐槽道:“你們不行啊!”
說著,他又朝左邊走,“這邊有能算賬、能記賬的嗎?”
有三人猶猶豫豫地舉起手。
盧栩將那三人選出來,“好你們三個我要了,其他人……抱歉,我暫時隻需要這麼多人。”
隻要三個呀……
三個也不少了。
剩下的人笑道:“沒關係,我們本來也隻是想過來看看參軍。”
有人嚷道:“老陳也會算賬!我們營軍需糧草都是他管,誰少吃了一碗飯多吃了一碗飯他都知道!”
盧栩腳步一頓,“老陳是哪個?”
左邊好幾個人往右邊人群中指,“那個!拄拐的!就那個大個子!”
“對呀!小兄弟,你雇上老陳吧,賬房又不用站著,他缺一條腿又不影響算賬。”
盧栩怔了怔,朝右側無奈笑道:“你們不老實啊!算了,回去再安排吧。”
回去?
啥意思?
這到底是要老陳還是不要?
兩邊的人都茫然著。
盧栩走回張駢旁,指指右邊那群人:“大人,這三個,還有他們,我都要了。”
張駢吃驚:“你要他們?!”
“嗯!”
“都要了?!”
“嗯!”盧栩笑著看已經驚呆的兩群人:“我們店可是很大的!”
作者有話要說:
用最霸氣的語氣說最柔軟的話,今天是霸總味小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