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被迫從頭再來種田 264
調任
睿王聽完他天花亂墜一通吹,
沉默許久,正經問道:“你真想好了?”
盧栩收了笑容,也正經點頭,
“嗯。”
“也好。”睿王歎氣,隨即,他的正經轉瞬即逝,滿臉機靈道:“我趕緊進宮找皇兄,省得吏部把你家小翰林扔到什麼犄角旮旯去。”
睿王匆匆出宮,
又匆匆進宮,跑得不可謂不快,
可等他跑到時,
弘安帝已經決定好了顏君齊的去處。
定北郡西北部鎮安縣、鎮北縣合並為北庭縣,由顏君齊擔任縣令。
睿王聽傻了,連吏部尚書都聽傻了。
鎮安縣本就大,
鎮北縣更是向北沒邊兒,
加起來比南方的一個郡麵積都大。
而且鎮北縣人口七成是蠻族,隻是名義上建了縣,
連個縣城都沒有,至今縣令還在鎮安縣邊邊上的鎮子上住呢,讓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去那兒做縣令,
還不如直接把他貶為平民呢。
吏部尚書和睿王堅決不同意。
吏部尚書憤然對噴賀太師,
喊出要讓他調顏君齊去北庭縣,
那便先把他革職吧,否則,
恕難從命。
雖然同為被懟物件之一,
弘安帝卻特彆開懷的看賀太師挨懟。
該!
真解氣!
睿王馬上提出讓顏君齊去他的封地當縣令。
殺瘋了的吏部尚書也馬上甩他一句:“絕無可能!”
就睿王那封地,
一年的大事中可能一小半就是誰家丟了牲口。
隻要睿王自己安安生生守好規矩,
彆給地方縣令添亂,那就是個絕佳養老之地。
朝廷曆來都是把還沒到致仕之年,卻因身體原因不再適合勞碌的老臣派過去邊養病,邊養老,順便發揮餘熱餘光,在那邊搞搞文教。
讓二十出頭的顏君齊去,是想讓他一步到位準備致仕退休嗎?
吏部尚書給睿王一個“不懂朝政你就閉嘴”“我怎麼和你同朝為官”的嫌棄眼神,繼續和弘安帝打商量。
“陛下,顏君齊年紀雖輕,但在翰林中能力出眾,堪稱翹楚,他入翰林院尚不足一年,即便調任京外,也不急於一時呀!”
大岐官場預設翰林常規要熬三年,特彆優秀的至少要一年才能去彆的衙門。若是一年都沒留完,還被外調,那便是做錯了事,被貶黜出京。
按規定,一年翰林都沒做完,等於沒乾,顏君齊這翰林資曆白熬,外調出去最多就能做個縣令。
他可是六部都想要的人才,什麼錯都沒犯,憑什麼被調去西北做個朝不保夕的小縣令?
吏部尚書心想,他就是同意了,明日也得被其他同僚參。
賀太師他們自然也知道。
定北郡七縣,西北占四縣,這四縣又是整個大岐最難選縣令的地方。
能擔此任的,要麼早就不是縣令了,要麼也該提拔了。
被派去西北做縣令,待遇上跟被貶謫被流放也差不多。尤其是鎮北縣,按坊間說法,那叫流放到蠻人營帳去了,許多人寧肯辭官都不願意乾。
所以從收了蠻族到現在,實際上西北和北境,還是由虎賁軍和北境軍在掌管。
這絕不是長久之計。
想要北線長治久安,必須要有人去安民定邊,還要平衡兵民比例,不能讓一郡長期掌控在虎賁軍和北境軍手裡。
另外……
弘安帝、賀太師和範孝這大岐三大巨頭也希望京中都以為把顏君齊派去西北是貶謫流放。
隻要朝臣這麼以為,勳貴們自然也會以為弘安帝在替他們出氣,再由範孝出麵去安撫成國公和安樂侯幾人,顏君齊、盧栩他們反而能安全些。
等他們平安到了西北,就不是勳貴們的地盤了。
至於顏君齊這縣令實際會有多大權利,那就不方便透露了。
弘安帝擺脾氣,什麼都不解釋,就是要調顏君齊去西北。
任吏部尚書怎麼說都不改主意,還叫內侍把吏部尚書給攆走了。
氣得他回去憤然寫摺子,第二天早朝就把賀太師給彈劾了,禦史台一聽,也憤然加入。
文官內部自己掐起來,掐到勳爵們根本就插不上口。
他們震驚、迷茫又快樂的看文官狗咬狗,一下朝彈冠相慶,擺宴喝酒慶祝。
“那油鹽不進的賀太師也不是不明是非嘛。”
“我瞧他那張棺材板臉都比平日順眼多了。”
“哼,滿朝最會逢迎阿諛的就是他,他就是陛下腳邊一條不叫的凶狗。依我看,這根本就不是他的主意,是陛下的主意。”
他們越想越有道理。
“陛下心中定然是向著咱們的。”
向不向著吧,哪怕誰心裡有不滿,也不敢說。
“聽說下朝時大將軍找了國公和幾位侯爺?”
“嗐,大將軍做說客,讓他們放那小子一馬。”
“為什麼呀?”
“我可聽說大將軍的親兵最近常在那個姓盧的小子附近出現。”
“聽說是睿王找的大將軍。”
哦,眾人恍然。
睿王不是高調的和那小子合作開鋪子麼?
“嗬嗬,這下王爺要雞飛蛋打了。”
幾人悶聲壞笑。
盧栩都要流放西北去了,誰給睿王管鋪子。
“誰叫殿下偏偏找了他呢?”
他們沒少聽說睿王昨日在宮中鬨騰著想把顏君齊弄到他的封地去,被弘安帝給趕出宮了。
爽快呀。
他們倒不是非和一個小翰林過不去,隻是接受不了盧栩一個小商賈,竟然敢帶頭告勳貴,還煽動滿城讀書人圍攻成國公府。
這是對他們這個圈子的嚴重挑釁。
有人道:“我怎麼聽說是皇孫找了大將軍?”
“嘖……”
眾人又嫉妒了。
“你說那小子是踩了什麼狗屎運,他弟弟竟然當上了皇孫的伴讀。”
這事就讓更多人不爽了。
大岐什麼時候平民能給皇族當伴讀了?也不知陛下是怎麼想的。
“我聽說易縣公到處誇那個小伴讀呢。”
也有人對盧舟當伴讀不那麼介意,“沒聽說嗎,是人家小伴讀特意找了皇孫去救縣公家小姐呢。”
瞧安樂侯不順眼的順勢開口了,“要我說,這事從頭到尾都是安樂侯家那個混賬玩意攪合起來的!”
眾人知道他和安樂侯有仇,附和幾聲便不再說了。
“睿王殿下到處邀人去參加他那什麼開業宴呢,你們去不去?”
“去呀!乾嘛不去?殿下不是說弄了個巨大壽糕嗎?哪能不去瞧熱鬨。”
有人暗自惋惜,那姓盧的小子走後,不知道還能不能吃到月輝樓的點心。平心而論,月輝樓的點心還挺好吃的……
“聽說殿下還邀請了不少文官。”
他們忍不住又一陣牙疼,就現在這朝局,還邀請文官?這睿王到底還能不能靠點譜了?!
同樣覺得睿王不靠譜的還有盧栩。
封賞他做皇商的文書和顏君齊的調任書是同一天發的,盧栩前腳收到了他的文書,才高興了不到半個時辰,正謀劃往回再寄點什麼呢,後腳就聽說顏君齊要被調任去西北了。
承平伯問他是不是真的,顏君齊還沒下衙,盧栩進了不了皇城,他哪兒知道。
盧栩莫名其妙,“伯爺你聽誰說的?王爺答應我要調君齊去他封地的。”
這誰瞎傳謠言?
承平伯:“好多人都這麼說,說是今天早朝為這事吏部、禦史台還彈劾了賀太師呢。”
盧栩:“為什麼?”
承平伯茫然:“好像是賀太師主張將你家小顏派去西北?吏部罵他弄權呢。”
見盧栩臉色變了,他連忙道:“今日是小朝會,我也是聽說的,可能聽錯了,不然你再去問問睿王?”
偏偏這時候有成國公府的人上月輝樓來買點心了,“顏翰林就要到定北郡做縣令了,到時盧老闆也要同去吧?”
他們特彆遺憾道:“以後京中可再也吃不到盧老闆做的點心了,想想就叫人遺憾,這些,我都要了。”
盧栩瞧他穿的衣服眼熟,問道:“你哪家的?”
小廝笑得無比得意:“成國公府。”
盧栩:“不賣,滾!”
小廝笑容一僵,馬上又笑道:“何必生氣呢?國公特意叫我來照顧盧老闆生意,好叫您多賺點兒盤纏呢。”
盧栩將櫃台上的點心端地遠遠的:“你離我點心遠點兒,你家人渾身有毒,沾到了我點心上,我怕中毒!來人,把他轟出去。”
成國公小廝哼一聲,拍拍袖子笑道:“哎,既然如此,那盧老闆就和顏翰林一起去西北做點心喂蠻子吧!哈哈哈哈哈哈!”
盧栩氣得咬牙,把月輝樓扔給承平伯,拿著文書殺氣騰騰去找睿王了。
他要問問昨天還信誓旦旦的睿王,封地呢?說好的封地呢?
定北郡是怎麼回事?!
睿王也頭疼,他昨天找弘安帝鬨騰小半天,沒結果,今天還想下朝繼續呢,不想他皇兄竟然如此雷厲風行,早上還沒上早朝,就讓吏部把調任的文書寫了。
他下朝後去找弘安帝鬨騰,還被弘安帝攆出來了。
盧栩找來時,睿王借來了輿圖,正和桓棠看呢。
也不知道弘安帝和賀太師是怎麼想的,把他們往定北郡一扔,那他的鋪子怎麼辦?生意怎麼辦?
總不能把盧栩扣下,讓顏君齊自己去赴任吧?
這都乾的什麼事?
盧栩風風火火殺來了,“王爺,君齊要調任到西北去是真的嗎?”
睿王心虛:“……咳,不是本王不儘力,調任書已經下了,本王也沒辦法。”
盧栩深呼吸了幾次,轉頭就走,才走出幾步,又回來把他的封賞文書往睿王麵前一拍,“王爺,這個我不要了,你替我還回去吧。”
他都要去西北喝風吃土了,現在給他個皇商的身份有個屁用!
睿王:“……”
盧栩:“真沒辦法了?”
睿王搖頭。
盧栩:“那你借我點兒人。”
睿王:“你借人乾嘛?”
盧栩怒道:“我要去砸了成國公府!”
睿王:“…………誰?”
盧栩氣得踢椅子:“我都要走了!我都要離開京城了!他有完沒完啊!”
睿王:“……”
他連忙叫盧栩坐下,“這次不是成國公的主意,是賀太師想調你家小翰林去西北。”
“什麼?真是賀太師?”盧栩瞪大眼睛,先前承平伯說他還不信,竟然真是賀太師?他茫然道:“我什麼時候得罪他了?”
睿王同他大眼瞪小眼,“我還想問你呢。”
盧栩:“……”
睿王見他表情變來變去,生怕他再脫口說出什麼“你借我幾個人我要去砸了太師府”。
他給盧栩倒杯茶,“你先冷靜冷靜,仔細想想,你是什麼時候得罪賀太師的?”
盧栩委屈炸了:“我什麼時候得罪他了!我都不認識他!他們家人怎麼回事啊?賀承業白吃了我四五年糖喝了我四五年酒,商路上茶棚進賬的分紅我沒少過他一文錢,賀頌之去月輝樓我也從來不收他點心錢,他們家就這麼恩將仇報嗎?”
睿王:???
你小子竟然還認識賀承業?還給賀承業分錢?!
盧栩:“王爺啊,我悟了,人果然不能太貪心,什麼都想要就什麼都要不到,皇商我不要了,也不想去您封地了,您能不能看在我還算兢兢業業為您和私庫賺錢的份兒上,把我們打包扔回隆興附近?”
睿王:“……”
盧栩:“實在不行去北境也行啊,反正都是和蠻人打交道,我們去北境不行嗎?”
睿王瞥一眼輿圖,頭痛得眼前一黑,這是弘安帝的主意,他能有什麼辦法?“都是北,你就忍忍吧!”
盧栩心道,這是打針嗎?他忍,他忍個屁!
他一拍桌子站起來:“王爺,你還是借我點兒人吧。”
睿王:“……”
作者有話要說:
睿王:棠棠,我委屈,但我不說。
桓棠:你已經說了。
盧栩:我才委屈!