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被迫從頭再來種田 189
密談
要帶盧舟出門,
盧栩早和顏君齊商量過了,不過他還得過元蔓娘這一關。
他在飯桌上說讓盧舟跟他進京,那天恰巧元蔓娘在店裡忙,
沒回家吃完飯。
待元蔓娘和顏母忙完回來,盧栩一個人跑去找她商量了。
都通知完了再商量,他還有點心虛。
元蔓娘聽完,愕然瞪大眼睛。
隻是她問的問題,又有些讓盧栩摸不著頭腦。
元蔓娘問:“你們帶著舟兒去方便嗎?”
“盧舟踏實好學,
考個童生照理說應該手到擒來才對,他老考不上我覺得可能是心理問題,
俗話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
他老悶在書院讀書也不見的能行,還不如跟我去散……嗯?方便嗎?”盧栩滔滔不絕戛然而止。
十分茫然地望著元蔓娘,還沒從他醞釀了一晚上的詞裡拐過彎,
“方便啊,
有什麼不方便。他都十五了,又不是銳銳。”
自己會吃飯,
會穿衣,知冷暖,能乾活。
他們家盧舟打小就能乾,
像盧銳這麼大的時候,
就知道幫家長做家務了。
盧栩想,
帶盧舟出門,搞不好還是盧舟照顧他這個哥哥呢,
這能有啥不方便?
他看元蔓娘,
元蔓娘也看他。
欲言又止,
有口難言。
母子倆對視好一會兒,
元蔓娘眼睛眨啊眨,也沒能暗示明白。
她也沒辦法了,叫盧栩把門關上。
盧栩一頭霧水,將房門關上,茫然乖巧地坐到元蔓娘麵前。
元蔓娘揪著手絹揪了半晌,做了好一番心理建樹,狠狠心,豁出去,問道:“你們三個到外麵,可怎麼住?”
盧栩:“……啊?”
怎麼住?
有客棧住客棧,沒客棧找村子借住啊。
他不是一直都這樣?
盧栩莫名其妙,反應了好一會,好像明白了。
他震驚地看元蔓娘,元蔓娘捂臉。
盧栩卻鬨了個大紅臉,人都要坐不住了,“不是,呃,我們還沒……娘你、你、你怎麼知道呃……”
盧栩也說不下去了。
元蔓娘也不看他,拿手絹擋著臉,“君齊考上舉人那天,你不是親……咳……”
盧栩滿臉通紅,活像早戀的學生被老師逮個正著,下意識就連忙辯解,“我們就、就親過那一次!”
就一次還被元蔓娘看見了。
元蔓娘也驚訝了,順嘴道:“就一次?”
母子倆無語凝噎,尷尬得誰也不知道該往下說什麼。
盧栩屁股上長刺似的,左扭扭,右扭扭,結結巴巴問,“您是、是那天才知道的?”
元蔓娘:“我和你顏家嬸嬸早就有猜測……”
畢竟盧栩對誰好根本就藏不住,每次外出回來必去書院接人,遇見什麼稀罕好玩的,能沒盧銳盧舟的,從不缺顏君齊的,吃飯給顏君齊夾菜比給盧銳、臘月夾得還殷勤。
每次回來,還一定要抽一天兩人單獨去玩,盧銳哭鬨耍賴都沒跟成幾次。
盧樂和另外幾個來他家借住的孩子都搬去前院住了,盧栩還和顏君齊住在一起……
元蔓娘咕噥一句,“要不然,你三嬸都給小輝說媒了,我也沒催過你。”
盧栩:“……”
他訥訥道:“那……那……那你們不反對?”
元蔓娘無奈,“我們反對你們會聽嗎?”
盧栩不語。
元蔓娘歎道:“你若喜歡女孩子,娘當然歡喜。”
她從前連給盧栩、盧舟、盧銳往哪兒蓋新房娶媳婦都想好了。
“可你不喜歡,難道娘還能逼著你娶?”元蔓娘聲音柔柔的,自己都帶著些茫然和疑慮,“我答應了你爹爹要好好照顧你們幾個,我也不知道這麼做是對是錯,不過,我總覺得,人活一輩子太過無常,今天在一起說笑的人,明天興許就再也見不著了。”
元蔓娘摸摸他的頭,將他跑一天散出來的碎發撥到耳後,從盧栩臉上依稀看到早逝的盧吉一絲影子。
“既然你們倆都願意,那便這樣吧,人活著開心的日子太快,不開心的日子太慢,能開心,便多開心些。”
至於她和顏母猜到他們倆的事後,曾經是怎麼輾轉反側夜夜睡不著,她又怎麼坐在盧吉墳前發呆彷徨,就不告訴他了。
她這孩子心大,有時候心也挺細的,還是讓他快快樂樂往前跑吧。
“娘遇到你爹前,也見著過那些有錢人家花錢買男孩子回家當什麼侍童……”
盧栩打斷她,肅然道:“我對君齊不是那樣!”
元蔓娘笑道,“這我當然知道,咱們這兒男子不能成親,聽說有些地方是可以的,不管你們能不能行禮,但你要知道你們是通過了親長的,既然在一起,你便要好好待君齊。他比你小,性情執拗,若是你們拌嘴鬨矛盾,你要多讓著他。”
盧栩靦腆道:“我們不拌嘴,不吵架,沒矛盾。”
元蔓娘莞爾。
心說光她聽著就好幾次了,還不吵架!
不過盧栩性格開朗玲瓏,前腳吵完,後腳就能厚著臉皮撒嬌耍賴送東西哄人,彆說顏君齊這樣講道理的,就是盧銳這不講道理的,他一個都能哄三五個。
元蔓娘:“你們帶上舟兒……”
盧栩:“我們住兩間!”
元蔓娘:“……”
她也不是很想關心誰單獨住一間,“舟兒跟你們出去走走也好。”
見多才能識廣,他們家這些孩子,這幾年都是大變樣。
要不是女孩出門在外不方便,她都想帶著臘月四處走走看看。
“去吧,多帶些銀子,全當散心了。”
盧栩與元蔓娘道彆,恭恭敬敬退出去,一轉頭飛快往回跑,衝進他屋裡關上門,將正要出去給油燈添油的顏君齊推回去。
“大事不好,露餡了!!”
顏君齊莫名其妙,連忙將油燈挪遠些,“什麼露餡了?”
盧栩:“我娘知道了!你娘也知道了!”
顏君齊比他反應快多了,盧栩還沒說完,他已經秒懂。
顏君齊將油燈放下,淡定道:“我知道,我同母親談過了。”
盧栩傻眼:“啊?啥時候?”
顏君齊:“兩年多前。”
盧栩:“……”
虧他還以為藏得很好!
難怪有一陣子他從北境回來,總覺得顏母看他怪怪的,原來不是他做賊心虛。
顏君齊:“我娘還說,若是有一天我們後悔了,誰也不能怨誰。”
盧栩聽得淚眼汪汪,第二天看到顏母頭都有點兒抬不起來。
結果他因為害羞躲著人,元蔓娘沒兩天主動找他了。
行李她們已經收拾好了,顏君齊的文書也都批辦好了,衙門連他去考試的路費都發下來了,他們該出發了。
從觀陽到京城,比從觀陽到北境還遠。
時下正是秋深,他們要在路上過冬,若順利,能在深冬前趕到京城,若運氣不好,趕上了大雪,說不好要在路上過年。
元蔓娘和顏母聽都沒聽過他們一路要經過的地方,淚眼婆娑地給他們準備冬衣,縫被褥,帶乾糧。
什麼都想給他們帶上,又怕裝的太多他們提不動。
她們加加減減,裝了取出來,取出來又裝進去,一遍又一遍。
“家裡不缺吃不缺喝,何必非要考什麼官呢?”顏母往包袱裡塞棉鞋,可包袱裝的太滿,她塞著塞著把包袱扯破了,人忍不住崩潰的哭起來。
元蔓娘安慰她,“栩兒說,去京城路雖遠,但沿途人多城多,比去北境好走,也安全。”
顏母抹抹眼睛,淚水卻止不住,她重新換了包袱,將東西掏出來裝到新的裡,“怕他沒出息,又怕他太有出息,我都不知道該不該盼著他考中了。”
對彆人而言,高中,做官,那都是光耀門楣的事。
可他們家,老家早沒了,親人流散了,她丈夫也沒了,隻剩下他們孤兒寡母隻有三人相依為命,她指望的也不過是兩個孩子平安順遂。
什麼門楣不門楣的,那些有什麼用?
要是祖宗真能顯靈,就保佑她的兩個孩子健康到老。
顏母擦擦臉上的淚,將銀票縫進顏君齊腰帶裡。
這是縣令讓盧栩找南方的大船商換的,這家錢莊信譽好,在京城也有鋪子,他們拿著銀票能到鋪子裡兌銀子,不用自己帶。
盧栩還托人兌換了點兒金子,總共沒多少,圖個輕巧方便。
他怕到了京中要花錢帶少了,都帶成銀子不安全又太沉。
盧栩想了想,將小金塊都縫到了鞋底裡,一並藏到包袱中。
盧慶本想送他們,可如今盧軒南下了,去北境需要他帶隊。
盧栩:“我們一路走官道,隻走大道,不走夜路,沒啥不安全的,不用送了。”
越接近京城考生越多,各地官府也會注意趕考書生的安全。往返一趟搞不好要大半年,沒必要讓盧慶陪他們折騰。
最後,他們還是決定隻盧栩、顏君齊、盧舟三人走,能坐船的路段坐船,能租車的地段租車。
幾年發展,大岐的牲口也緩過勁兒了,騾子、牛、驢不再像前些年那麼稀罕。
尤其是隆興,這兩年朔州換了新郡守,和驍騎軍、北境軍相處融洽,還通過李修聯係蠻人,從北境引進牛羊騾馬到朔州,鼓勵百姓養牲口。
朔州的牛羊騾馬驢子通過商路還往隆興和更南的郡縣輸送了不少。
朔州的羊不如北境的品質好,但總歸是肉,每年養牛養羊,百姓也能賺些錢。
如今,觀陽到北境的商路上,像樣點的客棧食鋪都賣羊肉,羊肉湯羊肉串,燉、煮、烤,想怎麼吃怎麼吃。
盧栩想在沿途租車,已經不像從前那麼難了。
出發前兩天,元蔓娘單獨將盧栩叫到客廳,又是關上門,兩個人,神神秘秘的密談。
盧栩都有點怕了,戰戰兢兢問,“娘,你有什麼事嗎?”
元蔓娘依舊是絞著手絹緊張不已,做了好一番心理建樹,才將難以啟齒的話問出來,“栩兒呀,你看過春宮吧?”
盧栩:???!!!
盧栩臉唰一下紅透了。
不!他沒看過!
元蔓娘特彆不好意思地說:“照理說,當是你爹爹和你說這些,這不是……這不是你爹爹不在嗎……”
元蔓娘聲音越來越小,“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你都這麼大了,寒露和小夏都看過。”
盧栩:??????
作者有話要說:
蔓娘(揪手絹):後娘好難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