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被迫從頭再來種田 204
魚香肉絲
五家酒樓離開盧栩租的宅子後又換了地方仔細瞧文書。
“嗯,
和聽聞中差不多。”
甚至比想象中還要好上許多!
他們聽聞中盧栩每年會給十道菜,可從盧栩給他們列舉出來的已有選單名錄看,盧栩每年都提供超了。
而且……
“這幾道菜瑞祥樓是不是沒有?”
“我瞧瞧……還真沒有!”
他們高興了,
仔細數一數,竟然有六十四道菜,用百分之三的紅利隻換六十四道菜也值呀!
瑞祥樓的許多招牌菜,靠他們自己,真做不出來!
第二天,
他們早早就來找盧栩了,對這次合作,
雙方都充滿期待。
到了京城衙門,
還搶著出簽文書要繳的費用,把辦差的文吏都看懵了。
拿上蓋好了紅印的文書合同,盧栩痛痛快快去約定好的酒樓後廚教他們做菜,
顏君齊和盧舟則留在衙門詢問起能不能借用官府的驛站。
雖然他還沒殿試,
但實際上已經是官身,得知顏君齊考了第五名,
又隻是想往老家送書信報喜而已,衙門也不是不能通融。
殿試完朝廷會往一甲、二甲進士籍貫發喜報,不過等不及殿試的也不是沒有。
顏君齊這麼好的名次,
又是從隆興那樣窮鄉僻壤的地方出來的,
京城衙門相當能理解他的喜悅。
按慣例,
他們用驛站遞送什麼都是要檢查的,不過顏君齊書信已經寫好封好了,
對方也沒檢查。
一個考生,
一封信,
難不成還能夾帶什麼通敵的東西嗎?
如今蠻子都打完了,
他就是想通敵也沒敵可通。
顏君齊交好錢,辦差的小吏拆都沒拆,就把顏君齊的書信收到驛站放信的格子裡了,壓根沒想到顏君齊報喜之外,還讓盧文把他們和各個酒樓合作的文書模板找衙門公證過寄送回來。
裡麵更是夾著兩張來年要用的新選單。
另外他還讓盧文找羅慎幫忙查查馬家和京城人的誰有來往。
春山酒樓是東城經營近百年的老字號了,五代人多年努力下,酒樓規模在東城已經算中檔的。
今天盧栩要來這兒教菜,宋老闆昨晚就安排了管事的趕早去市場上采購,盧栩到時後廚已經準備齊了各式各樣的食材,另外四家的廚子也到了,每個人還帶著兩個專門切菜的徒弟。
盧栩看了一圈,對灶台、鍋具、食材、調料都很滿意。
京城不愧是京城,一家稱不上高檔的酒樓,已經能和青龍城最貴的酒樓比肩了。
“你們想從哪道菜開始學?”盧栩問。
“魚香肉絲!”五名大廚齊齊道。
那天盧栩在瑞祥樓將菜譜背出來了,可惜他們都沒在現場,聽彆人轉述那天的經過和菜譜,也不知道準不準,他們各自早就按照聽說的試著做過了,不過試來試去,還是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盧栩:“魚香肉絲啊,你們是不是都卡在醬汁上了?”
“正是。”
“這個簡單,一通百通,先來魚香肉絲,然後再做幾道需要醬汁的菜。我先看看有幾種醋,我們挑個最合適的出來……”
盧栩興致勃勃帶著一群大廚做菜試菜。
這年代的醬、醋、酒、油等全是手工,每家的品質、味道多少有些差彆,想找到最合適的,隻挑好的貴的也不行,最好還是要一種一種試。
若是平時盧栩也不會這麼費勁,不過他起了好勝心,一心想將瑞祥樓踩腳下□□,一定要讓哪怕舌頭不夠靈敏的食客也能一口就嘗出懸殊來——
不是食材,不是調料,不是稍微改進就能彌補的差彆,而是從根本上對菜的理解就是不同層次的。
盧栩做完第一道,眾人品嘗後已然覺得品質味道遠超瑞祥樓,盧栩自己卻一點兒都不滿意:“酸了。”
他開火重來。
重來。
又重來。
一整天過去,盧栩隻做了一道魚香肉絲,到後麵連五家酒樓的大廚都嘗不出差彆了,盧栩還在挑剔哪兒味道不夠和諧。
大廚們從嫉妒到羨慕,再到隻剩下佩服和麻木。
挑選食材的眼光、對火候的控製、技術……隻要時間夠久,他們自信也能達到,甚至超越盧栩。
畢竟盧栩的刀工在他們這群專業人士眼裡就相當不怎麼樣,根本就沒好好練過基本功,盧栩似乎自己也是清楚的,一開始就在推辭,彆人不信,他才上手比劃了幾下,把同行看呆後,就很識趣地把刀讓給幫廚了。
那一瞬間幾個大廚齊齊想,他們老闆是不是被騙了?
這小子根本就不是那個研製菜譜的人。
或者,他隻是知道菜譜,自己根本就不精通。
哪有誰家廚子刀工還不如他們學了十來年的小徒弟的。
可緊接著,他們漸漸發現了盧栩的天賦。
他們與盧栩最大的差彆,不在刀工,不在技巧,而是在意識和味覺。
盧栩對炒菜的理解將他們遠遠甩在身後,他們甚至難以接受,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到底是怎麼做到對一種新菜係如此精通的。
至於味覺,那就純粹是老天賞飯吃了。
傍晚時盧栩自己提的不足,他們五個甚至根本就嘗不出來哪兒不行來。
無論做什麼,隻有能發現問題才能改進呀,他們連嘗都嘗不出來,可怎麼改更好吃呢?
五家中最年輕、最傲氣的廚子陷入深深的絕望。
他從小跟著師父苦練廚藝,十幾年如一日,沒一天偷懶,竟然輸給這樣一個半桶水的毛頭小子。
方老闆忍不住低聲問起宋家掌勺四十多年的老師傅:“宋叔,要是您舌頭沒退化,您厲害還是他厲害?”
宋壽常搖搖頭:“我不如他,和他差不多的,這麼多年我就見過兩個,一個是北城睿王府的曹掌廚,一個是南城廣通酒鋪的老李頭,不過老李頭隻是嘗酒靈,嘗菜應當不如他和曹掌廚。”
方老闆想了想,睿王府的曹掌廚,那不是禦廚嗎?!
他小時候還聽他爹提起過,因為睿王愛吃,先皇特意將賞了幾個禦廚到他王府。
到晚上,盧栩勉勉強強終於滿意了。
眾人迫不及待地品嘗,可品來品去,這不是和前麵幾次差不多嗎?
盧栩:“……”
高手的寂寞,他嘗到了!
可惡,這種搞了一天終於做出了完美作品卻沒人能欣賞的痛苦,誰懂?簡直就像做了無用功!
盧栩十分受挫地回家了,他精力耗儘,要好好歇一歇緩一緩才能繼續下去。
同樣在廚房耗了一天的其他人:“……”
該受挫的不是他們嗎?
不是他們嗎?!
他傷心什麼,他跑什麼?!
第二天,五家廚子將本店舌頭最靈的廚子或學徒領來了。
宋老闆還彆出心裁,邀請了東城和南城出名挑剔的老饕食客,美其名曰請他們來品定新菜,若是今日吃不到滿意的菜,不但不收錢,還倒貼他們辛苦費。
幾位脾氣各異的“美食家”齊聚一桌,品茶的品茶,摸鬍子的摸鬍子,聊天的聊天。
“看來今天小宋很有信心嘛。”
“說不準從哪兒挖了個人才。”
“東城就這麼大,南城也不遠,難不成他重金請個禦廚來?”
“說不好是打外邊來的。”
“外邊?”有人嗤之以鼻,整個大岐,好廚子若有十分,京城少說占八分,另外兩分在各地也自有好去處,能輪到春山酒樓挖人嗎?
“我剛纔好像瞧見醉花樓的老方了。”
“小方啊,他和小宋交情不錯,就是都不思進取呀,不如他們爺爺。”當即有人倚老賣老,把老闆嫌棄上了。
外麵聊得熱鬨,後廚幾個老闆也正和盧栩商量,今天能不能多教幾道菜。
昨天盧栩和自己較勁,他們五家把主廚都派來了,結果五個主廚在旁邊自慚形穢、懷疑人生、閒到摳腳,壓根就沒能上手做,這到底是學會了還是沒學會?
五位老闆都有點難以啟齒,讓人家教簡單點兒是不是顯得自己家廚子挺沒水平的?
結果盧栩答應得特彆痛快,完全不見昨晚走時的沮喪。
他還安慰起他們:“放心吧!就是一模一樣的菜譜讓你們照著做,你們做的也比瑞祥樓強!他們的廚子,不行!”
盧栩掏出他連夜改良過的新版菜譜,“今天咱們換種方式來,你們做,我來看,菜譜我已經改良過了,再由我親自監督著,你們肯定能行!”
眾:“……”
才一晚上不見,他吃了什麼轉換這麼快?
盧栩還真是靠吃轉變的心態。
他昨晚回家很憂慮他的教學效率,要是瑞祥樓上新菜那天他還教不完怎麼辦?
結果顏君齊淡定的到瑞祥樓打包了一桌子菜,盧栩一道道嘗過……
那可一點兒擔心都沒有了。
有了對手做襯托,他再看自己昨天還覺得有些呆呆笨笨的隊友們,瞬間覺得他們五人個個筋骨清奇、資質過人,都能成一番大事!
五個主廚茫然地拿著菜譜開始備菜。
昨天還完全不讓動手,今天就全靠自己來了?
他們……他們簡直風中淩亂!!
待齊刷刷五道魚香肉絲齊齊上桌時,店內翹首以盼的老饕們也淩亂了。
啥?
這是搞啥?
一道菜,上五份兒,是覺得他們一口嘗不出好壞,一人吃半盤才能嘗出味兒來嗎?!
喂豬呢!
“這不是瑞祥樓的招牌菜嗎?怎麼,你們偷學成了?”
宋老闆賠笑:“哪能,他們瑞祥樓的菜也是打外邊學的,您嘗嘗。”
“哼,要我說,什麼炒菜,也不怎麼樣!”老饕們拿起筷子十分不爽。
“就是圖一時新鮮!新東西,大夥兒沒吃過、沒見過就當是好東西。”
“瑞祥樓也就能騙騙那些個不挑嘴不講究的,你們春山酒樓可是家傳的老字號,怎麼能學這些歪門邪道呢?”
和宋老闆相熟的老客痛心疾首,“我從你爺爺那代就在你家鋪子吃了,你不好好發揚他的燉菜,你這……”
他不可置信地又嘗了一口,“你這做的比瑞祥樓好吃呀!”
宋老闆低眉順眼地挨訓,嗯嗯啊啊點頭打哈哈,“您說的對,您說的對,嗯?對對對,您說的對!我們就是比瑞祥樓好吃!”
片刻,一桌人掃蕩光五盤魚香肉絲,還對著每一盤從色香味各方麵評頭論足一番。
他們對春山酒樓的廚子開始期待,好奇下一道會是什麼菜。
結果……
魚香肉絲。
魚香肉絲。
還是魚香肉絲。
連續上了五次魚香肉絲後,連脾氣最好的人都出離憤怒了,陰陽怪氣道:“喂豬還換換草料呢,你們家廚子就學了一道菜嗎?!”
作者有話要說:
大廚們:您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